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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尸亂

第二十五回 喪天良兵丁行惡事 行正道世子下迷局

安史尸亂 就差一杯 3991 2021-05-14 08:37:21

  唐代的城墻都有規(guī)制,特別是北關的城墻,為了防止北境的草原民族入侵,更是在規(guī)定的規(guī)制之上又有加高加厚。

  控制了城門下的兵丁之后,李倓對賈六好言安撫,看起來頗為倚重。

  盡管對賈六這樣背后捅刀的人頗有微詞,但是為了穩(wěn)定局面,李倓還是指定他為北門代指揮使。

  又向眾人許諾不再追究城墻下失禮之事,這樣一來,不少人才湛湛放下心來。

  不過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面上神色詭異難言,似乎有什么事生怕被人知道。

  李倓望著隊伍后面兩個不斷拿眼睛瞄著西面大排房屋的兵丁,心中若有所悟。

  于是李倓朗聲對著賈六說道:“方才在城墻下,這些百姓被弓箭所傷,必須馬上救治。”

  說著又補充一句:“讓這些人都去,務必小心看管!你跟我來!”

  賈六立即笑的滿臉菊花開,大聲吆喝著讓手下兵丁抬人下去救治。

  自己則搓著雙手,跟在李倓身后。

  李倓背著手,看似在城門樓下閑庭信步,其實心里早已犯起了嘀咕。

  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么方才劉星楊一說起這句話,一些人臉上那么緊張。

  換句話說,那種表情就像是犯下什么大錯不敢讓人知道,心有惴惴,臉上寫滿了難以名狀的晦澀與緊張。

  轉身之時,李倓看到關鷺白正在看自己,于是他面無表情的對著旁邊的房屋努了努嘴。

  關鷺白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卻借著輕撓自己額角的動作遮掩,對著那些兵丁微一努嘴。

  李倓會意,大聲叫住賈六眾人,指著關鷺白和尉遲宥南大聲安排道:

  “這兩人乃是四品御前帶刀侍衛(wèi),自我出門一直便衣跟隨我左右,現在官復原職,你們一切行動都需聽命于他二人!”

  說著,解下腰間的月影劍丟給關鷺白,同時喝道:“如有違抗著,先斬后奏!不必請示?!?p>  看著接劍在手后向著李倓行禮的關鷺白,以及他身邊一箭射死劉星楊的尉遲宥南,眾兵丁心里百味陳雜,但更多的人都想著如何巴結二人。

  辦完這些事,李倓便帶著賈六去巡查關防,臨走時看了關鷺白一眼。

  關鷺白微微點頭,與尉遲宥南帶著幾人以尋找物資、安排住處為名,轉身走向后面一排大屋。

  李倓跟著賈六,聽著他一路的奉承,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這小子從跟著自己走了這半天,口中奉承的話兒竟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仔細聽去竟是妙趣橫生,完全沒有翻來覆去的車轱轆話,聽了這半天,竟然一句重復的都沒有。

  原本心中對此人很有些想法,聽他這么能白活,悶了許久的李倓竟有些不忍了。

  在北門的城關上轉了半圈,李倓忽然發(fā)覺兩側的通路都被石頭雜物堵死,封死了對面的行尸來路。

  而在一些隘口處又留下了活門,李倓仔細看時,設計的竟然相當精巧,由內而外發(fā)起攻擊應該非常順手,由外向內想進來卻非常困難。

  看到這樣精巧的設計,李倓心中不由憐才之意大起。

  于是李倓指著那些阻礙行動的活門問道:“這些工事是誰弄的?”

  原本這句話沒什么問題,只是正常詢問。

  誰知賈六聽到后臉上立即現出一份尷尬,眼睛咕嚕嚕轉了兩圈,臉上帶著勉強笑容解釋道:

  “啟稟千歲!這個......這個校尉卻是在前兩天巡邏時被行尸咬了,已然處理了的?!?p>  “哦?!”李倓聞言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道:“這么巧!”

  賈六立即點頭稱是。

  李倓再沒說什么,他有自己的判斷,也不著急揭露賈六的話到底是對是錯。

  又背著手轉了一圈,回到一層時,卻見關鷺白和尉遲宥南迎面走來。

  走近了的關鷺白對著李倓行了個武官禮,動作很標準,李倓不由的挑了挑眉毛。

  “這樣標準的武官禮,真的只生長于教學世家么?”

