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讓你扎馬步、練下盤嗎？”
一邊說著，霍元甲還一邊拍打著李勇的肩膀，又用腳去頂住他的膝蓋。
這已經(jīng)是他們回到村子里的幾天后，還是凌晨，未破曉之時，在霧蒙蒙的天色下，兩人來到了那熟悉的半山坡上，繼續(xù)每日的鍛煉。
相比于之前，這幾天霍元甲的要求要更加嚴格。
李勇這才知道，之前霍元甲壓根都還沒有用最嚴格的標準來要求他，這值得慶幸，要不然他之前說不定就知難而退，也等不到現(xiàn)在了。
顯然霍元甲之前只是為了勸退，并沒有真把他當成弟子來對待，現(xiàn)在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開始指導(dǎo)，心態(tài)不一樣，對待他的態(tài)度自然也不一樣。
也得虧有了之前十天打下的底子，身體雖然疲憊，但也算激發(fā)了一些潛能，逐漸適應(yīng)了一些，所以在這基礎(chǔ)上，適當?shù)脑偌恿坑绊懢筒粫敲创罅恕@也可能是霍元甲敢于加量的原因。
此時聽到霍元甲的話，李勇也只能咬牙忍著。
正好說話讓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就說道：“手是兩扇門，全靠腳打人。如果下盤不穩(wěn)的話，那在打人的時候，一只腳不能穩(wěn)住，另一只腳就出不了力，打不了人，最后反而會被動挨打?！?p> 霍元甲有些意外道：“這句話，是誰教你的？”
“額，這是我聽人說的，也忘了是誰了?！崩钣滦南?，這還是他上輩子練散打和跆拳道的時候，從教練那邊聽到的。
可惜那個時候都只是作為興趣去接觸了兩個月，之后沒有再繼續(xù)，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天賦。
不過目前看來，也不知道該說是霍元甲這個師傅高明，還是他的天賦確實不錯，起步晚了，但是他感覺自己的進步還是很快的。
不只是練馬，扎完馬步之后還要練拳，練的當然是霍家拳。
從幾天前剛開始接觸到現(xiàn)在，他居然也能打得有模有樣了——當然，純擺架勢，一打起來就白搭。
其實也有可能是因為起步太差了，所以才顯得他進步快了。
emmm……
霍元甲也沒有較真，繼續(xù)說道：“你說的沒有錯，下盤不穩(wěn)，就打不了人。而且我們的腳，不僅是用來支撐，同樣也是可以用打人的。
“踢、踹、蹬、勾、掃……這些動作如果能夠融會貫通，便是無招勝有招……”
“可是師傅，你練的不是拳法么？”
霍元甲笑道：“我練的是拳法，但如果沒有腳步配合，這拳頭再硬，打不到人身上，也是無用功。
“當然，我教你這個不是為了讓你去打人，你要是挨打了，那就更要站得穩(wěn)，這樣才能隨時反擊?！?p> 霍元甲雖然脫去了原本的暴戾一面，但他也清楚，武功終歸是一種暴力手段，是在說不通的情況下，不得已而為之的，所以這個時候就不要再講求什么情面了。
只有能將對手打痛、打服了，他才會聽你講道理。
實際上李勇沒有去深想，霍元甲一定要他練好下盤，還有一個原因，是練馬在他看來可以鍛煉耐性，培養(yǎng)精氣神。
當初的他在下盤方面其實就要差一些，和人比武靠的也是年輕氣盛，兼且兇悍無敵，更敢于和善于冒險。
若非如此，當初和秦爺打的時候，他可能已經(jīng)輸了，死的人也會變成他了。
當然，換做今日的他，再面對那樣的事情，應(yīng)該就是得饒人處且饒人，也免得冤冤相報何時了了。
不管他對此事有多后悔，但畢竟他是活下來的，也不可能希望自己代替秦爺去死。
所以他也要以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來警醒徒弟。
就算是他，到了現(xiàn)在每天也是注重于練馬。
