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風(fēng)起于青萍之末
正午時間，寧長安自集市購買食物給吱吱，空蕩蕩四處漏風(fēng)的棚戶，吱吱狼吞虎咽吃著，寧長安和陸仟繼續(xù)沿漁村巡走。
兩人遠去，集市口駐足過的花甲老人出現(xiàn)在草棚口。
沒有驚動吱吱，五官祥和，看著吱吱吃完，老人適才喊了一句：“吱吱”
小姑娘驚慌回頭。
老人慈眉善目，吱吱神情稍微的安穩(wěn)下來：“爺爺怎么知道我叫吱吱”
“吱吱和別人說話，爺爺聽到了”
“爺爺認識哥哥”
“不認識”
“爺爺帶吱吱回家好不好”
“不好，吱吱要大哥哥”
“跟著爺爺可以學(xué)到怎么殺那些欺負吱吱娘親的惡人”
“惡人會找大哥哥，吱吱學(xué)了本事就能幫大哥哥”
吱吱的眼神出彩了起來，“真的”
老人點頭，“過來”
小女孩站在老人身側(cè)。
草屋搭建的河道西側(cè)，河水沖刷河岸發(fā)出嘩嘩聲響。
老人長袖揮舞，說了一聲“開”
五六丈的河面居中斷流，河床清晰呈現(xiàn)在了吱吱眼前。
河水復(fù)流，老人說道：“爺爺給吱吱教神通，吱吱學(xué)會了，就沒有人欺負你，誰欺負大哥哥，吱吱殺了誰”
吱吱沉默了下去，目光看著寧長安離去的方向，許久之后點頭：“好”
跟著老人走出數(shù)丈，吱吱又折回房間，拿樹枝歪歪扭扭寫下了幾個字。
“寧哥哥，吱吱跟著爺爺走了，我會回來的”
夕陽掛在天涯，寧長安、陸仟回到茅草屋。
人去屋空，只有留在地面的字體。
“爺爺，難道是吱吱家人”，寧長安疑惑。
現(xiàn)場沒有任何凌亂的跡象，吱吱走的應(yīng)該很從容，歪歪扭扭字體也能看得出來是小孩手筆。
陸仟反倒是松口氣，最好的結(jié)果。
倒也沒有過多的猜想，寧長安清理茅草屋，關(guān)門，同陸仟原路返回。
夕陽落下的時候洛江平靜的江面驟然起巨浪，一艘大船被掀翻。
華貴女子在扈從救助下濕淋淋爬上江岸，破口大罵，都是在集市口沾染了晦氣。
一葉扁舟沿江而下，船頭的吱吱看著花甲老人舉手掀翻大船，瞳孔神采：“爺爺，我們?nèi)ツ膬?？?p> “仙人島”，老人笑瞇瞇看著吱吱，仙人一樣。
寧長安和陸仟抵達縣城分道揚鑣，陸仟回衙門，寧長安到村落。
回到小舍，寧長安為生平第一次的捉鬼而準(zhǔn)備。
望氣符、火符、破障符各帶四張，其他符箓兩張，寧長安又攜帶了銅弩。
盤算中燕子坪之行安全，但難保會發(fā)生意外，有了鬼宅的一幕，符箓攜帶寧長安抱守的是多多益善的態(tài)度。
夜間，寧長安再一次呼喚出兩個美人、一個女巫，按照老道法門注入少許靈力升級紙人戰(zhàn)斗技能。
晨光熹微，寧長安早起，到衙門點卯，隨后騎馬出城，直奔兩百里外的燕子坪。
穿越到禹國半年時間，嚴格意義，這個寧長安第一次出遠門。
陳塘縣轄四十八鄉(xiāng)。
燕子坪是其中之一，距離縣城最為偏遠，也是最為貧瘠的鄉(xiāng)社。
寧長安知道燕子坪就是因為貧瘠及其極度異常的氣候。
按照地理分布，寧長安所處的陳塘縣處在禹國南方，降雨充沛，陳塘縣周邊風(fēng)調(diào)雨順，唯獨燕子坪例外。
原本依山傍水的村舍兩年滴雨未降。
…………
