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給王老爺子拜年

　　昨晚，大年夜的餃子吃了之后，婁曉娥就匆匆忙忙地撤了。

　　齊向東和高妍撐到三點左右，都歪在沙發(fā)上睡了，沒能完成守歲的愿望。

　　大年初一，不到六點，齊向東被高妍用頭發(fā)嚯嚯醒了。

　　他一睜眼，便看到高妍嫵媚的桃花眼正圓圓地看著他。

　　“快去洗漱、吃餃子，該出門拜年了?！?p>　　齊向東答應(yīng)一聲，一通收拾之后，坐在餐桌旁邊，吃著問道：

　　“拜年有什么講究沒有？”

　　高妍聽了噼里啪啦說了一堆。

　　“這么多規(guī)矩呀，有點兒難?！?p>　　“大家都這樣，我哪兒都不去，在家看書等你回來?！?p>　　“我大院兒轉(zhuǎn)完，得去街道王主任、廢品站宋主任、王爺爺那兒，中午估計回不來。

　　你要不然去找婁曉娥玩兒吧，在家待著多無聊?！?p>　　高妍白了他一眼道：

　　“大年初一，誰家姑娘不是在家待著，哪個敢出門兒？脊梁骨要不要啦！”

　　“還有這說法？我家?guī)状紱]閨女，不了解?！?p>　　“小蛾子拿過來不少禮品，你別空手去領(lǐng)導(dǎo)那兒?！?p>　　“我懂。”

　　二人商量著，很快就吃罷了早飯，真是很早的早飯，俗稱“起五更拜年”。

　　齊向東先從大院的后院開始，每一家都要去，不然就是失禮，看不起人。

　　每家每戶都備著花生、糖等零嘴兒，哪怕是平日里鍋都揭不開了，大年初一，也得有面兒。

　　誰家過年也得吃頓餃子！

　　吉祥的拜年話兒，真誠熱烈地迎來送往，每張熱情似火的臉上都滿滿的是笑容。

　　這就是1959年的年味兒。

　　里里外外一大圈兒下來，齊向東一看時間，得，都八點半了。

　　齊向東回到小院，準備取了自行車再出去，剛進小院門兒，棒梗就跑到他跟前，磕了個頭。

　　“東子叔，祝您大吉大利！我媽跟我奶，讓我給東子叔拜年。”

　　“快起來，你多會兒跑過來的，怎么不去屋里，多冷呀外邊兒，走跟我進屋暖暖，這小手冰涼?！?p>　　這個頭還是給磕了，棒梗凍得直流鼻涕。

　　“我剛跑過來，東子叔就回了啦，我媽讓我磕了頭就回家。”

　　齊向東拉著棒梗坐在爐子邊上，給他擦了鼻涕，倒了點兒水暖手，又給了兩毛錢壓歲，說道：

　　“先暖暖，桌子上有零嘴兒，想吃什么自己拿，一會兒我送你回去?！?p>　　過了十來分鐘，齊向東用自行車推著棒梗，送了回去，跟秦淮如、賈張氏客氣了幾句，便出了大院。

　　走完王主任、楊主任那兒，在九點半的時候，齊向東直奔王老爺子家。

　　齊向東本想趁著過年，找老爺子好好聊聊，等他到了之后，他發(fā)現(xiàn)他錯了。

　　他是真當孫子去了，端茶倒水，迎來送往，因為老爺子跟來的人說，齊向東是他孫子。

　　老爺子的心意齊向東懂。

　　但他更明白螞蟻和大象不是一個物種。

　　渠道為王，也得在一個維度。

　　垮了界，步子太大，容易扯著自己。

　　想有點什么想法，得先把自己變成哺乳動物才成。

　　齊向東努力的記，并不是為了拓展什么渠道，他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不給老爺子跌份兒。

　　不然，客廳坐了一大片，他叫錯了人，那樂子可大了，他沒什么面子丟，跌的是老爺子的份兒。

　　直到傍晚的時候，送走最后一波客人，齊向東、慶陽、慶祥才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喘了口氣。

　　“你倆餓不餓？從上午到現(xiàn)在，我知道了一件事兒？”

　　慶陽問道：“你知道了啥事兒，東子哥？”

　　“我前心到后背大概有多遠？”

　　“哥，你別逗我倆笑了，沒勁兒啦。”慶祥道。

　　“外邊的仨兔崽子，滾回來吃飯！”老爺子喊吃飯。

　　“嘿嘿，老爺子又罵自己呢。你倆說有意思沒？”

　　齊向東站起，拉起那哥倆小聲道。

　　“東子哥，你離我倆遠點兒，一會兒爺爺揍你，我們怕濺身上血！”慶陽貧嘴道。

　　三人嘻嘻哈哈回了屋，一頓猛吃，吃得老太太直勸他們：

　　“都慢點吃，別噎著嘍！每年都來這么多人，沒幾個真心的?！?p>　　老爺子一瞪眼：“你少管閑事兒，顧好孩子們就得了。

　　他們又不是你孫子，他們能把工作做好，盡了本分就行。

　　東子，吃完飯跟我去書房，我有事兒跟你說！”

　　“得嘞，正等您得空兒想跟您嘮點事兒呢！”

　　三兩口吃完了飯，齊向東拉著老爺子就進了書房，一直到晚上快九點了，爺兒倆才出來。

　　爺兒倆連晚飯都沒吃。

　　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些什么。

　　反正老爺子出來之后很高興，“啪啪”地拍著齊向東的肩膀，拍得齊向東直咧嘴。

　　“你個小兔崽子，真想好了？我本來都安排好了，你又給我出幺蛾子，不過你的想法也不錯！有進步！”

　　“嘿嘿，這樣不是兩不耽誤嘛，再說了，我也是有理想的人！”

　　“你懂個屁！滾蛋吧，路上小心點兒，要不我讓人送你回去算了。

　　自行車先扔這兒，趕明兒讓陽陽給你騎過去?！?p>　　“得了吧！到他手里，他還能給我送？我一個死人堆兒出來的，還怕走夜路？”

　　老太太在旁邊一聽，馬上就不樂意了：

　　“今兒晚上就住這兒，不許走！飯還沒吃呢，天兒這么晚了，還這么冷?！?p>　　“他還有事兒呢，你就別管了，一個大小伙子，怕什么！

　　給他多準備點好吃的東西，讓他帶回去就行了?！?p>　　老爺子說道。

　　老太太嘮叨著，給齊向東包了一個很大的包袱。

　　又把他身上舊軍大衣給扒掉，扔在椅子上，給他換上了一件新的后，才放人。

　　一路無話。

　　齊向東回到大三居的時候，高妍正躺在在沙發(fā)上睡覺，山活了，嶺動了，嫵媚得能把人陷進去。

　　婁曉娥正在瑜伽墊上舒展著曼妙的身姿。

　　渾身香汗淋漓，曲線畢現(xiàn)，誘人遐思。

　　婁曉娥一見齊向東回來了，馬上就一浪高過一浪地跑了過來，彎著會說話的大眼睛，輕快地說道：

　　“回來啦，冷不冷？”

　　“冷，凍毀了我啦，給我暖暖？”

　　婁曉娥咬著嘴唇兒，給了他個白眼：

　　“餓不餓，我還給你溫著飯呢！”

　　“都要餓死了，信不信我現(xiàn)在能把你給吃了？”

　　婁曉娥沒理他，輕扭著圓潤的屁股向廚房窈窕而去，留下一路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