只有下盤穩(wěn)，心態(tài)才穩(wěn)。
只有心態(tài)穩(wěn)，才是一切功夫的基礎(chǔ)。
之前霍元甲一直沒有暴露自己會功夫的事實，自己都沒有拾起武藝來，自然也不想教誰。
不過現(xiàn)在收了李勇這個弟子，他總不可能為了隱藏自己就不給他好好練習的時間。
畢竟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他原先不想孫婆婆她們知道，更多是不希望鐵柱去走她們的關(guān)系曲線救國來拜師，到時候他就更不好拒絕了。
而且正式開始教徒之后，他可就不只是早上才磨礪李勇，那只是開胃菜，在平常干活的時候，也讓他將一些動作融入進去——這本來還是霍元甲自己在干活的時候領(lǐng)悟的。
然后等到干完了活，傍晚以后，還要繼續(xù)練。
總之，李勇現(xiàn)在每日被霍師傅安排的滿滿當當、十分充實，最明顯的就是他現(xiàn)在入睡很快，幾乎是一沾床就開始打呼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用心刻苦的練習，他才會進步這么快這么大。
當然這樣一來，師徒倆難免就會暴露出來，讓其他村民們看到、發(fā)現(xiàn)。
當然，倒也沒幾個人真的當回事兒，其實只要他們兩個人自己不認，大家也不能確認。
只是霍元甲會功夫的事情，不知不覺還是傳了出來，這當然不是師徒倆說地，還得要賴到那個石頭領(lǐng)頭上。
他或許不是故意要宣揚，只是在跟自己村里人解釋為什么放跑了李勇他們兩個的時候順口說的。
顯然那位石頭領(lǐng)是個不擅長說謊的，把這前因后果都說出來了，然后在閑聊中被其他人一傳播，這下大家就都知道了。
孫婆婆似乎有些擔心，還來纏著問他們有沒有傷到什么，不要瞞著他們，兩人自然都連說沒有。
倒是月慈，她似乎對這些一直都很看得開，就連霍元甲教李勇這件事情也都支持。
至于其他那些來問霍元甲的，他都只是笑著搖頭。
大人們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糾結(jié)太多，知道他的確會功夫，也的確打敗了那個石頭領(lǐng)，興高采烈道賀一番，就足夠了。
都這個年紀了，也不會做那種習練武藝稱霸山村的美夢了。
當然，阿貴、阿寧這幾個孩子就不一樣了，他們還有夢想。
所以他們紛紛來找霍元甲拜師，霍元甲也沒有干脆回絕，只是跟他們說教了一通。
小孩子們哪里懂什么，沒有求到霍元甲，這幾個孩子就來纏李勇，把他纏的是不勝其煩。
最后想了想，干脆把廣播體操教給了他們。
還別說，幾個孩子學得認認真真、似模似樣，還開發(fā)了用體操來決斗的把戲，把李勇笑得肚子都快發(fā)痛了。
而霍元甲在旁看著，也就只是笑笑，并沒有點破。
其實李勇現(xiàn)在也知道了，他在霍元甲面前不知不覺就暴露了不少秘密，但是霍元甲都只是看著晚輩玩耍一樣的心態(tài)，并沒有放在心上，更不會來質(zhì)問他什么。
以前他收徒弟，是為了光大霍家拳，為了享受師傅的做派，為了出風頭、耍威風。
但是現(xiàn)在，他更看重一個人的心性，人生中不一定時時刻刻都是真實，但卻可以做到大部分時候都是真誠的。
李勇在他看來，就是一個足夠真誠、赤城的人。
其實李勇也有隱藏一些小心思和秘密，但這些在霍元甲看來，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旁枝末節(jié)。
其實只要不作惡，不懷著主動作惡的心思，他對弟子是會很寬容的，這一點跟以前并沒有太大區(qū)別。
然后時間就在這樣單調(diào)而充實中，慢慢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