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白花難產(chǎn)
唐靈兒扒拉了幾下亂糟糟的頭發(fā)，嚼了幾片清新葉子洗漱口腔，然后就去了隱蔽點的地方解決大廁小廁，回來又是煮了一鍋加了肉粒的野菜湯當(dāng)早餐。
唐靈兒無比懷念華國那些美味的小吃了，天天吃這兩種東西，要膩歪死了啊。
嘴里一點味都沒有……
吐槽歸吐槽……唐靈兒仍是下肚不少，隨后忍不住哄著重澤去甜林里走一趟，幫她摘點果子回來，越多越好，晾干了也好吃。
順便拖幾頭有毛的猛獸回來，三個人都要再添置一套毛衣，獸皮恐怕是不夠用。
況且唐靈兒還心心念念著鞋子，一直赤腳走路，容易劃出傷口感染。
唐靈兒帶上所有獸皮去了大巫的帳篷，十來個雌性的視線瞬間落在了她的身上，十分炙熱。
云朵趕忙拉著她坐下，小聲說道：你和巨刺狼部落要合作的事情，沒避著點人，傳得整個部落的人都知道了，你看那幾個人，面前的獸皮動都沒動，就等著你來偷學(xué)呢。
云朵努嘴示意對面坐著的三四個聊天不做事，偷瞄她們的雌性。
這個不打緊，都是一個部落的人，她們想學(xué)就學(xué)吧！剛剛我來的時候，看到路邊草上還有一層沒融化的白霜，估計明后天就會變天了，多做幾件衣服用來保暖，是好事。
總比一張張壓在冰冷的地窖里，人受凍，獸皮也凍著來得好，唐靈兒笑著說道。
行吧，做不過來的時候喊我一聲就是。
云朵讓小飛云和重秋去她的位置，挨近了唐靈兒，昨天你家澤和圖格起爭執(zhí)的時候，桑巴當(dāng)場被嚇暈了，到今天早上才醒過來，找不到圖格他們后，發(fā)了一場瘋，給她阿哥嚇得，急急忙忙來找大巫要了藥草燉了吃，這不，白花也沒過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氣得要生崽子了。
唐靈兒對桑巴無感，一點也不想聽到她的消息，于是問起白花的情況，白花要生了……
云朵點了點頭：本來是再過幾個月生崽子，聽白花說這陣子事多，頭疼，出了幾次小血，折騰得厲害，看著像是這幾天的事了。
她人又太瘦，身上都能看見血絲了，生崽子的時候怕是會出不少血，估計是有點懸了。
今年的肉塊和干柴存下很多，藥草卻比往年少了快一大半，我去看過幾次，尤其是止血草，一兩株遠(yuǎn)遠(yuǎn)不夠用。
你說桑吉從前也不這樣，對白花更上心一些，現(xiàn)在……哎……
雌性雖然是一個接著一個生，回回兇險，但頭一胎最吃苦最危險，這最后的緊要關(guān)頭，桑吉的重心都跑桑巴那兒去了。
哪里長有止血草，大巫那兒沒有種子了嗎？唐靈兒放下一件縫好的上衣，提醒云朵漏縫了一針，抬頭環(huán)視，女人們看她的神情不一，也有幾個友好的沖她微笑。
她笑著點頭回應(yīng)了下就低下了頭。
以前都是甜林左邊那一塊長得多，前天我去了一趟，一株也沒找到，再深一點我就不敢走了。
大巫肯定存有種子的，但你別打這個主意，數(shù)量少，而且那種子我估摸著是要留給明年用的，唐靈兒沒吭聲，神情凝重。
熬不熬的過去就看她的命了。
云朵以為她聽進(jìn)去了，也就不再說這事，越說越難受，恰好有人來找她搭話想學(xué)做毛衣，一個湊一個，立馬圍成了一個小圈子。
靈娃子……大巫遠(yuǎn)遠(yuǎn)的喊了一聲，招了招手。
秋，大巫找我可能有點事要說，要是我長時間沒回來，你就把這些東西抱回地窖里放好。
唐靈兒心有所思，無視一道道肆意打量她的目光，將獸皮抱給重秋吩咐道。
阿嫂放心。這回肯定不丟東西了，重秋堅定道。
唐靈兒快步到了大巫身邊，還沒說上話，就被領(lǐng)著去了一塊獸皮幕布之后，樹葉墻上掛了大大小小幾十包藥草，地上也還種著十幾株看不出品種的草。
幾乎是每一株草藥都枯黃了好幾根葉子，萎靡得像個病重的美人，蒼白著臉咳血，十分沒有活力。
大巫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唐靈兒愁容滿面：靈娃子，我也不瞞著你，白花生崽子半天了還沒生下來，崽子的腳卡在那ロ子了，生出不來，再等一會我怕兩個都出事了。
