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著血沫的浪人,瞪著兇狠的眼睛,掙扎想要站起身來,可是身上扎滿了長槍,將他牢牢釘在泥濘污濁的地上,可怖的創(chuàng)口則好像漏了的水壺,將僅有的氣力抽離出身體。
“卑鄙....你這個螟蛉假子....居然讓我這個...堂堂內(nèi)府精英忍者,以這種屈辱方式喪命,可惡啊....”
弦一郎聞言,走過來蹲在浪人身邊,漫不經(jīng)心的盯著他,好半天才緩緩說道:
“哦?又是孤影眾的人?今天你們還真是有趣,排隊一個個上門送人頭,搞得我都有些膩了!----不過有件事你們倒是搞錯了,昔日華夏國韓信,武功赫赫,十面埋伏打敗霸王項羽,可是最后的結(jié)局呢?還不是在末央宮里,困在籠中,被一群宮女用竹槍戳死,能用這種死法,已經(jīng)很便宜你們了~”
可是話才說罷,卻發(fā)現(xiàn)腳下的孤影眾已經(jīng)氣絕多時,臉上帶著不甘的模樣,顯然沒聽進去剛才的話。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把尸體拖走,其他人按照我的方法,繼續(xù)盤查!”
說完之后,弦一郎站起身來,將現(xiàn)場丟給足輕們處理,轉(zhuǎn)身往城樓上走去。
然而身后不僅是目睹這一切的町民,乃至守備的士兵,無不用敬佩的目光,凝視這個瘦長身影的年輕人。
體恤百姓,放其入城,不受刀兵之災(zāi),是為仁也。
奇謀巧計,識破忍者,讓普通足輕都消滅這些內(nèi)府精英,不失為謀也。
尤其士兵們?yōu)榇诉€博得了功勞,斬獲了首級,少不得賺到筆封賞,一時間看弦一郎殿下的眼神,都充滿了畏服和崇拜。
而當(dāng)事人則完全沒有這種自覺,依舊戴著款式夸張的武士兜,在城樓上晃悠,同時心里還在想著...
“唔...這種戶籍管理實在太落后了,怪不得戰(zhàn)國時期經(jīng)常有間諜充當(dāng)領(lǐng)民,在各地肆無忌憚收集情報,哎,要是能采用身份證就好了...至少也應(yīng)該對領(lǐng)內(nèi)的浪人進行登記,這些家伙都是些不安定因素...葦名要改進的地方太多了....或許先改善下伙食是正經(jīng)...”
.......
..........
話說就在某人自言自語的時候,遠處的觀望此地的孤影眾們,則氣的吐血。
“兩撥人馬,哪怕是百萬軍中,都能來去自如的精銳,居然在這鄉(xiāng)巴佬的城里,全軍覆沒了?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可惜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所有侵入葦名城的孤影眾和忍兵,都已經(jīng)成為冰涼的尸體,然后像死狗一樣被人丟在城邊堆放垃圾和糞便的坑里。
幾乎可以說,就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可惡的是,一切事件的罪魁禍?zhǔn)?,居然還穿戴夸張的兜帽,在城墻上走來走去,生怕別人看不到他似得。
“這個可惡的弦一郎,耀武揚威....哪怕是上杉謙信出陣的時候,都不會穿戴成這樣,分明是在做給我看!”孤影眾首領(lǐng)咬牙切齒的咆哮道:“欺人太甚,根本是想侮辱我拿他沒辦法!!!”
由不得孤影眾首領(lǐng)如此氣憤了,高峰作為穿越者,哪里知道日本武士兜帽有各種講究。
那些形狀夸張的兜帽,實際更多是禮儀性質(zhì)的,輕易不會穿戴起來,至于防御力更是不值一提,視覺性遠大于實際效果。
但高峰根本不知道這些,依舊無辜的帶著夸張造型的兜帽,穿梭在城墻上,遠遠看去,在孤影眾首領(lǐng)眼中,就顯得格外欠揍了。
孤影眾首領(lǐng)心里是越想越氣惱,突然抄起手下人的鐵炮,照著葦名城樓,那分外刺眼的帽子就是一槍。
砰!
槍聲響徹天際,讓城墻上的某人嚇了一哆嗦。
“???真的有敵軍入侵?難道說鬼刑部的陣地已經(jīng)淪陷了?”
弦一郎心里暗暗驚詫,但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畢竟頭上那兜帽實在太重,壓的臉上五官都沒有地方挪窩了,只能板著臉站在那里。
只不過周圍足輕聽見槍響,都嚇得臥倒躲避,唯獨高峰鶴立雞群站在那里,顯得格外突出,頗有種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氣勢。
“弦一郎殿下,還請馬上移駕天守閣,這里現(xiàn)在危險!”
侍大將河原田直盛急忙勸說道,他生怕這位葦名的太子爺,在這里有個什么閃失,那可不是他小小一個侍大將能承受的。
為什么這位少主大人,就不能像其他大名那樣,老老實實呆在天守閣里呢?
“說什么話呢!我豈能在士兵面前,因為遠處的一槍,就落荒而逃?”弦一郎板著臉說道:“士兵自己都不離開崗位,我焉能有退縮的道理???”
如此義正言辭的話語,實際上是因為某人知道,火繩槍也就能射一百多米,再遠就基本看天吃飯了。那些藏在暗處的敵人,除非是來到城墻附近,才有可能打中。
不過那樣一來,城樓上那么多的足輕,也一樣能將藏在暗處的敵人先行消滅。
弦一郎說罷,撇開侍大將,獨自在城墻巡邏了起來,他實在不想去天守閣那種隨時被忍者潛入進來的地方待著。
......
呼嘯的夜風(fēng),順著檣櫓的縫隙吹來,弦一郎搖晃了下身子,順著滿是石頭的小徑朝前走去,馬上有機靈的足輕士兵過來,點著火把為其照明,但光線實在不夠,僅僅照亮一小堆距離,就被黑暗吞沒。
一些靠在墻角火堆邊取暖的士兵,看到殿下過來,都自覺起身向他行禮。
遠處山巒處傳來隆隆的雷聲,似乎馬上要下雨了,而隨之而來的閃電,并沒有驅(qū)散黑暗,反而讓遠處森林顯現(xiàn)出猙獰詭異的輪廓出來。
“別太拘禮!辛苦大家了!”弦一郎對著身邊跪成一片的足輕說道:“烤下火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只要別讓人摸上城墻就行!”
士兵們拘身離開,但是弦一郎經(jīng)過的地方,每個人臉上不再是對即將到來戰(zhàn)爭的恐懼,反而是前所未有的精神煥發(fā),整個隊伍的士氣反而為之一振。
畢竟葦名國名義上的繼承人,居然在這種危機時刻,沒有躲在高高的天守閣內(nèi),反而跟他們同在,這份猶如同甘共苦的羈絆,無不讓士兵們感到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