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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比我還會(huì)逃

二十三、星河已散,流殤劍斷

皇兄比我還會(huì)逃 涼煙十二沐 3504 2021-05-18 20:47:12

  將謝星河惹怒是蔣子幀沒有想到的。

  雖然她極容易親近,也從未對(duì)別人說過什么重話,可她的劍比誰都快……她是一只不好控制的猛虎,蔣子幀甚至不敢想象怒極的謝星河會(huì)做出什么事來。

  抽出腰間的匕首架在安昕白皙的脖子上,蔣子幀得意地看著她眼中的怒意化為了震驚。只要他稍稍一用力,這嬌嫩的公主便會(huì)香消玉殞。

  如此一來,給她謝星河十個(gè)膽她也不敢輕舉妄動(dòng)。

  安昕這是第二次被他這般威脅,她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區(qū)區(qū)蔣家庶子,屢次以下犯上,他就不怕她回宮后告他一狀嗎……還是說,在他眼中她已是個(gè)死人了……?

  對(duì)蔣子幀來說,安昕這廢物公主根本不成氣候,眼下最大的威脅只有謝星河而已。他盯著謝星河,見她陰著臉,目光緊鎖在他手中的匕首上,不由嘲諷一笑。

  打不過她又如何,眼下這情況,就是廢了她,她也不敢做任何抵抗。念頭一起,蔣子幀心中竟莫名興奮了起來。

  他對(duì)謝星河道:“把劍給我。”

  謝星河皺了眉。此時(shí)她本就處于弱勢(shì),若再把劍交出去,怕是一點(diǎn)挽回局勢(shì)的機(jī)會(huì)都沒有了。

  見她猶豫,他又是一冷哼,鋒利的匕首壓在安昕的脖子上,印出淺淺的血痕。

  縱使是蔣子幀的手下,也沒有料到自己的主子竟真的敢如此對(duì)待公主。謝星河瞳孔一震,連忙道:“我給你便是!”

  她緩緩走近,生怕驚擾了他。

  蔣子幀對(duì)她很是提防,“把劍放在地上,退后五步!”

  將劍擱置在地上,謝星河向后退了五步。

  收了匕首,蔣子幀腳一勾,這把匠工精妙的名劍就這么落入了他的手中,可他并無心情欣賞,謝星河那只卸了牙的小老虎正目光炯炯地盯著他,仿佛隨時(shí)可以再撲上來一掌拍死他,這令他依舊難以心安。

  他緊握著劍,一手挾持著安昕,一步一步逼近謝星河,猛地將劍刺入她的肩頭。謝星河不敢閃躲,悶聲不響地接下了這一劍。

  “住手……你,你到底要做什么?”震驚于他這般瘋魔的行為,安昕咬牙切齒道。

  蔣子幀陰惻惻笑道:“這就是我想做的事啊……”

  “瘋子……”她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的人,“星河……快跑,他留我還有用,不會(huì)害我性命……”

  “是嗎?”他掐住安昕的脖子,掐得她滿臉通紅,脖子上的傷口溢出不少血來,“我確實(shí)不能殺你,但卻可以讓你生不如死啊……跑?我還沒玩夠呢……”

  穿透肩頭的劍被蔣子幀一把抽出,血大片大片的蔓延開來,謝星河一聲不吭,那雙眼睛卻依舊緊鎖著他。他的不安,他的自卑,他的恐懼,仿佛都被她看透,蔣子幀不敢看她,卻又不得不看她。

  她不過是個(gè)乳臭未干的小丫頭,能有多可怕?可她那雙眼睛實(shí)在太亮了,蔣子幀掩下心頭的畏懼,心下一橫揮劍向她的眼劃去……

  “唔!”