那人催生藥草的速度很快，神草效果很好，不知道你會不會那種神術(shù)，幫忙保住白花和那崽子，我可以做主再勻一些黑巖石給你。
白花怎么突然就生崽子了，按理來說產(chǎn)期應(yīng)該是再過兩個月啊，腳先出來，顯然是胎位不正，她生多久了？
唐靈兒頭一回遇到接生的大事，沒有經(jīng)驗，卻也知道這種情況很要命，耽誤不得。
早上桑巴鬧了一陣子，桑吉管不住，兩個人吵了起來，動起手腳來沒看到白花來勸架，摔到了肚子，一腿都是血，看得我心驚啊。
大巫，我沒有接生過孩子，頂多只能幫你催生一下藥草，減緩流血速度，接生這個活恐怕還得你來。
要不要再找?guī)讉€人幫忙，云朵生過娃，有經(jīng)驗，能給你打個下手，唐靈兒急道。
大巫搖了搖頭，加快了步伐，道：不行，白花生崽子的消息咱們要先瞞著，不然人一多就全湊那去了，管不住嘴，太吵了。
兩人快步出了帳篷，大巫募然停下，覺著等會聲音遮掩不住，難免會傳過來，便倒了回去，找云朵帶其他雌性都去拾取干柴，這才小心的捂著止血草種子走了。
唐靈兒第一次進(jìn)了酋長桑吉的帳篷。
全部落僅有大巫和桑吉的帳篷是獸皮，一進(jìn)里頭，渾身暖和了幾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久久不散。
只見整個帳篷墻上掛滿了肉干，獸皮，石珠等物，帳篷中間隔了一張獸皮簾布，空間寬敞，地上有兩大塊染上了刺眼的紅，還未制作好的新鮮肉和小塊獸皮散落在地上，亂七八糟。
來回踱步的桑吉聽到了動靜，猛然抬頭看來，硬朗的臉流滿了汗尤為憔悴，眼睛里也是遍布血絲。
大巫……藥草拿來幾株了，白花到現(xiàn)在還在出血，那點止血草根本不夠用啊，喊的聲更小了，崽子還有救嗎？桑吉心急如焚的道。
我?guī)Я它c種子來，看看還能不能催生出來吧，你算了，桑巴呢？大巫雙手合在一起護(hù)住種子，語氣無奈道。
在，在里面照顧她阿嫂……桑吉這才看到唐靈兒也來了，頓時沉下了臉，如果不是你來了我們部落，也就不會出那么多事了，我這里不歡迎你，要么自己出去，要么我殺了你，再去和澤賠罪！
桑吉……那些事情都是意外，誰也不想它發(fā)生，你該知道，這里的人自從被原先的部落驅(qū)逐出來，便不再受到獸神的眷顧了，我們是罪人。
災(zāi)禍降臨，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作為酋長應(yīng)該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將所有事情怪到一個雌性身上，你心里舒服嗎？
大巫連連嘆氣，痛心疾首的說道。
桑吉擦緊拳頭，臉上浮現(xiàn)出無力的掙扎，仍是不愿意讓開路。
事從緊急，唐靈兒扶穩(wěn)了有些站不住的大巫，抬頭直視桑吉，嚴(yán)肅道：不管你對我有多深的偏見，也請你暫時放下。
白花先前幫過我，我也想幫她，她現(xiàn)在很危險你知道嗎？
崽子卡在那口子上了，已經(jīng)這么久了，那血再這么流下去，不僅崽子保不住，白花也會保不住的！
你混賬！
你眼睛瞎了嗎？看不到地上那么多血啊，她是你的女人，辛苦懷胎那么多個月，現(xiàn)在生崽子遇到難產(chǎn)了，命懸一線，我能救她，你也要攔著嗎！唐靈兒越說越激動了，就差一巴掌甩桑吉臉上了。
兩人交匯的視線里電光閃爍，各不相讓，桑吉擰緊了眉頭還想說什么，獸皮簾布后面?zhèn)鱽砹松０偷穆曇簟?p> 阿哥！不好了，阿嫂死了，我怎么推她都推不醒，崽子是不是也死了啊，嗚嗚……
桑吉一聽心都揪死了，沖進(jìn)了里頭，唐靈兒和大巫相視一眼，暗道不好，立馬跟了上去。
里間正中間放著一張三米長寬的大獸皮床，圍著獸皮床周圍放著一柄石刀，許多小石碗，盛水的，放藥渣的，還有一ロ大石缸壓在地窖木板上。
白花躺在獸皮床上沒了反應(yīng)，巴掌小臉已是沒了血色，一片蒼白，吸氣多呼氣少。下身的獸皮撩到了肚皮上，果然是崽子的一只腳卡在了口子上，血肉模糊，流了一地的血。
