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用一周的時(shí)間,云島海城便恢復(fù)如常。
因?yàn)閸u軍的及時(shí)疏散,海城子民并未有任何傷亡。
但在云島渡口處的城鎮(zhèn)卻遭受到毀天滅地的打擊,即使有島外之人殊死抵抗,可依然造成了將近四百人的傷亡。
六位島軍也因此戰(zhàn)爭,身魂俱滅。
戰(zhàn)爭過去了,但因戰(zhàn)爭留下的傷痛,卻是很難磨滅。
余火走在海城街道上,比起剛剛踏足海城,此時(shí)的街道異常冷清,清晨的集市,也不過只有幾間攤販。
穿過兩條長街,踏進(jìn)一處石板小巷,余火看到了那一間自己想找的鑄刀鋪?zhàn)印?p> 鋪?zhàn)拥恼T前插著一把由鐵打造的十尺巨刃,刀身上板板正正的刻著二字。
“吳記”。
鑄刀鋪?zhàn)硬⑽搓P(guān)門,院落中響起打鑿鐵器的聲音,十分醒耳。
余火輕輕敲了敲一旁的門板,隨即走進(jìn)院落。
正在院子中打鐵的光頭老人抬起眉眼,瞧了瞧今日鋪?zhàn)拥牡谝晃豢腿?,隨即露出笑容。
“小子,來鑄刀?”
余火靠近無一,輕輕搖了搖頭:“前輩可否觀刀?”
所謂“觀刀”,乃是封刀人之間的一種講究,年輕的封刀人會將刀交給德高望重的前輩,以此來對刀進(jìn)行一番評價(jià)。
余火深知無一乃是大夏國第一鑄刀師,由他來為自己觀刀,再合適不過。
或許皆魂吞靈一事,也可讓無一瞧出門道。
無一放下手中工具,迎上余火真摯的眼神:“找我觀刀,可不便宜?!?p> 余火的回答十分痛快:“我沒錢?!?p> 無一被余火的坦誠給逗樂了:“我看了你和黑龍那場戰(zhàn)斗,后生可畏!刀術(shù)應(yīng)該是出自皇城的無我刀術(shù),就是不知薛道年是你何人?”
“晚輩恩師?!?p> 無一笑意更濃:“如此說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師伯?!?p> 余火一怔,看著面前一臉麻子的老人,十分意外:“前輩也出自無名刀冢?”
“年少時(shí)的事情了,和薛道年有過兩年的同門之情,后來刀冢沒了,我與他便再也沒見過一面?!?p> 聽到此言,余火向后退了一步,雙手抱拳,向無一重重一禮。
無一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來,把刀給我看看?!?p> 余火提手,將皆魂刀放在鑄刀臺一側(cè)。
無一先用視線打量一番,隨即將雙指點(diǎn)于刀端,一直滑至刀尾。
“誰鑄的刀?”
“恩師。”
“工藝差了些,但刀繼承了你的意志,若用于你手,可入曠世名刀之列。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斷了半尺?!?p> 余火沒有言語,他想聽的,并非是這些。
“年輕的時(shí)候,薛道年是個(gè)天才,我很羨慕他,他鑄刀天賦極佳,可惜卻偏偏鐘愛刀術(shù),反觀我樣樣不精,只得刻苦鑄刀,望有朝一日可鑄一把曠世名刀……”
無一想起了年少時(shí)的往事,面容不免有些惆悵。
余火并未打擾無一的興致,安靜的在一旁聽著。
或許是說的多了,無一收回思緒后不免尷尬的笑了兩聲,重新將注意力放在皆魂刀上。
“此刀可曾封過?”
“封了十年?!?p> “封的時(shí)機(jī),并不好?!?p> 一語道破玄機(jī),余火立刻領(lǐng)悟,自己在悟刀的時(shí)候?qū)⒌斗庥∈?,與其說是封刀,更可說是封心。
有利,自然也會有弊。
“封的地方,更不好?!?p> 余火微微蹙眉,在他發(fā)現(xiàn)皆魂可吞靈時(shí),便懷疑皆魂在三尺土下的那十年光陰中,發(fā)生了意外之事,卻想不通究竟為何。
畢竟刀匣上的六合封印符保存完整,這代表尸骸之地的孤魂野鬼,根本無法滲透其刀之內(nèi)。
這也是讓余火最不理解的一個(gè)地方。
“小子,你恐怕需要重新悟一次刀了,要不然,十境無望?!?p> 余火收回皆魂,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對于刀可吞靈之事,無一并未看出,而余火更不可能出言表明,不過無一卻看出了自己與皆魂刀之間的隔閡。
皆魂在剛剛和余火心意相通之時(shí),被埋入三尺土,十年之久,必然會存有怨念。
就像是無一說的,如果不消除皆魂的怨念,自己的成就終究有限。
連十境皆無望,還何談向上蒼遞出一刀?
離開時(shí),余火對無一再施一禮,并未說什么客套話,因?yàn)樗宄?,此次離開云島,或許就再也不會踏足于此了。
烈日晴空,整整休頓一周時(shí)間的云江渡船,再次運(yùn)作。
與華川一同踏進(jìn)渡船甲板,看著眼中云島的整個(gè)景色,對此依然嘆為觀止。
青山盡頭,一道布衣身影踏步而來,喊聲響亮,驚起島中云鶴飛舞。
“嗡……”
云江渡船發(fā)動,剛離開渡口不遠(yuǎn),身背巨大包裹的身影便一個(gè)縱躍,直接跳進(jìn)渡船甲板。
向余火和華川燦爛一笑。
不得不說,褪去一身云服,換了一身江湖打扮的孟小魚,看上去要機(jī)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