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宵墨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旁邊放著的監(jiān)測儀器上顯示著他的血壓和心跳,也都在正常范圍之內(nèi)。
“云小姐,您待一會兒就回房休息,別忘了您也是病人。”護(hù)士囑咐完出了病房。
云沐安坐到床邊,伸手輕輕撫摸著隋宵墨略顯蒼白的臉龐,淚水溢出眼眶,滴在雪白的床單上。
“原來注定好的命運,想逃都逃不掉,既然要生死相隨,我還好好的活著,你怎么能忍心丟下我一直躺在這里不醒來?宵墨......你知道嗎?我雖然痛恨這樣殘忍的前世今生,但我從來沒有后悔過愛上你......只要你能好好的,我經(jīng)歷多少次死亡都無所謂?!?p> 云沐安久久的注視著隋宵墨濃密的睫毛下緊閉的雙眼,多希望下一刻,這雙眼睛就睜開了,給予她溫柔、深情的回應(yīng)。
“沐安。”身后響起鞠菲蘭的聲音。
云沐安吸了吸鼻子,擦干臉上的淚水,直起身緩緩的看了過去,鞠菲蘭和隋云海出現(xiàn)在門口。
“我和云海去了醫(yī)生辦公室,回來就沒有見到你,護(hù)士說你來看宵墨了?!本戏铺m說。
鞠菲蘭消瘦了很多,修身的旗袍在她身上都顯得有些寬松,精氣神也大不如前,完全不似初見時那般高貴典雅。
云沐安張了張嘴,終究沒能叫出“媽”這個字:“醫(yī)生怎么說?”
鞠菲蘭和隋云海臉色都不太好,只聽隋云海低沉的聲音說道:“如果宵墨這兩天還醒不過來,成植物人的幾率會很大?!?p> “植物人!”云沐安聲音顫抖,整顆心刀扎針刺般疼痛,眼淚幾乎又要奪眶而出:“怎么會?”
鞠菲蘭過來抱住她,安慰道:“宵墨是個好孩子,他會醒過來的。”
是嗎?好人會有好報?
云沐安腦海里不斷回放著過往的片段,婚紗店初見,他接住了即將與地面親密接觸的自己;瀑布前拍攝,他背著暈倒的自己奮力狂奔;道路塌方,他滿臉擔(dān)心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過去的一幕幕,他就像一個超級英雄,守護(hù)在自己身邊。
是他讓自己明白,能用武力自保的女人同樣需要被人呵護(hù)。
可這個守護(hù)了她那么多次的男人,現(xiàn)在卻躺在床上沒有醒來,她到底該怪靈夏那混賬至極的詛咒,還是該怪自己沒用?
云沐安脖子打著石膏,只能輕微的仰頭:“董雪凝人呢?”
鞠菲蘭臉色一沉:“在酒店,正接受調(diào)查,我們做夢也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
“唉......”隋云海長長的嘆了口氣:“雪凝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可惜了?!?p> 云沐安未置可否,而是轉(zhuǎn)開了話題:“你們看到我的項鏈了嗎?”
“項鏈?你是指我留給你的那條?”鞠菲蘭稍微推開了和云沐安的距離,低頭看著她。
“對,我被撞的時候似乎聽到了碎裂的聲音,它是不是壞了?現(xiàn)在放在哪里?”
“我們在醫(yī)院見到你的時候,你脖子上已經(jīng)打了石膏,要不我去問問醫(yī)護(hù)人員,看他們知不知道?!本戏铺m說完就要出去,被云沐安一把拉?。海骸拔易约喝?,我還有事跟他們說?!?p> “你的脖子......”
“沒事兒,我不是已經(jīng)從隔壁過來了。”
“我陪你去?!?p> “好吧。”云沐安沒有拒絕。
云沐安問過了所有的醫(yī)生、護(hù)士,都說沒有見過項鏈,還說因為她入院時傷了脖子,還特別對頸部做了檢查,要是戴著項鏈之類一定能看到。
沒有找到項鏈,云沐安很失落,她向醫(yī)生提出要跟隋宵墨一個病房,不管他能不能醒來,她都想一直陪著他,更想他睜開眼睛就能馬上看到自己。
醫(yī)生最終在云沐安的堅持下同意了,在隋宵墨的病房加了一張床。
躺回床上,云沐安給凌爽發(fā)了信息,讓她幫忙去車禍地點找一下項鏈,過了半小時,凌爽回復(fù):“沒有找到。”
“我記得那個地方有監(jiān)控,你能不能幫我查看一下視頻?”云沐安又發(fā)送了一條。
這次很快就有了回復(fù):“那個監(jiān)控壞了,查不了。”緊接著又是一條:“說也奇怪,其他的監(jiān)控都好好的,就那個壞了。”
監(jiān)控壞了!云沐安無奈的笑了笑,是應(yīng)該壞的,畢竟酈騏酒店是董騏的產(chǎn)業(yè)。
這樣一來,她能不能找回項鏈,真的只能碰運氣了。
云沐安收起手機(jī),側(cè)身看著一動不動的隋宵墨,即使這樣的姿勢讓她脖子很難受,但看著他,心里就沒那么難受。
隋云海讓鞠菲蘭出去買些水果,送她進(jìn)了電梯后,他返回了病房。
“沐安,我有些話想和你談?wù)?。”隋云海說道。
云沐安坐直了身體,恭敬的看著他:“伯父請講?!?p> 他們之間,還真沒有單獨說過話,云沐安心里有些忐忑。
隋云海搬了張椅子坐下,此時的他少了一份威嚴(yán),多了一分慈祥:“你是菲蘭親生女兒的事她給我說了?!?p> 云沐安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著下文。
“這都怪我,當(dāng)初要不是我沒勇氣反對父母的安排,也不會害了林蕓,害了菲蘭,也害了宵墨和你。”隋云海頭上的白發(fā)明顯要比云沐安第一次見他多很多,神情也充滿懊悔和悲傷:“我曾經(jīng)想,只要我不干涉子女的婚姻,他們就不會步我的后塵,他們就能幸福,可我沒想到,我種的惡果還是殃及到了你們?!?p> “伯父,我和宵墨......不是您的錯。”云沐安不忍看著一個老人如此的痛苦。
“怎么會不是?沐安,我知道菲蘭拋棄你對你傷害很大,但我請求你能原諒她,更不要因為我們的錯誤影響你和宵墨的感情?!?p>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云沐安心情很復(fù)雜,面對隋云海她不想說謊:“我和宵墨分開真的不是因為你們的關(guān)系,而且過了這么久,我已經(jīng)能坦然接受她是我親生母親的事實,也能理解她當(dāng)時的處境,只是,我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叫她一聲‘媽’?!?p> “你能這么說,我真的很高興?!边@個年過半百的男人眼里閃動著淚花:“林蕓在世的時候,我們經(jīng)常因為一點小事爭吵,她知道我愛的是菲蘭,就各種捕風(fēng)捉影,嫉妒吃醋,其實我跟菲蘭都恪守著原則,從未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我越來越反感她的無理取鬧,寧愿住在公司也不肯回家,直到她自殺我才醒悟,是我對她的關(guān)心、體貼太少了,我愧疚、自責(zé),狠狠的抽自己耳光,可人死不能復(fù)生,我再多悔恨也無濟(jì)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