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貪戀?
天基武器,朗基努斯。
全天無休循著近地軌道運動,一旦接受到識別代碼就會脫離原有軌跡,精準無誤地進行毀滅打擊消滅目標。
除去核彈這類能引發(fā)世界毀滅的大殺器,朗基努斯是新人類掌握的最強力的武器。當然這種級別武器還沒有淪落到成為貴族手中隨意把弄的玩具,正經的時候還是必須正經起來的。
比如.......鏡子?
無論怎么樣,日子還得一天天過下去。
只要一天災難沒有落到頭頂上,大家該吃吃該喝喝,該勾心斗角還要背后捅刀子。
好在像這種處理污染幻境的次數(shù)不多,兩只手就能掰過來。日子向來無聊,且平日里遇到個下雨天,只能待在家中使用電視視頻與鎮(zhèn)民開啟一天一次的小鎮(zhèn)會議,聽那孫老頭吹噓著年輕時激戰(zhàn)惡魔的英雄事跡,被惡魔轟掉的作弊成了他的榮譽象征。石鎮(zhèn)長總是抱著灌滿福爾馬林溶液的玻璃容器,時不時蹦出來大呼小叫,說什么什么新人類的希望啊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每當這時候寧姐都會出來,她都一旁擺出個溫良賢惠的模樣看著丈夫像個小孩般胡鬧,等胡鬧氣消了拉著他的手道聲抱歉添麻煩了后牽走,從來沒有一句疾言厲色。
要么就是看他們兩眉目傳情,回憶當年的浪漫。
啊,這那受得了。
年輕人一般都受不了這狗糧寧可偷溜出去飆車,鯨歌也想去當鬼火一開誰都不愛的飆車黨,奈何家中地位卑微,光薰衣草姐姐的拳頭就夠他喝一壺。
倒是每次會議的壓軸戲不會變的,薰衣草的父親都會清一清自己的喉嚨,拿出一本破舊的書,這是小鎮(zhèn)里唯一一個有藏書的家庭,他撫平書頁的皺角用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念完一段段落構造一個世界,停下來喝口水和幾個老人討論點評這章高潮寫得如何如何,人物刻畫符不符合邏輯。討論完了,若是時間充足的話,他們往往能聊到明天雨晴,雨晴了他們也是無所事事,唯一差別的地方就是舉起美妙的舞會聚在一起嘮嗑,聊聊智能溫室種植物的產量,聊聊量子轟炸新輻射源生產出的結晶在能源上的應用,聊聊培育出來的新品種,像白尾蜥蜴,九眼虎貓這些可食用品種都進入他們的五臟廟。
礦場向來寬敞,噴泉旁總是有紅男綠女動手動腳擠來擠去,在這塊鯨歌和支源保持一致的觀點,節(jié)目儀式的噱頭促使他們的荷爾蒙爆炸然后聚在一起耍流氓。
說起支源,鯨歌都會習慣性朝著噴泉對面望去,與這邊的人聲鼎沸,繁華空巷不同。
四周的建筑多是明艷的暖色調,風格接近歐洲童話中的幸福鎮(zhèn),隨著距離的縮減,沿路的建筑逐漸稀少,風格也漸漸轉變,像是畫家一改浪漫曖昧的風格換上粗獷繚亂的筆墨,鋼筋裸漏在外,一片殘垣斷壁,更像埋葬過去的墓園。
一間還算上完整的咖啡店門把掛著嶄新的牌子,牌子上寫著“支源和野貓不能入內!”
好家伙,連支源的老友都這么對待他,可想而知他做人真的很失敗。
遠遠地看著這咖啡店,突然他覺得派對的氛圍挺好的,至少還有故作矜持的姑娘鬧個臉紅,夕陽西下許下海誓山盟,跳著蹩腳的探戈在篝火照耀下羞澀的少年彼此相擁相吻。
他似乎在回味著柔軟的嘴唇,想起來卻是塔這個死妹控手提著木棍攆著鯨歌屁股追誓要將他腿打折了!
好吧,鯨歌不愿意承認是被塔嚇得不敢參加舞會,不過每次想到琑那曼妙的身姿和姣好的面容就會捶頭頓足。
可惡啊,就差一點就可以送出我的初吻了。
這次回來很不巧,雨一直在下,雨幕阻攔鯨歌的視線,天氣很糟糕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鯨歌沒辦法參加舞會,這成為了他的小小遺憾了。
支源不是說過的嘛,不如意常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
奇了怪哉,之前支源嘴里念叨著的話早該不記得了,經歷了一些事情后這些話卻涌上心頭。
鯨歌往鎮(zhèn)內望去,雨下了好幾天,人也就在家里呆著,偶爾看見偷摸著回來的年輕人壓低傘角匆匆忙忙地回來,細雨將水泥路反復沖刷洗去了不少污齪,他們從任何地方都好像能冒出來,或黃土荒漠或幽暗森林,這個年齡的年輕人是最有激情活力的,與忙心于交際應酬忍受信息轟炸的新人類不同,鏡子前反復嘗試打起精神,那些人眼中總是透露出一種疲倦感。他們不一樣,眼神里有堅定不移的心念,雖然指的是避免挨罵的心思,但足夠可樂啦,順著水管上去也就他們想出來,隨后爬上二樓……跟電影似的。
一樓的點點光亮都還是在的,保持溝通與交流。隔著雨幕看光暈顯得模糊不清,鯨歌很怕,很怕下一瞬那光亮熄滅了。
有時候你越不去想一件事,那件事就像附骨之疽讓人無可奈何。
巨大的恐懼始終纏著他不放,尤其是支源的意識突然接管他的身體后,這種恐懼直接使他哆嗦起來。
更令他不放心的是,支源放棄這次接管身體的大好機會。
他不是不知道代價,只是沒想到代價來的那么快。他還沒準備好,準備好感謝薰衣草一句的照顧,準備好向琑表露心意,準備好告訴石鎮(zhèn)長別玩他的腦袋了,還有孫老頭的斷臂以及李奶奶家養(yǎng)的大狗......
一時間想要做的事一股腦塞進腦子里,鯨歌只覺頭疼的要命,也不知道自己在忸怩這著些什么,明明自己回到童話鎮(zhèn)里都可以做到了。
鯨歌也說不清來這感覺,稀奇古怪的思維碎片無時不刻不在刺激著他的靈魂,警戒著他有些不好的事正在發(fā)生。
支源,既然你想見我,那我們就見上一面,算算總賬。
他捏著青銅鑄成的雕像,雕像面容像極了莫酷,走進了一片溫暖的潔白。
鯨歌虛幻的身軀投射到自己的瞳孔內,撤去虛幻的偽裝,鏡子中的鯨歌也露出了支源未遭罪的模樣。光明不再,但鯨歌能看見從鏡子中看見自己。唯一的難題就是他找不到東南西北,空間似乎抹平消失不見了,剩下就只有一面無限大且薄的鏡子。經過了反復的努力,鯨歌早已知道你只能遠離或者接近鏡子享受著鏡子給你的孤獨和陌生。
每當面對鏡子的時候,鯨歌就像一個被拋到光怪陸離的世界,無力地面對不可思議的世界,止不住恐懼想鏡子里鉆出什么怪人將他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