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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比我還會逃

皇兄比我還會逃

涼煙十二沐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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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4-20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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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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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南國有女,年方二八

皇兄比我還會逃 涼煙十二沐 4058 2021-04-19 23:21:12

  傳言道,南國有一公主,年方二八,溫婉賢淑,聘婷秀雅。

  陛下極寵此女,賜名為昕,號為初陽。公主之貌,鮮有人曉,但凡見者,皆道是神仙玉骨,令人久久不忘……

  南歷219年臘月三十,皇城后山。

  一輛華貴的馬車行駛在山道之中,駕車的人輕扯韁繩,低低斥馬,馬兒緩緩前行,將馬車帶得又平又穩(wěn)。

  傳說中的初陽公主百里安昕翻了個身,歡快的打著小呼嚕,身上的棉被早已被她蹬到腳邊。一旁的男子合上書,替她拉好被子,又及其無奈的將她舉至頭頂做沖鋒狀的手臂也藏進被中。

  “祜哥哥……”安昕迷茫的睜開眼,見男子似乎倚靠車壁盯著她瞧了許久,只好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現(xiàn)在是幾時了,到山頂了嗎?”

  男子輕笑,示意她看窗外。

  安昕抬手掀起厚重的簾子,窗外早已是一片天光大亮,兩旁樹木齊齊后退,斑駁的樹影投在她清麗的臉上。

  “已是辰時了?!卑倮稞R祜斟上一杯茶,送至她手邊。

  接過茶,安昕挎起一張小臉,“又沒趕上……祜哥哥,我是不是這輩子與日出無緣了……”

  兩人早在幾日前就計劃好了一起上桃花巔看日出,按照約定,齊祜丑時抵達閑云宮,接到安昕后再一同前往后山。閑云宮到桃花巔不過一個時辰,路上再怎么耽誤,也能在卯時到達。

  可對于安昕來說,丑時起床簡直是要了她的命,更何況現(xiàn)在天氣寒冷,她更是不愿意離開溫暖的被窩。

  一邊是軟熱的溫柔鄉(xiāng),一邊是與齊祜約了三年都沒成功觀賞到的日出,賴了許久,安昕在迷蒙中生出了一計:“祜哥哥,你干脆將我連被窩一起帶著走罷!”

  于是齊祜只好將人帶被一塊抱上了馬車……

  與安昕親近的人都知她起床氣極大,齊祜為了不吵醒她,特地叮囑了下人慢慢駕車,莫因趕路吵醒了公主。

  區(qū)區(qū)日出,怎抵得上她一夜好覺呢?

  “無妨,”齊祜又遞上一塊豆糕,“來日方長?!?p>  冬日里的安昕總是容易犯困。齊祜準備的茶是她喜歡的茶,糕是她最愛的糕,滿足的瞇起眼,吃飽喝足之后她竟又開始昏昏欲睡。馬車還在緩緩行駛,不一會兒,終于抵達了桃花巔。安昕看了眼窗外,不解道:“祜哥哥,都過了辰時了,還來這做甚?”

  “既然來了,便看一眼山頂?shù)陌籽┌伞!苯o她系上披風,齊祜向她伸出手。

  安昕的瞌睡立馬消散得無影無蹤。

  皇城氣候溫暖濕潤,極少下雪。偶爾掉些雪花,也是落地即化,又臟又濕,連積雪都算不上,半點也不好看。

  安昕聽夫子念過不少關(guān)于雪的詩句,什么“千樹萬樹梨花開”,什么“故穿庭樹作飛花”,可這詩中雪與皇城的雪卻沒有半點相似,就連最基本的“大雪壓青松”,她也沒見識過。

  下了馬車,放眼之處皆是一片雪白,安昕還未開口,齊祜攬過她,道:“山中寒冷,別凍著了?!?p>  “放心吧祜哥哥?!笨吭谒珙^,安昕嘻嘻一笑。

  桃花巔之中有一片白桃林,春日里枝葉繁茂,灼灼其華,甚是好看。可每到寒冬料峭,桃林中只剩了光禿的枝丫,一片灰蒙實在凄涼。好在前幾日下了一場雪,晶瑩的白雪落在枝條上,給桃木增添了些許白色,遠遠望去,倒也不覺蕭條。

  安昕用指尖輕輕敲了敲枝上的雪,發(fā)現(xiàn)并沒有想象中松散。又敲了幾處,皆是硬邦邦的雪塊,她干脆將那雪塊整塊摳了下來捧在手里。

  “雪都是這樣的嗎?怎么和冰塊似的。”