大巫！大巫！你救救白花啊，這崽子我們不要了，不生了，我只要白花活著！桑吉跪下向大巫磕頭，聲淚俱下：不求你原諒我的頂撞，看在白花以往陪在你身邊，那么乖巧的份上，你救救她吧！我不能沒有她??！
直到現(xiàn)在，他才開始后怕起來，早知道他就不會和大巫對著干了，缺了藥草，他的伴侶就要活不成了啊。
心里又有幾分怨恨起桑巴來，如果沒有桑巴的無理取鬧，沒有桑巴的不爭氣，到今天還不能催生藥草，白花又哪里會有這么危險的事，要是他能代生崽子就好了。
唐靈兒接過大巫手里的幾粒種子，越過桑吉，盤腿坐在白花的右手邊，忙道：麻煩酋長和桑巴先出去，冷靜一下，盡量保持安靜，實在不行就去想辦法燒一盆熱水過來。
喝的水都少，上哪兒去弄熱水，你別是胡說八道，害了我阿嫂，大巫，你們……桑巴噘嘴不滿道。
桑吉紅了眼，吼了一聲：你給我閉嘴，回頭再找你算賬！我去鮫人海搶水，大巫，澤的伴侶，白花和小崽子就交給你們了，求你們了！高大的男人再次磕頭。
隨后瞪了桑巴一眼，示意她離開，身形猶如紅火的頭發(fā)，去得急速，擦出火光。
一下子只剩下三個人了。
唐靈兒不再抑制，一手搭上白花的心口緩慢釋放木系異能，治愈下身那幾道用力掙破的血口子，同時保證小崽子不會悶死，一手迅猛催生藥草，一眨眼之間長出了三株三四十厘米的止血草。
狹長的葉子中間散發(fā)出微弱的紅光，兩邊皆是透明，卻有上百道綠色紋路。
大巫看著這一手愣住了，心頭的震驚和期待，瞬間擴散成了震撼，羨慕道：你們……還真是獸神的寵兒，神術(shù)了得，神力竟然可以直接用到身體里，不像我們，只能匯聚在藥草里頭再服用。
她見常正國用過神術(shù)，和她們也沒什么太大差異，除了催生效率是他們數(shù)倍，本身是個亞獸人外，卻從沒見過還有這種情形。
大巫！唐靈兒將藥草遞過去，我可以用異……神術(shù)，幫白花吊著精神，只是時間不能太長，這期間崽子必須出來，否則我也保不住人。
我知道了……大巫摸了摸發(fā)疼的老腰，慢慢坐下，手上搗藥的速度加快了，留意到白花的眼皮抬了抬，不由說道：以前部落的人生崽子，都是一會功夫生出來，拿石刀磨斷那根肉繩，再塞回去。
現(xiàn)在，只有兩種方法。
第一種，白花身上還有勁使的話，用手把小崽子拉出來，ロ子掙得大，也能滑出另一只腳，悶的時間長，就怕小崽子在里頭給悶死了。
要不然只能塞回去，伸進(jìn)手去摸另一只腳，抓著它們一起再用力。
白花緊皺著眉頭醒了過來，霧眼朦朧，面無血色，頗為吃力道：大巫，靈，這是桑吉的第一個崽子，不，不能死，求你們先保，保崽子！如果兩個只能活下一個，她希望能給桑吉留下崽子，讓桑吉以后看到崽子就能想起她。
寧愿苦了崽子沒有阿姆。
唐靈兒擦汗說道：大巫，石刀用前記得用火燒一下。就怕感染了什么，依照白花現(xiàn)下這身子的虛弱，經(jīng)不起高熱發(fā)燒一回了。
好……大巫點了點頭，放下藥草渣，用手將小腳輕輕塞了回去，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涌了出來，霎時又停住了。
唐靈兒微微張嘴，忍不住喘氣緩解精神和身體上的巨大壓力。
白花，用力睜著眼睛，不要睡過去。
馬上就要過冬了，你狠心讓小崽子沒有阿姆嗎？
你放心桑巴來照顧小崽子，拉住了白花的注意力，說話間，大巫伸手摸索著小患子的兩條腿，左右遲緩移動，摸到了剛進(jìn)去的地方，驚嚇不已，方才那只小腳竟是不知道到哪兒了。
不禁臉頰趴在那片血泊里，手探得更深。
擬形成綠色藤蔓具象化的木系異能，悄然托著小崽子的頭游動，那根手指粗細(xì)的藤蔓顏色驟然變淺，忽而又恢復(fù)綠意，如此反復(fù)不下三次，藤蔓總算是漸漸消散了。
小崽子的頭也是順利觸碰到了大巫的手，在白花一聲隱忍已久的痛苦喊叫聲中，唐靈兒眼前一片黑暗，身子搖晃的倒了下去，嘴角勾起洋溢著滿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