第六十九章
像有四處飄蕩的鬼怪。
如果杜瑤是一個人走在這里,她想她一定會害怕,如果是晚上的話,她可能會不敢走。
以前在南方山脈時,有白澤的陪伴,晚上時也會回到空間里休息,倒也沒覺得有什么。
再說南方山脈森林枝繁葉茂,沒有這么空曠,產(chǎn)生不了那么大的回響,風吹動時發(fā)出沙沙的聲音,不像這么可怕。
簡伊走到杜瑤身邊,拉起杜瑤的手,“小曜別怕,我們都在呢?!?p> 杜瑤點點頭,她雖不想承認自己一個成年人還這么膽小,可在那個世界,她確實沒到過這種地方,再說她現(xiàn)在還是個孩子,害怕就害怕吧。
五人小隊誰都沒再說話,沙沙的腳步聲被吞沒在嗚嗚的風聲中,杜瑤覺得自己仿佛朝著一個巨獸張開的口里走去。
勁風吹亂了秀發(fā),杜瑤仰起頭感受風吹拂臉頰的力度,游楷突然對大家做出一個安靜停止前進的動作。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幾人默契噤聲,悄然圍成一個圈。
游楷低聲,指了指左前方,“那邊有聲音,是浮夕的聲音?!?p> 幾人面面相覷,浮夕已經(jīng)出現(xiàn),幸好目標不是他們,只見程鈺拿出一個暗金色圓球,注入靈氣之后,散發(fā)出淡淡的暗金色光芒。
光芒籠罩之下,杜瑤瞬間覺得,目之所及的一切動靜失了音,樹木頂端依舊被吹的群魔亂舞,可杜瑤覺得是在看一個靜音視頻。
這種感覺有些神奇,以前看靜音還隔著屏幕,現(xiàn)在卻是身臨其境,感覺很不一樣。
四人將杜瑤保護在中間,輕聲緩步朝聲音發(fā)源地走去。
由于隔絕了聲音,五人只看見遠處有人圍成一個圈,中間似乎有一個陣法,八個身著黑衣看不清面容的人,手持黑紅色的幡,嘴巴念念有詞地在說著什么。
浮夕的聲音不知從什么地方傳來,翠綠茂密的枝葉層層疊疊,找不見它的身影。
“是鬼修!”大家聽不見聲音,更不敢發(fā)出聲音,游楷只能用嘴型說話。
程鈺就更高級一些,他拿出了紙筆,在上面寫道,“這些鬼修都是金丹期,又有浮夕藏在暗處,咱們打不過,撤吧。”
幾人互望一眼,紛紛點頭。他們五人當中,只有程鈺是金丹期,其他人都只是筑基,杜瑤在眾人眼里就是個小練氣期,需要大家的保護。
即便他們身上法器無數(shù),越階戰(zhàn)斗也是惡戰(zhàn)一場,何況還有不知道藏哪的浮夕,就算打贏了又如何?鬼修手段詭異繁多,也不見得能打死,多不劃算。
就在五人轉(zhuǎn)身之際,杜瑤眼見看到其中一個鬼修從懷里拿出一個黑色瓶子,一股熟悉的氣息牽引著她的神經(jīng),整個人都戰(zhàn)栗起來。
她死死盯著那個瓶子,想從中看出些什么,奈何相隔太遠,杜瑤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也沒看出什么來。
見杜瑤站在原地不動,簡伊伸手扯了扯她衣袖,然而她毫無察覺。
四人心中咯噔一下,隔這么遠,還有寶物護身,小曜不會還是中招了吧?
程鈺穩(wěn)住心神,來到杜瑤面前,眼神關(guān)切帶著疑問注視著杜瑤的眼睛,只見她目光清澈,眼神堅定,不像是被蠱惑的樣子,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是一個黑色的瓶子,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只能隱約看到瓶子里透著幽幽綠光。此刻,瓶子正緩緩?fù)嚪ㄖ虚g飛去。
四人不解,可杜瑤不走,他們也不會自行離開,只好重新隱藏起來。
那個瓶子飛行起來好像很沉重的樣子,鬼修的動作看上去很吃力,臉上肉眼可見的猙獰,瓶子還是不急不慢緩慢移動。
可即使再慢,瓶子也在不斷前行,眼看就到了陣法邊緣。
這時,一陣凄厲的慘叫聲仿佛從靈魂深處發(fā)出,驚飛了樹上無數(shù)飛鳥。
杜瑤也被這一聲驚得心神不穩(wěn),卻見她突然臉色漲紅,目眥欲裂地站了起來。
四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下一秒,一道白影激射而出,而后,一道身影疾馳而去。
四人還沒明白怎么回事,下意識就跟了出去。
那道身影身形飛快騎在那抹白色身影的身上,朝著鬼修的陣法而去,眨眼之間便到了。
四人跟在身后也毫不示弱。
身形未到,一道凌厲的火焰就撲面而來。接著就是一道吼聲,神獸之威,血脈壓制,瞬間清空了方圓幾里的野獸。
浮夕早在白影出現(xiàn)時就已飛走,只是此時此刻沒人注意到罷了。
接二連三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杜瑤目標是那個黑色瓶子,也沒心思與其他人纏斗。
但那個拿出瓶子的鬼修可不會輕易罷休,黑色的濃霧中鬼哭狼嚎四起,杜瑤拿出一把刀,刀上纏繞著白色祖火。
輕輕一揮,白色的刀光和火焰融為一體。
叫聲嘎然而止,那個攻擊的鬼修的身體呆在原地,腦袋原地起飛一丈高。
在其他鬼修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際,杜瑤伸手接住下落的瓶子,閃身到了包圍圈之外,沒了下一步動作。
好在四人飛快趕到,迎頭對上了反應(yīng)過來的其他氣人鬼修。
一時間,仿佛從地獄而來的魂魄,彌漫在著一片空間,陰氣森森中還夾雜著各種的嘶吼聲。
除了戰(zhàn)斗圈外全身心大量著瓶子的杜瑤外,連白澤也加入了戰(zhàn)場。
白澤聰慧不善攻擊,可它能完美配合其他人的所有攻擊。
三個筑基和一個金丹初期,在高階法器的加持和神獸的配合下,打得難分難舍。
杜瑤拿著瓶子觀察了許久,才在火光之下找到隱藏的那個微弱的靈魂,那是?。?!