  李倓如是想著,卻不露聲色笑著道:

  “鷺白,宥南,你們過來,我正有事找你們。”

  關鷺白和尉遲宥南立即配合的走到李倓身側,一副垂手傾聽的恭順模樣。

  賈六想要跟著一起,李倓卻對他說了句:

  “賈隊長!我們從昨夜到現在都水米未進,你去著人做飯,我們一會兒便過去。”

  賈六一聽立即點頭稱是,這還能說什么?

  世子要吃飯,做不好就有問題,做的不利索也是問題。

  此時他一心想著攀高枝,自然是怎么順著李倓怎么來。

  雖然還有些不太放心,但是卻也沒法說什么。

  盯著李倓的背影微微咬了咬牙,微一跺腳,轉頭去伙房安排午飯了。

  “什么情況?”李倓見賈六走遠,方才低聲問道。

  關鷺白沉默了片刻,看了尉遲宥南一眼,兩人眼中的激烈火光都是一閃即逝。

  “我們在后面發(fā)現了一些.....事情?!?p>  關鷺白深吸了口氣,方才輕聲說道。

  李倓不由皺了皺眉頭,卻聽尉遲宥南接著說道:

  “有很多被關押的女子,大都衣衫不整。還有一些傷殘的男子和兵丁,卻都是被捆著手腳的!”

  李倓聞言頓時一驚,轉眼看著尉遲宥南。

  見他不再說話,便又回頭望向關鷺白,用眼神詢問他后面的詳情。

  關鷺白的聲音里冷的像要濺出冰碴,幾乎是摩擦著牙齒說完了后面的話。

  面上卻是毫無慍色,旁人完全看不住他心中已然怒極。

  “我和宥南趁著跟隨的兵丁大意,借著去茅廁的借口閃進了一排大屋,結果發(fā)現里面的情勢不堪入目!”

  “詳細說說!”李倓追問。

  “自尸變爆發(fā)之后,因為城北人口少,行尸相對單薄,劉星楊率兵穩(wěn)定了城門,開始接納百姓。”

  “然而不久之后,劉星楊認為天下已然大亂,便準備占山為王?!?p>  說到這里只覺得火氣填胸,憤懣之際,復又深深吸了口氣。

  尉遲宥南同樣恨得牙根癢癢,便接著關鷺白的話往下說。

  但為了不讓周圍兵丁察覺,盡管心中與關鷺白一般怒極,面上卻同樣笑容可掬:

  “于是他便慫恿手下兵丁劫掠百姓錢財,百姓自然不依,也有部分士卒不服從這個命令,他便......”

  說道這里有些說不下去,李倓嘆道:“說吧!”

  關鷺白此時已然平復了情緒,便接著說道:

  “劉星楊為了控制局面,竟縱容士卒將反抗的男子連同兵丁全部打死打傷,仍活著的便關在后面的幾間大屋里!至于女子......”

  關鷺白沒有往下說,但是怒極的眼神卻已然說明了一切。

  李倓聽到這里,虎目里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接過關鷺白遞還給自己的月影劍,定定的抓著劍柄,站在那里,良久沒有作聲。

  “反抗的兵丁大概有多少?”

  李倓忽然問道。

  “三十多人,約占總兵力的四成?!标P鷺白答道。

  “他們傷勢如何?還有沒有一戰(zhàn)之力?”李倓又問。

  “大多是輕傷,只不過被繳了械,關起來而已?!标P鷺白答道,想了想又補充道:

  “我估計劉星楊是怕行尸日益勢大,若是他將反對之人盡皆殺了,日后恐怕兵力不足?!?p>  李倓點頭,尉遲宥南又補充道:

  “鷺白的推理我同意,這些人一日只能得到一餐,明顯是養(yǎng)著卻又防著,據我看稍加恢復,便有一戰(zhàn)之力的?!?p>  李倓將月影劍抽出一半,似乎在觀察上面的花紋,心里卻是電光火石。

  “那現在呢?”李倓追問:

  “劉星楊已經死了,賈六方才并沒有對我說明情況,似乎也有隱瞞。”

  尉遲宥南點頭道:“的確!方才我們暗中觀察,除了又有幾人被關進后排大屋之外,他們并沒有放人的意圖。”

  “你怎么看?”李倓沉默片刻,忽然低聲問關鷺白。

  關鷺白尚未答話,裝作活動關節(jié),有意無意的扭了扭脖子,便立即發(fā)現了異樣。

  不遠處有幾個兵丁鬼鬼祟祟的盯著這邊,顯然是有人想要監(jiān)視三人的舉動。

  于是關鷺白從腰間摘下水囊遞給李倓,面上笑的宛如和煦春風:

  “在我看來,此事當徐徐圖之,不能急躁,否則打虎不成,恐為反噬。”

  李倓接過水囊,非常豪氣的飲了一口,顯然對關鷺白的想法非常贊同:

  “想辦法聯系那些被關押的士卒,找到領頭人,拉攏他到我們這邊!”

