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賈東旭沒了

　　齊向東正在院里嘻嘻哈哈地教那哥倆擒拿格斗時，老太太出門叫他們吃飯。

　　三人一起洗了手臉，老太太拉著齊向東坐在自己身邊，不住地給他夾菜，噓寒問暖。

　　吃飯的時候，齊向東又把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除了不能說的，全講了一遍。

　　一頓飯吃了得一個半小時，又坐了一會兒，齊向東他們告辭回家。

　　臨行時，老太太滿眼不舍：

　　“東子！抽空兒，就帶媳婦兒過來，還有妍妍一起來?！?p>　　“小兔崽子，別在外面受了委屈，讓我知道，腿打折！有空兒，回來看看我們?！?p>　　老爺子也是有點(diǎn)兒舍不得地說道。

　　“老爺子，您不能罵我小兔崽子，從科學(xué)上說對您不利！我走了，隔三差五我來蹭飯。都回吧！”

　　齊向東笑嘻嘻地說道。

　　“趕緊給我滾蛋！”老爺子瞪眼道。

　　直到齊向東他們沒了影兒，老頭嘆了口氣對自己老伴兒說：

　　“咱回吧，這個孫子呦，看著煩，看不見想，你說這什么道理嘛！”

　　“一樣的脾氣，倆犟頭！回吧，別看了，過兩天保不齊就過來啦?！?p>　　二小早跑著回去看禮物了，二老聊著回家了。

　　齊向東送二女到家，坐了一會兒，跟婁父聊了幾句，在樓母、聾老太太的叮囑聲中，回到大院。

　　穿過前院剛進(jìn)中院，便聽到一片哭聲，，他走近一看，是秦淮如和她婆婆在哭。

　　賈東旭沒了。

　　棒梗抱著秦淮如的腿哭，小當(dāng)看大家都哭，嚇得抱著秦淮如的脖子哭。

　　齊向東心里一跳，不會吧，小當(dāng)剛會走，這是提前了？也許沒有，槐花也可能剛懷上不久。

　　應(yīng)該早點(diǎn)出手的，齊向東心里一陣后悔。

　　這是一條命呀！

　　邊上站著的一大媽看到了齊向東，走過來說道：

　　“東旭沒了，眼看就要下班了，唉！你一大爺他們都還在廠里沒回來呢，等個說法。

　　剛有人送了信兒，公安去了，東旭人都燒沒了?！?p>　　齊向東楞了會兒，說道：

　　“這特么……對不起一大媽！我走神了，對了，老太太明兒過了早回來，在我對象家呢。

　　一大媽，您也沒吃呢吧，事兒已經(jīng)出了，該吃飯得吃飯，不然大冷天兒，別說孩子，大人也不行呀。

　　您安排他們吃飯吧，我去廠里看看去?！?p>　　齊向東說完，騎上自行車，趕到廠里，支好車子，快步走向三車間。

　　等他擠進(jìn)人群，便看到了易中海和大院里的老少爺們兒，除了他，一個不缺。

　　他擠了過去，到易中海身邊問道：

　　“一大爺，事故原因定性了嗎？”

　　“是東子呀，定性了，設(shè)備的原因，非人為造成，不過白熊的專家不太認(rèn)可。

　　他們堅(jiān)持他們的設(shè)備不會出現(xiàn)問題，那不是，正跟楊廠子和咱們的人茬架呢?！?p>　　齊向東可是知道，這個時期地星上白熊快撤了，也就一年多時間，還會要債。

　　大天災(zāi)加上這落井下石的要債，餓死了不少人。

　　看特么“哈了哨”就不爽！

　　一邊想著齊向東一邊擠到白熊專家附近，他聽了一會兒翻譯替他們雙方吵架。

　　齊向東大概明白了，白熊專家不認(rèn)可，事故原因再次由專家組去明確，然后，就準(zhǔn)備撤了。

　　齊向東突然上前一步說道：

　　“請各位領(lǐng)導(dǎo)同志們、專家組同志們等一等，我代表出事同志的家屬說幾句話，可以嗎？”