一股戾氣沖上大腦,杜瑤怒目圓睜,望向戰(zhàn)斗圈中的鬼修們恨意猶如實質(zhì)。
下一秒,祖火毫不保留傾瀉而出。
熊熊烈火,帶著主人無邊的恨意無差別地進行著敵我不分的攻擊。
白澤身形猛地增大,將四人保護在身前,擋住了暴怒的烈火。
七個鬼修在祖火下瞬間化為灰燼。
一場戰(zhàn)斗轉(zhuǎn)瞬即逝。
待大家緩過神來,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那個原本應(yīng)該被大家保護的孩子,其實竟然是扮豬吃老虎的角色,他瞬間爆發(fā)的戰(zhàn)力可不亞于他們中的任何一人。
白澤將身體縮回正常大小。
游楷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指著白澤,結(jié)結(jié)巴巴發(fā)出聲音:“白,白澤?”
白澤淡然看了他一眼,“小楷,許久不見,你長大了?!?p> 程鈺面色鐵青,來到杜瑤面前,望著她的眼睛,“你不是王曜,你是杜瑤,小師妹?”
疑問的語氣卻帶著無比肯定的答案。
三人還沒從白澤帶來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就因為程鈺的話再次愣住。
小,小師妹?
怎么可能呢?
小曜明明是個男的!
杜瑤壓抑著心中怒氣,面無表情地看了程鈺一眼,沒有說話,邁步來到白澤跟前,“白澤,這是什么?”
白澤仔細觀察了一番,才緩緩開口,“這是養(yǎng)魂瓶,可以滋養(yǎng)人的靈魂,但里面的火不簡單。”
杜瑤點頭,“我認得這種火,是幽冥火,天地異火中的一種,對靈魂也有滋養(yǎng)的作用,可為什么里面的靈魂還會這么虛弱?”
養(yǎng)魂瓶和幽冥火都能滋養(yǎng)靈魂,沒道理靈魂還被滋養(yǎng)的快要消失了,這中間一定還有別的什么原因。
白澤的聲音似是嘆息,“因為養(yǎng)魂瓶的底部還有一種異火,叫羽火,這種異火時刻灼燒著那個靈魂,還沒消散想來是養(yǎng)魂瓶和幽冥火的功勞?!?p> 也就是說,瓶子的靈魂時刻都在被灼燒和被修復(fù)中度過?一邊損壞一邊恢復(fù),反反復(fù)復(f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瑤雙目通紅,什么仇什么怨?要對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如此殘忍?
“有什么辦法能把她救出來?”杜瑤聲音哽咽,問白澤。
白澤聰慧無比,它早已看出瓶中人的身份,卻也只能搖頭,“瓶中有羽火和幽冥火互為牽制,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瓶子本身的作用不大,這孩子能夠活著是有別的秘法,我們不知道這秘法的具體作用,一旦平衡被打破,首當其沖受到傷害的就是里面那個微弱的靈魂?!?p> 杜瑤差點哭出了聲,“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倒不是毫無辦法,只是現(xiàn)在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受盡折磨?!卑诐傻穆曇魸M是悲愴。
杜瑤眼中蓄滿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她吸了吸鼻子,擦掉滿臉的眼淚,目光堅定,“沒事,有辦法就好,你說?!?p> “首先,我們要找到明光珠,它能弱化異火的威能,既能減少羽火的傷害,也能減少幽冥火帶來的滋養(yǎng),讓靈魂離開異火的范圍。然后我們要找到靈草養(yǎng)魂草,讓這個靈魂能凝實強大些,最后,還要找到這個秘法,根據(jù)秘法的配合,才能打破養(yǎng)魂瓶,把人救出來?!?p> 白澤一口氣說完。
杜瑤滿心悲傷,也就是說,她還要在這煉獄之中許久,“我要去哪才能找到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