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10月17日,嚴范孫、張伯苓在天津創(chuàng)辦私立中學堂,即后來的天津市南開中學。
天津各界都來道賀,商會自然也來參加了,李勇也就跟著農勁蓀一起過來見見世面。
發(fā)言是學堂創(chuàng)始人和一些政商大佬們的保留節(jié)目,不外乎就是上臺訴說一下學堂的由來,感激一下捐資和援助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再介紹一下學堂的基本情況,最后展望一下未來。
農勁蓀雖然薄有家資,卻還夠不上這個資格,所以跟李勇一樣坐在臺下看戲。
當然,農勁蓀此來,不只是為了來參加這開學儀式,還有“化緣”的想法。
因為霍家拳館近來人氣爆棚,原本那霍家祖宅的位置肯定是不夠了——實際上原本是夠的,但總要有些生活區(qū)域和祭祀場所吧。
所以最后霍元甲、農勁蓀還有李勇仨一商量,得了,干脆直接從霍家祖宅里搬出來,另尋他地作為這武館的會場吧。
這自然也不只是場地的問題,還有一些設施,還要搞宿舍啥的。
那無疑,這些都需要錢。
農勁蓀一來是為了拉投資,二來是為了拉關系,然后好挑地方。
他原本還真想要賣樓的,但是在李勇的勸說下還是作罷了。
沽月樓是一個長久的營生,不能這么貿貿然放棄。
畢竟武館說實話,現(xiàn)在只能勉強維持收支平衡,很難說靠這個來賺大錢。
本身不管是李勇、霍元甲還是農勁蓀,也都沒有靠著這個賺大錢的想法,既然如此,有另外一個能夠支撐平日開銷的營生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這還是沒什么事兒,要萬一后面出了什么事兒急需要用錢,那起碼還有一個后路在。
既然沽月樓不好賣掉,農勁蓀一時拿不出那么多錢,那就干脆來找別人籌款。
以霍家拳館目前隱隱形成的影響力,已經(jīng)足夠對一些商人或是大戶有吸引力了。
不管是用來做投資,還是想要借機做些實事,都可以。
這樣還可以乘機跟津門各界拉好關系,畢竟農勁蓀和霍元甲,目前只在天津商界和武術界有一定的地位和人脈,李勇就更別說了。
所以在儀式結束之后,農勁蓀便帶著李勇來到了小禮堂,這里正辦著一場見面會。
因為嚴修也就是嚴范孫能夠拉起這所學校來,也是多虧了各界資助,出錢的出錢、出力的出力,還有諸如賣面子讓孩子過來報名的。
所以這場見面會,實際上也是一次感謝酒會。
農勁蓀在這里面碰到了不少熟面孔,所以不太顧得上李勇,就讓他自己去走走看看,只是注意說話行事小心點,不要不小心開罪了惹不起的人。
李勇自然不是那么莽撞的,莫說他跟著霍元甲習武這些年,是真的修身養(yǎng)性了,就算原本現(xiàn)實中,他的個性也是與人為善,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的。
不過他在這兒,倒是也碰到了熟人。
方才他在臺下的時候其實就看到過了,問題是趙秉鈞身邊正在和他閑聊的人,居然是那位周學熙。
李勇也是頗感意外,那一次邂逅之后,他與周學熙二人便再沒見過,這個時代也談不上電話短信聯(lián)系什么地,他本來還以為這關系就要這么斷了。
現(xiàn)在來看,這天津還是太小了。
周學熙顯然也還記得他,見到他過來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笑道:“小兄弟,你可還認得我?”
“周先生!”李勇欣然上前去打了個招呼,然后又歉然笑道:“怎么會不認得先生,只是先前和先生說有空去拜會,可是后來一直不得閑,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趙秉鈞在旁邊看了看兩人,問道:“怎么,緝之與他認識?”
周學熙道:“先前曾有過一面之緣……”跟著看到趙秉鈞和李勇二人臉色,不由稀奇道:“怎么,你們二位也認得?”
趙秉鈞湊在他耳邊低聲道:“二公子來信要我照顧的那位,便是他?!?p> “哦?”周學熙愣了一下,然后反應過來,“原來你便是那位‘金大俠’?”
“不想周先生也看過拙作?”李勇這時候當然是當仁不讓,不該謙虛的時候也沒必要謙虛。
如果說《天龍》剛開始還有很濃厚的原著的影子,那寫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大程度上是李勇和張牧之兩個人的作品了。
當然也有賴于李勇一開始就確定好了條件,所以在《天龍》越來越受歡迎,稿費提升的情況下,兩人的合作還是很和諧。
不過對外一直都只有李勇一人,張牧之甚少與外人接觸,甚至都沒人知道他。
周學熙倒是一點兒沒有懷疑,只是點頭道:“《天龍》一書,外界爭議頗多,不過在我看來,此書倒可以開一類之先河。”
“緝之,智庵,你們在這聊什么呢?”這時此間的主人嚴范孫也走過來,然后看了眼李勇,“這位是……”
周學熙幫李勇介紹了下,嚴范孫倒是也很驚奇,沒想到這么年輕的面孔,居然是那最近在房間傳得沸沸揚揚的《天龍》的作者。
李勇卻是不知道,面前這三人,都跟袁世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自然也都與那袁克文袁二公子有聯(lián)系,然后自然也能從趙秉鈞這里,知道袁二公子一直交代關照著他。
不過在他們看來,李勇最讓他們看重的,還是作家的身份。
正如周學熙所說,《天龍》一書在此時,其實隱隱有開一派之先河的趨勢,至少目前市面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模仿的同類型作品,只不過李勇的想法跟張牧之的文筆完美結合,暫時沒有其他作品能比得上。
像是周學熙作為天津工藝學堂總辦,嚴范孫作為深耕于教育事業(yè)的新派文人,趙秉鈞更是搞警務實踐的,他們的想法并不老派,自然也更能夠接受各種新類型的事物。
要是換成那些老牌文人,比如說康有為這樣地,估計就要開始抨擊他這小說是“不務正業(yè)”了。
不過畢竟彼此領域不相干,而且還不太熟悉,所以嚴范孫之后就沒把注意放在李勇身上了,而是問周學熙道:“緝之,你那工藝學堂,可有什么好的教習,可以來我這兒兼職。
“你也知道,西式教育里,這動手能力也是有要求的,所以若是能夠培養(yǎng)一些課外的特長能力,做一些業(yè)余活動,我個人覺得,對于發(fā)掘孩子們的各類天分,有很好的幫助。”
都是干教育的,對這個當然不會陌生,所以周學熙想了想便點點頭道:“范孫有需求,我自然義不容辭,不過還需要征求他們自己的想法。畢竟不是朝廷任命,多是雇傭的,自由度大一些。
“到時候就算真同意了,恐怕你這里也還需要破費一番……”
“哈哈哈……”嚴范孫卻是笑了笑說道:“若只是錢的問題,那不是什么大問題?!?p> 旁邊李勇聽到這里,突然就有了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