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貌似還挺合得來的,南音作為首領(lǐng)難道就這么沒有安全意識嗎?”世羽在心里吐槽道,品嘗著自己以前從未見過的美味佳肴。
原本她是想在扎克和南音交涉的這一段時間里躲到其他地方去,或者與自己的同伴會和,再不然就兵分兩路去調(diào)查一些其他的情報。但是熱情的南音一聽扎克想與自己組織交涉一下子來了勁兒,干脆就讓四海為家的“殺手團伙”成員和“杏色麋鹿”成員聚在一起了。
而世羽本人也不明白,她莫名其妙地就被當成了“殺手團伙”的一員,然后茫然地留在了這里。
“真是的,明明我把聯(lián)系方式都交代清楚了。兩人都沒心沒肺的……難道不正規(guī)組織的首領(lǐng)都這么自來熟?”世羽細嚼慢咽,看著對面暢快飲酒的扎克和南音,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賊船。
長著四只腳的蘑菇被淋上了純白色的湯汁,散發(fā)著一股酸味兒,吃起來卻是甜膩膩的;一種長相奇異的蔬菜如同玫瑰花一樣層層疊疊地用菜葉將自己包裹著,中心還衍生出許多須須;像是肉類的圓形生物最外圍好似圍了一圈花邊,吃起來是普通蔬菜的味道,沒有一絲腥味。
“來!再喝一杯!”南音親自往自己的杯子里灌上酒。雖說叫它“杯子”,但那所謂的杯子只是一個兜袋狀的綠色植物罷了,厚實的植物根莖充當了杯把手。
扎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舉起盛滿了酒的杯子,與南音碰杯:“老妹兒酒量挺好啊?!?p> 南音笑了笑,三瓣嘴咧開,露出了不規(guī)則的白牙:“嘻嘻,兄弟過獎了?!?p> 世羽看著他倆說說笑笑,再次把目光轉(zhuǎn)向自己已經(jīng)觀察了無數(shù)次的南音身上——南音果然如傳聞中一樣,有著人類的特征卻并非人類。她個子和世羽差不多高,有著一頭齊肩的淺藍色短發(fā),是非常柔順蓬松的那種。眼睛是接近透明的白,并且沒有瞳孔,仿佛可以透過她的雙眼看到她頭顱內(nèi)的構(gòu)造;耳朵像綿羊的一樣,只不過扇形的耳朵邊緣是波浪形,有一點像鳥類的翅膀。最突出的就是那張三瓣嘴了,吃起東西來就像一只進食的小兔子。
其他地方南音似乎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硬要說的話,南音在這種略顯寒冷的季節(jié)竟然還身著露肩的無袖襯衫和短裙,好似完全不畏懼蝕骨的冷。
“南音是什么種族的?從未在課本上見過與她完全一致的,相像的倒是有,但……無法確定?!笔烙鸢抵兴伎贾?,切下一塊白嫩的蘑菇送入口中,“扎克他不可能就這樣放松警惕吧?南音也是古靈精怪的,估計兩人現(xiàn)在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吧……所以說我要安靜地觀戰(zhàn)嘍?”
“你來找我是為了和桐蓓絲學(xué)院對抗?”南音一鼓作氣喝完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將扎克引入了正題,“這是為什么呢?又為什么要來找我呢?”
“對抗?呵,差不多吧。我就是看不慣那些五星級院校而已,之前桐蓓絲學(xué)院的人也惹了我。而且你對桐蓓絲學(xué)院的憎惡是在各大組織中脫穎而出的?!痹税凑沼媱澔貜?fù)道,話還沒說完南音就突然湊了上來,扎克一手擋臉把南音推開了,“……你干嘛?”
“兄弟的瞳色很少見,我想仔細看看嘛?!蹦弦羲闹覆n,抵在下嘴唇上,淡藍色的睫毛宛若蝴蝶煽動翅膀,“純正的翡翠色,我很久都沒有看見過這樣的了?!?p> “……不行。”扎克用手掌遮住自己的眼睛,他印象中許多非人類的種族都可以通過對視他人的眼睛施展幻術(shù)。借著手掌的掩護,他偷偷看向世羽,世羽不緊不慢地吃著東西,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樣子。
“要嘛~”南音抓住扎克的胳膊,死纏爛打,見扎克開始戒備了起來,解釋道,“兄弟,我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到了一本書的內(nèi)容而已?!睹麄商剿郎裥W(xué)生》里有個人因為瞳色特殊所以裝作瞇瞇眼來隱藏,我也是第一次在現(xiàn)實中見到特殊的瞳色嘛,這么漂亮,換作誰都會請求多看幾眼對不對?”
“行了,我也沒生氣,只是覺得奇怪罷了。做了首領(lǐng)那么多年,沒人說我的瞳色特殊。我從小沒見過瞳色和自己一樣的,但從來沒有覺得翡翠色有多少見。”扎克假惺惺地笑了笑,再次滿上了酒,“還有,別總叫我兄弟,我們可能相差了十幾歲呢?!?p> “嗯,好的呢~(?????)”南音端端正正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那椅子其實就是特別大個的花蘑菇,坐上去軟綿綿的,“扎克先生,那你為什么要貼懸賞令?現(xiàn)在又為何要把懸賞令撤下呢?”
