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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順小吏

第一百二十章 國子監(jiān)里露一手(上)

大順小吏 破賊校尉 2613 2021-06-21 13:00:00

  王云和楊瑾的目光像刀子一樣丟了過來,讓岑國璋躲無可躲,只好站了出來。唉,誰叫我是國子監(jiān)最靚的崽,人帥是非多!

  自我安慰一番,岑國璋走到王云面前,拱手道:“見過祭酒老大人。”

  “此事來龍去脈,你在人群里聽得明明白白,幫忙斷個曲直吧,岑青天?!?p>  “有老大人在此,我豈敢班門弄斧,不敢,不敢!”

  岑國璋話剛落音,肖秀才在旁邊揚聲道:“還請祭酒老大人為學(xué)生做主?!?p>  轉(zhuǎn)頭看了看這小子,岑國璋突然說道:“好,我就遵老大人吩咐,把此事斷個曲直。”

  肖秀才一愣,不按套路出牌啊。

  王云和楊謹(jǐn)卻笑了,他倆卻有些摸清岑國璋的想法,看不起我是吧,那么,接下來請看我的表演。

  “好,你需要什么,盡管說。”

  “好的老大人。首先我要跟兩位當(dāng)事人說清楚。斷曲直有兩種方法,一是當(dāng)著大家的面斷明白,這樣的話眾目睽睽之下,就算有人想徇私舞弊,也難。但是缺點就是曲直一旦被明白,那就是在眾人面前丟臉?!?p>  “另一種方法是關(guān)上門來斷曲直,后面有結(jié)果了也是寥寥數(shù)人知道,省得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當(dāng)然了,這種情況下,你會覺得官官相護,或者有人徇私舞弊啊,對你不公?!?p>  “兩種方法,你們兩位自己挑選,達成一致后我們開始?!?p>  肖秀才想了想,揚聲道:“學(xué)生選第一種方法,大庭廣眾之下斷曲直。”

  岑國璋笑了笑,“肖秀才很有信心,全公子,你呢?”

  “我無所謂,就大庭廣眾之下吧?!?p>  “也是,全公子確實無所謂,反正你臉皮厚,不怕丟臉?!迸赃呌幸蝗苏f道,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全春芳臉色微微一變,但沒有說話發(fā)火。

  岑國璋選了誠心堂一間教室做臨時公堂,王云、楊謹(jǐn)和其余三位老先生坐在一旁,以為監(jiān)督。肖秀才和全春芳分坐兩邊,自己坐在上首。

  再把門窗全部打開,任由國子監(jiān)學(xué)子們把這間教室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全是陪審團。

  “好,開始。我們直奔主題。肖秀才,你說你丟了銀子,懷疑被全春芳偷了去?是不是?”

  “是的?!?p>  “總共多少銀子?!?p>  “四兩五分銀子。”

  “原本在哪里?”

  “裝在一個小布袋子里,原本放在我的書袋里?!?p>  “書袋你一直隨身攜帶著?”

  “是的,一直放在身邊,但是休息時間里,我出去活動和上茅廁,沒有帶在身邊,放在教室座位上?!?p>  “四兩五分銀子,是你三個月的伙食費和房租,為什么不隨身攜帶?”

  肖秀才愣了一下,旁邊有人不樂意了,“為什么一直問肖秀才,不問全春芳?明明是他偷了人家東西!”

  很多人點頭附和,就是,就是!

  “混賬!誰再敢擾亂公堂,我就要轟他出去!”岑國璋猛拍桌子道。

  有人譏諷道:“你好大的官威!”

  岑國璋一下子盯住他,指著呵斥道:“將他給我叉出去!”

  眾人的目光轉(zhuǎn)向王云。只見他微微點頭,兩位雜役上前去,將那人給叉了出去。周圍的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審案當(dāng)然要有官威!訴訟之時,有些人自持肚子有些文采,嘴尖牙利,逞口舌之威,搬弄是非,擾亂公堂。這種人就是俗稱的訟棍!就跟剛才被叉出去的那人一個鳥樣!”

  “告訴你們,本官做知縣正堂審案時,被我革去秀才功名的訟棍有十幾個!沒人敢在我面前靠口舌之利,煽動群情來干擾案情!”

  這時王云開口道:“你們中間有很多人都是要做官的,要坐公堂審案子的。那些坐堂審案的,都會說自己會公正嚴(yán)明!可是如何保證公正呢?先要無情!原告被告,誰有理誰無理,誰弱誰強,都不要去管,否則的話你很容易先進入主。一旦你心里先有了成見,后面做的事情都是為這個成見去收集證據(jù)。”

  岑國璋馬上拱手道:“老大人英明。晚輩苦思多日才想到的關(guān)竅,被老大人一語切中。佩服佩服!”