  她終是痛得唬呼出了聲來。

  不再被她注視,蔣子幀終于松了口氣,放開了掐著安昕的手。

  大量的空氣擠入鼻腔,安昕從窒息中回過神來,猛地向謝星河看去。

  謝星河此時(shí)正跪坐在地上,向來纖塵不染的白衣被鮮血浸透,她痛苦地捂住雙眼,鮮紅的血液從她的指縫中流淌而出,滴落在地上……

  該死,他竟然劃傷了她的眼睛!安昕氣得渾身發(fā)抖。咒罵的話剛到嘴邊,腦中猛然回響起客棧中血顏曾對(duì)她說的話……

  “你能有這警惕性,我也算是沒白被冤枉。”

  “你若出手鐵定被擒,她便會(huì)跳出來替你擋傷害,從而……失去一只眼睛……”

  這些話仿佛是預(yù)言,一字一句印在她的心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是啊,若不是她輕信蔣子幀,謝星河又怎可能這么輕易被他壓制……是她任性在先,一次又一次讓身邊的人受傷……

  她還自不量力的向謝星河許諾,說自己也會(huì)保護(hù)她……可謝星河因她的愚蠢而受傷,甚至可能失去性命,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什么都做不了。她這樣的人,哪值得被信賴,哪配讓謝星河為她付出性命……

  萬般悔恨涌上心頭,安昕的眼淚落了下來。眼看著蔣子幀是下了決心要?dú)⑺乐x星河,安昕向他哭道:“別動(dòng)她了……求你了……”

  這高傲的公主竟也會(huì)流著眼淚求他?蔣子幀挑了眉,“你用什么求我?”

  “我……”安昕垂下眼,是啊,她什么都沒有,又能拿什么跟蔣子幀換命呢……

  可若什么都不做,便是一點(diǎn)希望都沒有了啊。

  安昕滿臉絕望地向謝星河看去。

  她似乎痛極了,眼睛被劃傷無法辨認(rèn)安昕與蔣子幀的情況,卻又極其擔(dān)心安昕的安慰,正忍著疼,緩緩起身想要向他們摸索過來。

  “我跟你回宮……”不忍再看她,安昕凄聲道,“你可以用我去換功名,換錢財(cái),你做的這些事我不會(huì)說出去,也不會(huì)追究……我可以立字據(jù),只求……你放過她……”

  “好啊?!笔Y子幀勾起一抹冷笑,“公主殿下,記住你說的話?!碧峙谒暮箢i,安昕失去了意識(shí)。

  “姐姐……?”

  就這廢物也來跟我談條件?他將昏迷的安昕交與手下的人,不懷好意的目光轉(zhuǎn)向謝星河,“星河妹妹,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你的主子可是用她自己來換你的性命呢……”

  他做出一副大受感動(dòng)的樣子,手中的劍卻始終沒有放下。

  謝星河迷茫地側(cè)著耳,卻怎么也聽不到安昕的動(dòng)靜,她心中一跳,顧不上身上的傷向蔣子幀身旁撲去。蔣子幀直直地站著隨她摸索,待得她確認(rèn)了安昕確實(shí)不在此處,慌亂的尋找了起來后,他心中的滿足感又更甚了一層。

  “不好意思啊星河妹妹,你這姐姐我還有用處,不能還給你。”他把玩著流殤劍,試著挽了個(gè)劍花,“至于你……”

  劍光一閃,他像泄憤似的一劍又一劍劈砍在她身上。

  即使目不能視,她卻還能憑著靈敏的聽覺閃過幾劍,可漸漸的,身體越來越輕,終于被蔣子幀找到了破綻一腳踢斷了腿骨。

  她不得不連連后退,身體無力的撞向崖邊的一棵大樹。

  “為什么……”謝星河強(qiáng)撐起身子,滿是不解。

  “因?yàn)?,我已?jīng)不想再被忽視了?!彼吐暤?。

  昔日他人連衣角都摸不到的謝星河,現(xiàn)在竟在他的劍下節(jié)節(jié)敗退,蔣子幀不由得意起來。

  “星河妹妹,別怪子幀哥哥沒給你機(jī)會(huì),”他用劍挑起她的下巴,“告訴我,謝家秘籍呢?”

  又是秘籍。這無謂的爭奪到底要持續(xù)到什么時(shí)候……

  謝家輕功在江湖中早已絕跡很久了。輔星門想要獨(dú)占秘籍,幾年來只暗戳戳的來找她麻煩,從未向江湖中其余門派透露半點(diǎn),蔣子幀一個(gè)和江湖沒半點(diǎn)關(guān)系的官宦子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吐出一口血,靠坐在樹下。

  左眼已是一片血紅,右眼則是一片黑暗,盡管看不見他,謝星河卻還是微微揚(yáng)起了頭朝他“看”去,輕聲問道:“你是輔星門的人?”