  齊祜笑她:“是這雪凍成冰了?!?p>  “噢……”安昕又將雪塊嵌了回去,可那雪塊早已在她手中融化了大半,無法再掛上枝丫。

  兩人往桃林深處走了一段,安昕這摸摸,那瞧瞧,終究是沒有摸到一塊松軟的雪。她回身望去,只見雪地里連他們的腳印都不曾留下——腳下的雪也是硬邦邦的,有些地方還透著泥濘。這山頂?shù)难┻h遠的看去確實驚艷,可走近了,不免讓人有些失望。

  看出她的失落,齊祜將她玩雪凍得冰涼的小爪子攥在手里,溫聲道:“昕兒,等有機會了,我定帶你去北山城看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p>  “好呀?!卑碴啃χ氵M他的懷里,“那得是‘大雪壓青松’那般的雪?!?p>  “放心,定讓你滿意?!?p>  未見得日出,也未見得大雪,卻得到了齊祜的許諾。安昕樂得彎起嘴角,如此,也不賴。

  兩人又逛了片刻才回到馬車中。一被溫暖的空氣包圍,安昕又感到了困倦,喝了杯驅(qū)寒的熱茶,縮在齊祜身邊昏昏欲睡。見她又閉上眼養(yǎng)起了神,齊祜不由戳了戳她的腦袋,道:“都說初陽公主,冰肌玉骨蕙質(zhì)蘭心鐘靈毓秀,哪會是你這般懶散模樣?”

  安昕挑著眉看他,掀起衣袖露出潔白如玉的手臂,“我不白么?”

  “白。”齊祜失笑。

  “我不聰明善良溫和賢良么?”她笑瞇瞇的靠在他的肩上,“也沒人說初陽公主就不能懶散啊,對吧祜哥哥?!?p>  “是是,昕兒說的對?!惫瘟怂βN的鼻子,齊祜又遞上一杯熱茶讓她捧著,“莫要再睡了,越睡越疲?!?p>  安昕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倚靠在車壁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們再去哪玩會兒嗎,北皇大叔也快到宮里了吧,我不想這么早回去,父皇肯定又會要我陪那討人厭的安惟甄。”

  見她如此不耐煩,百里齊祜彎起嘴角。

  每隔個幾年,北國皇帝都會攜個一兒半女的于南國皇宮與老朋友南皇一家共度佳節(jié)。

  兩位皇帝早在少年時期便關(guān)系極好,縱使早已過了而立之年,膝下兒女成群,后宮嬌花如云,兩人也會時不時的聚在一起把酒言歡。南北兩國百年以來親如一家,一致對外,從未有過紛爭。

  南國每一代的公主中都會有一人的名字里帶有北國皇家的姓氏,北國也會將百里其中一字嵌于一個女兒的名中。南國皇后只誕下了一個女兒,于是安昕便得了這富有寓意的名字,正是因為這個名字,每次安惟甄一來,南皇便非要她去接待。

  她和安惟甄,小時候經(jīng)常被兩國皇帝帶著見面,由于年齡相仿,大人們很自然的以為他們很合得來。但是安昕心里明白,安惟甄壓根不喜歡跟她一起玩,他瞧不起安昕在人前總是裝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安昕也看不慣他那副吊兒郎當陰陽怪氣的模樣。

  總之誰都不待見誰,雖未明說,但兩人心中也明了。

  “既然昕兒不愿,那今日不回去便是了?!?p>  “還是要回去的,”安昕鼓起腮幫,白皙的臉龐泛起愁容,“太子哥哥與二哥今年都不回來過年,三哥又去了衡山學武,父皇身邊只有我了,我若不回去,夜宴時父皇肯定會覺得很寂寞?!?p>  知她雖偶爾潑皮無賴,卻也乖巧懂事,齊祜摸摸她的頭。

  安昕點點頭,遺憾道:“可惜祜哥哥不能一起,我一個人怪無聊的?!?p>  “傻昕兒?!?p>  齊祜雖姓百里,卻只是南皇兄弟之子,并非皇子,參與不了今晚的年宴。

  說是年宴,其實也就是南北二皇的家宴,不談國事,不論天下。

  甚至今年,可能會是場目的不純的家宴……齊祜垂下眼,“昕兒,再睡一會兒吧?!?p>  “祜哥哥你剛才不是說越睡……唔……”雙眼被一只大手蒙上,安昕只能勉強從他的指縫中瞧見他精致好看的下巴,以及下巴上那一顆不起眼的小小暗痣。

