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御子吃驚了,要知道他內(nèi)心的真實意愿,根本就是個禁忌話題,以至于連他都不敢隨意跟人提起。
畢竟斷絕不死,簡直就好像把老天爺饋贈的寶物,丟進糞坑的既視感,不說大逆不道,但真的是駭人聽聞,只怕那些心心念念渴望追求不死的人,聽到這個心愿,會抓狂發(fā)瘋的。
但弦一郎看上去似乎知道什么,甚至于還很贊成自己的樣子,這讓御子九郎不由想起了身邊過去的貼身忍者,那個可靠的男人,也是對自己的決定無條件支持,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按理說,應(yīng)該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了啊....
“只狼啊,你在哪呢....為什么還不出現(xiàn)?”
御子九郎看著弦一郎寬闊的背影,心中暗暗想到。
因為御子年幼的關(guān)系,弦一郎等人的行動并不是很快,一路上悠哉悠哉,賞風(fēng)賞景,加上某人又舍得使錢,看到沿途的茶攤,總不忘買些細軟點心,分與眾人,樂的御子興高采烈,玩耍的很是開心。
“弦一郎卿,非常抱歉,明明你想著急趕路的,但似乎被我拖累了呢~”御子九郎往自己嘴里塞了顆米粉團子,囫圇吞下。
“倒也無所謂,難得出來這么遠,權(quán)當(dāng)是體察葦名風(fēng)土人情也不錯~待會上了轎子,加緊趕路就是?!?p> 弦一郎一邊說著,一邊也往自己嘴里塞米粉團子,這玩意裹了豆沙之后,含在嘴里軟糯香甜,簡直就是美味,不過價錢也蠻高的,茶鋪儲備也不多,全被這位有錢大佬承包了。
尋常人以為是給御子這個小孩買的,實際上只有半兵衛(wèi)知道,自己面前這位主上,嘴巴是真的饞,特愛吃好東西,完全不像傳說中,那個清心寡欲猶如苦行僧般的葦名接班人。
就在眾人繼續(xù)往前走的時候,卻看到幾個過往的商人,神色慌張的從山上跑下來,那蒼白的臉色,仿佛看到了鬼一樣。
“唔?”
半兵衛(wèi)最為謹(jǐn)慎,見狀頗為驚異,正想開口詢問,那幾個商人反而先開口喊了出來。
“喂!你們幾個,還是別上山了,快轉(zhuǎn)身逃命吧!”
“???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前面大路邊,佛祖在上,一臺神轎....被人亂刀給剁了,轎夫,里面的人,都無一幸免...那血啊,簡直流的到處都是...太可怕了!”
聽到這話,弦一郎等人的臉色變了。
神轎?大路邊?這些線索聽起來太熟悉了,而謀殺...
想到這里,弦一郎二話不說,連忙朝著事發(fā)地點飛奔而去,半兵衛(wèi)扶著御子,也快步跟上。
倒是那幾個商人,依舊自顧自的說道:
“現(xiàn)在這個世道啊,光天化日的,居然連神轎都不放過,這些山賊難道不怕天譴嗎?...唉?你們怎么還往那去???回來,危險??!~”
快走片刻,就聞到林子里濃厚的血腥味,很快就在大路邊上,看到了千瘡百孔的神轎,顯然有不少人直接亂刀刺進轎子,連掀開簾子都沒有,直接將里面的人活活戳死。
而轎夫則保持逃跑的姿勢倒在路邊,背后全都是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流的到處都是。
“怎么會這樣....”
御子九郎驚訝的喊道,尤其看到轎子里的老翁,那一臉慌張的死法,更是驚訝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這是標(biāo)準(zhǔn)武士刀造成的傷口,而且手法上來看,應(yīng)該是經(jīng)過訓(xùn)練的樣子,絕不是普通的山賊...”半兵衛(wèi)看著轎夫尸體上的刀痕,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而弦一郎則鐵青著臉色,走上前掀開轎夫的口袋,里面裝有金沙的小袋子立刻掉落出來,這是不久前,自己賞賜給轎夫的東西,只不過現(xiàn)在上面染了血,看上去格外刺眼。
“錢袋還在....說明不可能是打劫的賊寇....”弦一郎冷冷的說道:“沒有掀開簾子確認(rèn)里面的人是誰,就下手殺人,可見他們一定事先有情報告訴他們,神轎里坐的人是誰...”
話說到這里,在場的眾人臉色都變了,誰也沒有說話,甚至覺得天空中盤旋等待吃肉的老鴉格外呱噪。
“有人...有人想伏擊我們?”御子九郎不敢相信的說道:“可是....我們才來到這里沒多久,為什么會...?”
說到這里,御子不由又想起慘死的老翁,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行為才導(dǎo)致這等慘劇的出現(xiàn)....
“無論如何,現(xiàn)在我們可能需要小心一些了....”弦一郎皺著眉頭說道:“先離開大路比較好,快!”
說罷帶著其他人急速的朝路邊的森林里跑去。
......
...........
一時間,兩邊人馬的行動,都變得謹(jǐn)慎了起來,并且找了地方,開始檢討自己的失誤。
“可惡,為什么轎子里的會是個老頭?我請功的文書都準(zhǔn)備好了,這下豈不白費力氣?”
一名大菩薩城的武士抱怨道。
“還想著賞賜?中途突然換轎子,說明弦一郎那家伙,恐怕早就察覺,才弄了這么一出,故意讓我們出丑!”武士的頭子氣急敗壞的說道:“看來這個家伙,果然狡猾異常,武功不怎么樣,但謀略確實有過人之處,如鬼神般未卜先知!”
“那么大人,接下來該怎么辦呢?”
“唉,今番被如此戲耍,可見我們的智謀跟弦一郎不在一條水平線上,唯有稟報京介大人,頒下搜山檢海的文書告示,才能處理?!?p> 而在另一邊的山林之中,半兵衛(wèi)熟練野外經(jīng)驗,很快帶御子一行人,來到了溪邊,開懷暢飲了片刻,開始商討接下來的行動。
“我們這趟出來,只接觸了村子里的地頭,就冒出殺手,針對性來襲擊,可見至少在這篇區(qū)域,官面上的支援,是不可能有的了”
弦一郎沉吟道,同時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叉。
“眼下我們?nèi)狈Φ臇|西非常多,首先缺乏足夠的情報,這樣我們就算想迅速前往葦名城,只怕連方向都摸不清楚!而且隨身攜帶的武器,也在河里遺失,就算想反抗,難度都極為困難....”
“還有食物,藥品...”半兵衛(wèi)插話說道:“大人,您的傷勢還沒有痊愈的,不能冒險!”
弦一郎點了點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如此這般,只怕是非得去城鎮(zhèn)一趟不可,否則上述這些困難,我們一條都解決不了...”
“???殿下您的意思是....還要去河邊驛嗎?很有可能那里會有埋伏,這樣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聽到這話,弦一郎緩緩站起身來,轉(zhuǎn)頭看向沉默的御子九郎,非常認(rèn)真的說道:
“潛伏入城的辦法還是有的,只不過....御子大人,請問您本人排斥女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