  蔣子幀嗤笑道:“不是輔星門的人就不能知道這秘密了嗎?”

  “我確實(shí)……是這么認(rèn)為的……”她有氣無力道,“畢竟……這是連安哥哥……都不知道的事?!?p>  “呵,這都要怪你自己了。”他撐著劍,在她面前蹲下,“星河妹妹,都怪你心腸太好了,輔星門那些余孽一求饒你就留他們性命,結(jié)果呢?我一逼問,他們不還是把你賣了?!?p>  “原來如此……”謝星河微微點(diǎn)頭,緩緩撐著一口氣,“多謝……蔣公子解惑?!?p>  似是覺得她已是個(gè)將死之人了,蔣子幀挑起她鬢邊的發(fā)絲,憐惜道:“真是可惜啊星河妹妹,你我的關(guān)系本不該如此。這便認(rèn)廢物為主的下場(chǎng),下輩子可要擦亮眼睛好好擇主啊?!?p>  說起眼睛,蔣子幀也覺得有些可惜,自他隨安惟甄一起見到謝星河的那天起,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就印在了他的心底。無論是南城還是他所去到的任何一處,都沒有再見過如此好看的眼睛了……他也相信,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gè)謝星河,只是……這不能為他所用的東西,毀不毀掉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所以你才……劃瞎……我的眼睛……嗎……”

  “你可以這么認(rèn)為?!彼僖淮螁柕溃懊丶??”

  “從來就……沒有……秘籍……”

  她的腦袋緩緩垂下,已全然沒了氣息。

  天色漸暗,凜冬的夕陽透過樹葉印在渾身是血的她的身上,似是要將她連魂魄都抽離。蔣子幀輕輕觸碰她的臉,許久,輕聲道:“誰叫你不屬于我呢……”

  空中又開始落下小雪,漸漸的,覆滿了謝星河的肩頭。蔣子幀想要替她拍去,想到她已是一具尸體,便收回了手。轉(zhuǎn)過身,望著手中仍然流轉(zhuǎn)著光芒的流殤劍,滿足感早已消散,只留下了滿心的空蕩與惋惜……

  真沒意思。

  正想邁步離開,前方的手下紛紛瞪大了眼指向他身后。

  他驚訝地回頭,只見斷了氣的謝星河已然起身,一道疾風(fēng)掌猛地?fù)舸蛟谒蟊?。這一掌可不如它輕飄的主人一般,它夾著幾分內(nèi)力,狠辣無比,擊得蔣子幀吐出一口血來。

  “你……!”

  流殤劍祭出,他拼命砍向身后的人,一劍又一劍,直到將她的胸口穿透,釘入粗壯的樹身中。

  謝星河輕輕一笑,幾不可聞的低語:“它……也不屬于你……”她血跡斑斑的雙手緊緊握住劍身,用盡最后的內(nèi)力一震,流殤劍就這么斷成了兩半。

  望著斷劍與再一次沒了生機(jī)的謝星河,蔣子幀慘笑一聲,用力將手中的劍把擲于地上……

  她這是想讓他什么都得不到啊……

  好一個(gè)謝星河……連死都死得這般令人心驚膽戰(zhàn)。

  “流觴劍,也不過如此?!?p>  一腳踢開斷裂的半把劍,蔣子幀拂袖而去。

  殘陽落下,風(fēng)雪漸大。

  山頂?shù)娜嗽缫央x開,只留下一把斷劍一具殘尸……

  大雪將一地的血跡遮去,正要將劍與人也一同匆匆掩埋起來,一雙修長的手卻輕輕地將它們拂去了。

  那是一名少年,一頭墨發(fā)被他規(guī)規(guī)矩矩的束在腦后。

  他撿起地上的半截劍,伸手探了探謝星河的鼻息,白皙的面龐微凝,吐出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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