  關鷺白接回水囊,做出一副謙恭的模樣遞上帕子,口中卻是說道:

  “此事方才我已私下打聽,有個名叫吳澤奇的校尉是帶頭反抗者,似乎那人也是尸變爆發(fā)之時的一線指揮者,是他最先發(fā)現情況并預警的!”

  李倓追問道:“我看城墻上防御工事相當穩(wěn)健,莫非也是出于此人之手?”

  尉遲宥南答道:“八成不錯!我看吳澤奇雖被關押,但總有人問其防守布置事項,多半你說的就是此人?!?p>  李倓點頭,隨即擺出一副王爺的派頭,對著關鷺白和尉遲宥南二人一擺手,語氣傲慢的大聲說道:

  “既如此,你們便去辦吧!一定要挑最好的,惡食不進口,至于女人......我的習慣你們知道的!”

  這次說話的聲音頗大,不遠處暗中監(jiān)視著幾人的兵丁都聽到了。

  立即有一人悄悄溜回去報告,關鷺白和尉遲宥南則對著李倓一拱手,一副狗腿的模樣下去了。

  那監(jiān)視著三人的正是賈六的親信,此時見李倓安排關鷺白和尉遲宥南去辦事,便立即跑來向賈六報告。

  聽到手下回報,說建寧王與兩名御前帶刀侍衛(wèi)談話良久,交代了不少事,賈六也有些心有惴惴。

  但能聽清的唯有一句“惡食不進口”,顯然是對飲食十分挑剔。

  如今形勢大亂,此地已與外面徹底隔絕,沒什么挑剔的可能。

  故而北門城關雖然沒有大魚大肉,但有個廚子水平不錯,亂世之下倒也能入口。

  至于女人......

  賈六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的情緒忽然一陣暴躁。

  在李倓面前他一直十分十分恭順,此時卻完全換了另一幅嘴臉。

  似乎情緒忽然變得很糟,賈六十分嫌惡的踢了前來回報的親信一腳,張口便罵道:

  “蠢貨!人家是京師來的王爺,從小蜜罐里泡大的,哪像你這等豬窩里養(yǎng)大的貨色!”

  親信被罵的頭都不敢抬,賈六卻抽了他兩下接著罵道:

  “還杵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去通知伙房?都給我揀好的上!若有半分差池,你當知道后果的。”

  “另外......”賈六想了想,半晌才繼續(xù)低聲說道:“那個女人,讓她洗干凈,晚上給建寧王送去吧!”

  說話時手指骨捏的嘎嘎作響,臉上怒色不可抑制!

  但是想到日后的榮華富貴,賈六又壓下心中的憤怒,冰冷的看著手邊親信,語氣更是冰冷刺骨:

  “還不快去?還要我教你怎么做?”

  那親信立即嚇得面無人色,期期艾艾的正要出門,卻聽看門人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二位大人請隨我來,賈大人正是在里面候著的!”

  賈六一皺眉頭,兩位大人?天下這都成這樣了,還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

  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眼前忽然閃過建寧王李倓身邊那兩個御前帶刀侍衛(wèi)!

  再加上一個鐵鱗衛(wèi),卻不正是三個“大人”!

  聯想到方才手下所說的建寧王的“愛好”,賈六忽然覺得自己智珠在握。

  未來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在向自己招手,畢竟,自己手中可是有王牌的!

  鉆營示好不愧是賈六的看家專長,想到這一節(jié),立馬行動起來。

  他用力揉了揉方才被手下氣的漲紅的臉,放下手的時候,已經復又是一如既往的滿面春風。

  “二位大人來了?快請快請!”

  隨著他快步出屋迎接,正與迎面而來關鷺白與尉遲宥南撞了個滿懷。

  不怕你有要求,就怕你沒要求!

  賈六如是想著,面上的笑容更是親熱的仿佛要滴出蜜來。

  迎上的,是關鷺白同樣滿面春風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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