  王云眼睛翻了翻,擺手道:“繼續(xù)吧?!?p>  “肖秀才,我剛才問到,這四兩五分銀子為何不隨身攜帶?”

  “我忘記了。老師講課講得好,我聽得入神,一時就忘記了。”

  “嗯,果然是刻苦好學(xué)的好學(xué)子?!贬瘒包c頭贊許道。

  肖秀才也輕輕舒了一口氣,剛才變得緊張的氣氛一下子松緩下來。

  問完肖秀才,岑國璋又開始問全春芳。

  “你的座位在肖秀才旁邊?”

  “是的。”

  “課間時間有沒有出去?”

  “有出去過,也有沒有出去過。”

  “你平日里有銀子在身上嗎?”

  “有?!?p>  “不會也放在書袋里吧?!?p>  “沒有,我隨身放在懷里,十幾兩碎銀,沒多重?!?p>  嘶,這低調(diào)的炫富,不當(dāng)人子!

  “你平日里有欺負(fù)肖秀才嗎?”

  “欺負(fù),那就要看你怎么看呢?!?p>  “什么怎么看?你平日指使肖秀才做事,像仆人一樣?!庇腥巳滩蛔”Т虿黄健?p>  “那你問問肖秀才,我給錢了沒有?!比悍疾恍嫉卣f道,語氣十分地囂張。

  “肖秀才,全春芳叫你做的事,都給錢了,是不是?”岑國璋追問道。

  肖秀才臉色連變了幾下,愧然:“我自幼喪父,全靠母親大人經(jīng)營家里幾畝薄田為生。我來國子監(jiān)讀書后,京師久居不易,耗費巨大。為了減輕家里負(fù)擔(dān),我只能忍氣吞聲聽從全春芳驅(qū)使,收些錢糧維持生計?!?p>  “果然是大孝子?!贬瘒包c點頭,贊許道。

  只是肖秀才聽完后,臉色微微一變,然后變得無比愧疚,低下頭來微微抽泣,顯得十分地委屈。旁邊的人也對他抱以同情。

  這時,站在全春芳這邊的人終于開腔了。

  “全公子出錢雇傭肖秀才,也算是幫他一把,助他維持生計。怎么還變成欺負(fù)他了?這謠言誰傳出來的?”

  岑國璋心里哂然一笑。這堆人里還是有聰明人,不盡是糊涂蛋。

  “讀書人,不食嗟來之食!如果不是全春芳以勢欺人,肖秀才如何肯做這低聲下氣的事?肖秀才,是不是?”

  肖秀才伏跪在地上,一個勁地說道:“學(xué)生慚愧,慚愧至極!”

  岑國璋一拍桌子,“好了,回到正題。肖秀才,你說銀子丟了,懷疑被全春芳偷了,可有證據(jù)?你們誠心堂這么多監(jiān)生,還有書童雜役往來,人多手雜。你為什么就懷疑是全春芳偷走的?”

  教室內(nèi)外一片寂靜,大家都把目光注視在肖秀才身上。

  肖秀才愣一下,突然眼睛紅了,嘴唇哆嗦著,馬上就要哭出聲來。

  岑國璋一拍桌子道:“先說話,說完再哭!”

  肖秀才嘴角閃過一道憤怒,隨即嚅嚅地答道:“有一次我回來,看到全春芳從我座位上離開,書袋也被動了。當(dāng)時我也沒注意,后來才發(fā)現(xiàn),銀子被偷了。除了他,沒有人碰過我的書袋,所以我懷疑是他?!?p>  “空口無憑,那我們就找出真憑實據(jù)來!”岑國璋的目光在肖秀才和全春芳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決定道。

  “老大人,還請你指派幾人,去搜查下肖秀才和全春芳的座位、書袋?!?p>  “好!立即開始搜查!”

  四位雜役馬上趕到隔壁的教室,一個搜查,一個在旁邊監(jiān)督,對全春芳、肖秀才的座位和書袋展開搜查。很快,又雜役捧著一個小錢袋和一個書袋走了過來。

  “回稟大人,在全春芳的書袋里搜到一個小錢袋,里面有碎銀數(shù)兩?!?p>  周圍的人轟地一聲議論開了,說什么的人都有。

  全春芳沉不住氣,站起身來,指著肖秀才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肖秀才顯得很平靜,坐在那里靜待岑國璋的公正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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