夜色被沖開，一頭猛虎林木間矯健的奔躍。
偶然會駐足，向身后瞪著眼睛目視，嗅嗅空氣中的異常氣息，隨后鉆入到更加深沉的夜色當(dāng)中。
動物本能的危險意識讓巨虎感覺到麻煩大了。
先是在山林小徑中遭遇到單人單騎，以為是饕餮大餐，但隨后就被三個妖艷的女人綴上。
落荒而逃。
林木漸變的稠密起來，猛虎縱身躍向灌叢。
古樹下陰影動了動，一名金色長發(fā)，身穿黑色勁裝的女子走出。
手持銅弩，“嗤”……
弩箭自夜色一閃而入進入巨虎身體。
山林中有低沉的咆哮聲，猛虎委頓在地面。
灌叢的兩側(cè)，又有兩名女子走出。
有聲音滿意的響起。
“黑美人、朵美人、紅女巫表現(xiàn)很好”
紙片人不能回復(fù)，也沒有獵殺一頭巨虎的喜悅，神情木訥躍入木盒。
前往燕子坪，沿途一路，寧長安不斷磨礪三個紙片人的狀態(tài)。
進退有序，注重梯次，效果相當(dāng)不錯。
子夜時分，寧長安抵達燕子坪西北數(shù)十里區(qū)域。
穿過一片亂葬崗，荒草搖曳，帶著三個紙美人的寧長安在墳場里里外外走動都沒有遭遇個孤魂野鬼。磷火都不曾看見。
素然無味，半截殘碑上寧長安看到了吳延順這個名字，很普通。
一人一馬兩刻時之后抵達燕子坪一側(cè)山脊。
百戶的村落被掩映在夜色當(dāng)中，安靜而祥和，沒有狗吠。
林木比寧長安沿途所至的村舍周郊山林稀疏了不少，干枯的枝丫光禿禿劍戟般刺向天空。
空氣中彌漫著干燥的味道。
寧長安沒有用老道的望氣符。
王家財大氣粗，請過道士，沒有發(fā)現(xiàn)燕子坪有鬼物邪祟作怪。
望氣符珍貴，用一張少一張。
將衙門的高頭大馬拴在山林，寧長安稍微熟悉周邊環(huán)境后坐在了一處山神廟的門口。
陳塘縣周邊山野都有大大小小的廟宇古剎。
越是遠離縣城，山野中的廟宇越是頻繁出現(xiàn)。
這種風(fēng)俗寧長安所在的藍星也有，但沒有禹國普及，喝酒的時候?qū)庨L安自酒樓說書先生口中知道一點原委。
禹國多妖魔鬼屋邪祟，修山神廟，菩薩以鎮(zhèn)殺業(yè)。
山神廟早就破敗，就像寧長安在陳塘縣郊外發(fā)現(xiàn)的古剎蕭瑟不堪，但殘垣敗瓦間能看得出來之前頗具規(guī)模，香火旺盛。
多半的原因是燕子坪兩年滴水未降，有財富的人家不斷搬遷，香火適才凋敝了下來。
山神廟塌陷了大半，廟中菩薩像少了頭，半截身子上的金漆全無，有木料腐朽的味道，稍微的巡查，寧長安出山神廟，向下前行數(shù)丈后坐在凸起來的坡面上。
視線下方就是燕子坪百戶人家和王家大宅。
夜深人靜無燈火，寧長安沒有進入王家的籌算，首先是怕打擾到人，其次是自己先觀察為上。
凡事預(yù)則立不預(yù)則廢，寧長安抱守小心駛得萬年船，踮腳不怕水濕鞋的原則
觀察多時，寧長安打坐，練習(xí)《上玉京》功法。
晨光熹微，寧長安起身。
辰時，太陽不是最毒辣的時候，陳塘縣時這個點恰好是寧長安起身晨練時刻，氣溫適宜。燕子坪是在山區(qū)，按道理更加涼爽才對，但寧長安感覺就像是在三伏天的清晨。
折身，回山林的寧長安腳步頓了下來。
腳底是濕潤的！
兩年不下雨，自己在山腰，卻是濕了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