  每當齊祜這樣,她就知道他是情緒不佳,不愿讓人看到他的表情了。

  安昕只當他是思念父親。

  齊祜的父親是安昕的四皇叔,早在十二年前就撇下他撒手人寰了,而齊祜的母親,則去世的更早。如今祜王府只剩了齊祜一個人,單形影只,可憐兮兮。

  “祜哥哥,”一只小手向他的臉探去,安昕不擅長安慰人,但又心疼他這副落寞的模樣,“等年宴散了,我就去祜王府找你玩,咱們一起守歲,你可別忘了給我包紅包呀。”

  剛觸摸到他那顆低調(diào)的小暗痣,就被他擒了手,“仔細些,別灑了茶?!?p>  無奈的輕斥在頭頂響起,安昕眼前的大手轉(zhuǎn)而去扶她傾斜的茶杯,她悄悄看了齊祜一眼,見他神色自若,不由輕嘆了一聲。祜哥哥的臉,變得可真快。

  無論在路上再怎么拖延,安昕最終還是早早的回到了閑云宮。望著齊祜獨自遠去的背影,她心里是說不出來的酸楚。

  天色漸暗,御花園中亮起了盞盞明燈。

  南北二皇同坐在首席,觥籌交錯已有一個時辰之久,兩人皆是一臉醉意。

  南皇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哈哈笑道:“安哥兒,又是一年了啊?!?p>  待他放完話,坐在他身側(cè)的安昕立刻乖巧的給他又添上了半杯酒。這本是宮女來干的事,可南皇喜歡安昕黏在他身邊,她便干脆搶了這端茶倒酒的活。索性只是伺候伺候自家父皇,哄哄他老人家開心。

  “是啊,老弟你上一次去我那過年時,昕兒還是個黃毛小丫頭,如今都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北被式恿怂脑挘里嬕豢?,“怕是再過兩年你這宮門都要被踏破嘍?!?p>  “哈哈哈。”南皇滿臉自豪,卻也記得回敬,“安哥兒你家這甄小子才是呢,瞧這一表人材俊朗瀟灑的模樣。過了年也該娶妃納妾了吧?”

  坐在下席的安惟甄正喝著酒,聞言放下了酒杯警惕的向自家父皇看去。

  只見北皇搖搖頭道:“我這兒子啊,哪都好,就是身邊半個女人都沒有,可讓他母后操碎了心啊?!?p>  南皇大手一揮道:“甄兒少年有為……深得我心,與我家昕兒倒,倒是合適!”

  “老弟縮……說的,對?。 ?p>  南北兩皇醉到舌頭都捋不直了,卻還曉得拍手即合,爾后,掰著指頭算起了良辰吉日,不一會兒又一同哈哈大笑著擬起了圣旨。

  殊不知,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安昕口中哽了塊綠豆糕,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這是給她指婚了?就在這宴席上,還當著對方的面,甚至也不問她愿不愿意?雖然從小就感覺到大家總在有意無意的撮合她與安惟甄,可她也以行動證明了自己對那笑面虎太子并無好感。

  況且她過了年才剛剛十六,按南北兩國的風俗來看,還有兩年才到需要考慮婚嫁的時候呢。再說了,她堂堂初陽公主,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用不著這么早就操心這些事吧?她委屈的望向自家母后。

  接收到女兒投來的哀怨目光,皇后遞給她一杯清水,輕輕柔柔的順了順她的背,對喝得醉醺醺的南皇道:“昕兒還小,臣妾還想留她幾年呢。”

  就著水咽下那塊綠豆糕,安昕向南北二皇道:“昕兒脾氣古怪,與甄哥哥也不熟,甄哥哥說不定另有心儀之人呢?那昕兒豈不是白白占了位置,耽誤了人家?!?p>  對兩個醉鬼皇帝的話也十分抗拒的安惟甄本來想要找個借口胡口一謅,聽出安昕的不愿后,反而笑了起來。他這人呢,就是喜歡和人反著來,人家越是逼他做什么,他越不樂意做。這也是安昕討厭他的原因。

  安惟甄懶洋洋的晃著酒杯,道:“我沒有心儀的姑娘,世間哪有能比得上昕兒妹妹的姑娘呢,昕兒妹妹要是愿意嫁我,我定然好好珍惜。”

  安昕撇了撇嘴,心道,這廝真虛偽。明明看她不順眼,從小也沒說過幾句話,偶爾的幾次見面還都是不歡而散,他是怎么把這些惡心話說出口的?

  宴席最終因兩位陛下醉倒而散……

  以嫌棄的目光送走南皇,安昕深深嘆了口氣。

  南皇已不是第一次酒后擬旨了。太子與二皇子久不回宮就是為了躲避自家父皇的酒后下令,如今,噩運終于降臨到了她的頭上。而這一次,她絕不會再乖巧讓步了!

  她,百里安昕,要起義,要抗爭,要離宮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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