“我挺看好那個白發(fā)小子的,希望能把他編入自己的組織?,F(xiàn)在鎖定了他的位置,自然也就沒必要繼續(xù)貼了?!痹俗灶欁缘卣f著,完全沒有注意到世羽朝自己投來的疑惑目光。
你原來是看好布蘭迪先生的?我還以為你是想找他算賬呢!我們才是在互利互惠啊,怎么這事兒你和南音說了卻不告訴我?
能判斷出扎克這一句話沒有說謊的世羽差點被食物嗆到,她保持著面部不變的表情,努力把食物咽了下去。
“話說你問了我這么多,是不是也該我問你一些什么了?”扎克見南音還打算發(fā)問,于是先下手為強,“桐蓓絲學(xué)院最近有展開什么較大的行動嗎?”
“最近?這幾個星期的嗎?”南音點著自己的手指計數(shù),“高層對桐蓓絲學(xué)院的干部們展開深入調(diào)查,避免叛變的事情再次發(fā)生。桐蓓絲學(xué)院有個高層干部叫作格林蘭特,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他。他原本只需要校長允許就可以繼續(xù)留在桐蓓絲學(xué)院的,但是因為他的檔案莫名被篡改,他被拘留的時間可能會加長?!?p> 檔案被篡改?什么時候的事?沒有任何人有理由對格林蘭特先生下手啊,還是通過篡改檔案的方式!
世羽正在思考,然而扎克并沒有給世羽思考的時間,接著讓南音說了下去。
“最近桐蓓絲學(xué)院相關(guān)的瓜太多了,都吃不過來了。”南音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繼續(xù)說,“另外他們明面派出了幾隊人去想方設(shè)法調(diào)查‘暝宿之晶后遺癥’相關(guān)的事情。一隊是高年段的‘無序小隊’,由高層干部霍利·達斯帶領(lǐng);另一對是中年段的‘黑蝴蝶小隊’,由高層干部奧利維亞帶領(lǐng)。目前這兩個小隊均已返校。”
“以及,還有一隊被遺棄的。他們知曉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設(shè)置比賽,來到木屋,發(fā)現(xiàn)尸體,詭異照片……這些事情差點就被埋沒了呢,還好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不然我可能也會被蒙在鼓里。”南音忽然轉(zhuǎn)頭看向世羽,在世羽與自己對視時悠然說道,“你說對吧,米拉爾·世羽?”
世羽發(fā)愣了,她把口中的食物全部吃下肚,然后喝了一口水,接著放下木質(zhì)的餐具,端端正正地坐好:“你都知道?”
“那當然啦,如果我不知道你們的情況,卻查出了那么多東西……那不就很蹊蹺了嗎?”南音無視了扎克驚詫的眼神,繞到了世羽的面前,“我記得大部分魔物都只能對人類有效,你的‘綠水晶項鏈’也是一樣的吧?我了解很多關(guān)于你們的事情,你們卻很難清楚我的想法?!?p> 世羽輕笑:“所以呢?”
“所以,如果我要求的話,你們最好去完成。我會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之后你們要按我說的做,去揭穿那些虛偽的人?!蹦弦魪囊粋€用大張葉子制成的文件夾內(nèi)取出幾張羊皮紙,“純手抄,我還在上面寫了筆記,廢了我們組織挺大工夫的。只能在這里看哦?!?p> 世羽伸手準備接過那幾張裁剪過的羊皮紙,南音卻又收回了手,把羊皮紙背在了自己的身后。
“答應(yīng)我,不落井下石,好好完成我交代的事。否則,無論你們躲到天涯海角我都會將你們找到并且殺掉。”南音此時的語氣與外表可愛的樣貌形成反差,但世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好的,我答應(yīng)你?!笔烙鸫?,如愿得到了羊皮紙。
這幾張羊皮紙只記錄著世羽他們被遺棄的相關(guān)事情,南音顯然不想讓世羽知道太多其他的事。
第一張羊皮紙上寫的都是世羽等人的基礎(chǔ)信息,南音還“貼心”地為每個人設(shè)置一個編號,以便接下來的記錄。第二張則是他們的出發(fā)執(zhí)行任務(wù)的行程,不過也只有行程,并沒有讓世羽感到多么意外。第三張的內(nèi)容就有點意思了——
【……編號SCH拍攝到的畫面,照片上的字符與古老文字對應(yīng),疑似與詛咒相關(guān),很可能是他們被遺棄的關(guān)鍵?!?p> 配圖是崇昊在木屋拍的照片,不過那些照片上都有奇形怪狀的文字。
【……補充記錄:接第17條,已查出他們被遺棄的原因?!?p> 看到了羊皮紙的末尾,世羽瞪大了眼睛,她對這種理由感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