　　楊廠長和為首白熊專家他們彼此看了看，都點(diǎn)頭同意了。

　　“事故的原因是客觀的，也很復(fù)雜，咱們不談這些。

　　我作為出事故同志的家屬的代表，提個小小的建議，咱們能不能站在人道主義的立場上多考慮考慮。

　　畢竟，賈東旭同志是我廠文化素質(zhì)較高的潛力技術(shù)人員，英年早逝。

　　廠領(lǐng)導(dǎo)同志們和白熊的專家組同志們，是不是能在經(jīng)濟(jì)和工作機(jī)會方面多給一些幫助，好讓他家里寡妻幼子幼女和年老的母親活下去。

　　感謝你們，謝謝你們給我這個表達(dá)的機(jī)會！”

　　齊向東擲地有聲地說完，給他們鞠了一躬。

　　“你是齊向東吧，你說的這些都是應(yīng)該的，跟賈東旭同志的家屬說，明天廠里會派人過去慰問也會有個說法?！?p>　　楊廠長走過來拍了拍齊向東的肩頭說道。

　　齊向東道了謝，反手把外套脫了脫了，兜成個口袋拎在手里大聲說道：

　　“我是個普通工人，我代表我自己給賈東旭同志捐五十塊錢?！?p>　　說完，他高高地舉著五張大團(tuán)結(jié)搖了搖，才放了進(jìn)去，幾步走到白熊專家面前，兜子一伸，不說話，也不動。

　　瞬間，周圍的人臉色都古怪起來。

　　翻譯給白熊的專家們解釋了一遍，他們臉色也古怪起來。

　　齊向東面前的那人拿了十塊錢放了進(jìn)去，齊向東手沒動，聲音洪亮而平靜地說道：

　　“我只是一名普通工人，而您是專家，比我能力大多了！”

　　周圍的人臉色更加古怪起來。

　　翻譯跟那人說了，那人臉一黑，又掏了五十放了進(jìn)去。

　　齊向東換下一個，想走？沒他力氣大，更沒有他快，最重要的是都拉不下臉跑路。

　　十一位白熊專家一個沒落下，最少六十，頭兒給了八十。

　　齊向東把衣服一抱，說道：

　　“感謝諸位，太冷了！楊廠長，反正明天你們會派人去慰問，我就先回了，凍死我了！”

　　說完，齊向東扭頭就走了。

　　剩下的事兒，愛誰誰，終于可以消去心中的一點(diǎn)兒愧疚了。

　　齊向東擠出人群，發(fā)現(xiàn)院里的老少爺們都跟著出來了，走了一段距離。

　　易中海說道：“東子把衣服穿上，別凍著了，你膽子太大了！”

　　齊向東說道：“管不了那么多，人都死了，還特么推卸責(zé)任，哪有這便宜事兒，我去他大爺?shù)?！他們又管不了我，愛咋咋地吧?！?p>　　他說著話，一把把衣服里的錢塞到易中海懷里，然后穿上了衣服。

　　易中海把錢整理好，730塊，又遞給齊向東，齊向東擺手道：

　　“這事兒您出面合適，甭給我！”

　　嘆了口氣，易中海看了看齊向東，收起了錢，拍拍他肩頭，沒再說什么。

　　一群人浩浩蕩蕩回到中院，易中海喊過來棒梗，對他很嚴(yán)肅地說道：

　　“棒梗，給你東子叔磕頭！你得一輩子記住你東子叔對你們家的好！”

　　齊向東急忙攔著易中海拉棒梗，易中海對齊向東正色說道：

　　“東子，這個頭，棒梗必須得磕，這是一家人的活命之恩！人得感恩！不給你磕了頭，他們家在大院里就沒法待了?！?p>　　“噯噯，哪兒有那么嚴(yán)重，不至于的，咱不興這個！”

　　齊向東堅(jiān)決地?fù)u頭道。

　　易中海不理他，把賈張氏和秦淮如叫過來，然后把工廠發(fā)生的事兒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最后他對著全院的人大聲說道：

　　“你們知道東子這么干，會得罪多少人么？我告訴你們，所有人都會對他有意見。

　　他帶頭捐了五十塊錢，為的是逼白熊專家。

　　可廠里的領(lǐng)導(dǎo)們呢，工人們呢？都看著呢，最起碼領(lǐng)導(dǎo)們都得捐，還不能太少，剩下的你們自己想去吧！

　　賈家嫂子，我估么著呀，東子來這么一下子，廠里還會給秦淮如一份工資不低于東旭的輕省工作。

　　東子不讓孩子跪他，你們看著辦吧，這是730塊錢，你們先收好吧！”

　　易中海說罷，把錢遞給了秦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