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鳳池梧離開之后,便在村子里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村里人知道她是不是壞人,而且又長得又十分好看,便主動說起了話來。鳳池梧也樂意與他們說話,盡可能地快速吸收著一切。
“山外的世界,看上去很有趣,玉孑……你這白日里睡覺的習性……就能不能改改……”
鳳池梧站在福壽村南面的半山腰樹椏之上,一邊摸著腰間熟睡的玉孑,一邊望著眼下的村子。零零散散的幾個人走著,從她這里看著,屋子小小的,屋頂上一個高高的東西,不停地冒著白霧,直直地飄向天空。偶爾刮起的風一吹,白霧便飄揚了起來,像舞動的衣帶,煞是好看。
太陽在正中間掛著,熱烈而耀眼,樹葉被風吹起,胡亂地揮舞著,響起一陣陣沙沙聲,像在唱歌奏曲一般,整齊劃一。
鳳池梧不知自己出來多久了,她只記得日月輪轉(zhuǎn)了無數(shù)次。
山谷中時不時竄出的小動物,鳳池梧倒是見了不少,好像……她頗受這些小東西的喜愛,特別是那些會飛的鳥兒們,老是喜歡落在她的肩頭。
鳳池梧記得回去的路,只是被一種莫名的感覺吸引著,不想回去。而且,她有種感覺,現(xiàn)在不到回去的時候,如若回去,怕還是像最初那般,找不到入口。
“這個地方,給我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剛才見的那幾人,感覺挺不錯的……”
鳳池梧盯著村子,長而濃的睫毛輕輕一顫,黑色的雙眸中閃過好奇,恍惚間,好似看到一抹金色。
“他們這是要干什么?”
鳳池梧口中的他們,便是江秋遠、柳拂笙、林青陽三人。
三人方才從村長口中,得知了“失蹤案”的詳細始末,確實靈異怪誕。三人簡單地用了些飯菜,便立即動身,前往村長所述的事發(fā)源頭,探查一二。
“江師兄,那老村長,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也不知掌門師父為什么,讓我們來處理這么這么個小村子的事……簡直是大材小用!”
柳拂笙懷中抱劍,一臉郁悶,懶洋洋地走著,看著一點也不著急。要不是能與江秋遠一起出來,她才不來!
江秋遠一面走著,一面說道:“柳師妹,師父本就是只派我來的,你偏要跟著,還拉上了林師弟……斬妖除魔本就是我等修習之人的本分,何談大???臨走前,師父特地將我留下,囑咐了許久。這福壽村的村長,是掌門師父他老人家年幼時的同鄉(xiāng),如今有難,定要盡心相助的?!?p> 柳拂笙“哼”了一聲,“知道啦……”便不在開口了,卻也一改方才懶散的態(tài)度,腳步也快了起來。
“師姐,別怕,青陽保護你!”林青陽伸手拍了怕胸口,斬釘截鐵地說道。
柳拂笙瞟了一眼走在一旁的林青陽。
“……你莫不是在與我說笑?本門的初級心法北闕訣,你才練到第二層……要不是你做的飯菜合我的心意,我會帶著你……?”
林青陽神色一暗。
“師姐……”
“在外要叫我柳師姐!”
“柳師姐……”
“……”
江秋遠聽著兩人毫無意義的爭吵聲,無奈搖頭。
半個時辰后。
“到了……”
江秋遠腳步一頓,伸手一揮,握劍的手微微收緊,神色凝重,抬眼望著這高聳入云的山峰。
柳拂笙與林青陽跟著停了下來,順著江秋遠的視線望了過去,柳拂笙美麗的杏眼中閃過驚訝。
“哇……我以為九重山就已經(jīng)是天下最高的山了,沒想到,這山看著竟比九重山還要高,還要險峻……”
“一會兒進山之后,小聲些說話,這座山……怕是不簡單……”江秋遠抬頭望著眼前高聳入云的山峰,輕聲地囑咐道。
眼前之山,名為望云山。
抬眼望去,看不到山頂,只見最高處被團團白霧圍住,好似朵朵白云,壁立千仞,下臨無地,將周圍的山峰,襯托的十分矮小。
“……江師兄,要不我們就別進去了,拂笙心里覺得毛毛的……”
柳拂笙雖是一女子,對于九重門的道法修習,卻是頗有天賦,雖不是一日千里,這一日百里,還是有的。
“做事豈能半途而廢,都未曾進去看過,就想要退縮……這些年辛苦的修習,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江秋遠原以為是件小事,頂多是什么吃人的妖物而已,他一人足以。林青陽師弟的本領雖不高,自保也是不成問題,柳師妹的道法雖不是頂尖,卻也不差。等閑妖魔,他們?nèi)寺?lián)手,應沒什么大礙的。
眼下看來,此事并沒有那么簡單,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將整座山峰籠罩著。但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真是奇哉怪也!
江秋遠從懷中拿出村長給的地圖,仔細地看了看。
“江師兄,那老村長不是給我們指了一條進山的路嗎?”
柳拂笙歪著頭,視線落在地圖上,一臉的不解。
江秋遠將地圖收回懷中,轉(zhuǎn)頭看著柳拂笙與林青陽。
“柳師妹,林師弟,在外行走,還是要小心些。村長確有所瞞,指引之路,未必安全,進山之后,一定要打起精神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記住了嘛?”
江秋遠這般嚴肅,柳拂笙與林青陽如小雞啄米般,猛地點了點頭。
“記住了!”
在江秋遠的帶領下,三人很快地進入了山中。
望云山本是個物產(chǎn)豐富之地,福壽村的村民,一半是靠著山中打來的獵物,采來的藥草為生。
自怪事發(fā)生后,這上山的人,便少了,直至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敢去了。
因著江秋遠三人的到來,驚起一陣陣飛鳥走獸,更顯陰氣森森。
……
“這座山……”
鳳池梧一直跟著江秋遠他們,見三人進山后,方才現(xiàn)身,伸手輕撫著玉孑雪白的毛發(fā),她覺得江遠秋三人看著很不錯,當然,更多的是好奇。
“看看這里面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小東西吧?!?p> 鳳池梧腳步輕啟,尋著江秋遠等人的痕跡,慢悠悠地走進了山中。
而另一邊的村子里。
“爹,那山中的妖魔已經(jīng)控制不住了,來往的路人我們送了不知多少了,現(xiàn)在連村子里的人,也送去了許多,而之前請來的高人,一波接一波的沒了。這九重門,孩兒也是聽過的,是個特別厲害的門派,要是知道了此事的真相,怕……”
一個中年男子,半躺在床上,一條腿包滿了白布,面色蒼白,說了這一番話已經(jīng)費了他很大的氣力了,說完話便開始大口地喘著粗氣。
村長長滿皺紋的手,摸著兒子纏滿白布的腿,神色狠辣,輕聲道:“澤兒,你放心,他們要是出來了,那山中的妖魔,定被他們滅了。這要是沒出來,就是被吃了。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頭老百姓,能有什么能耐?自與我們無關,到時,只會有更多、更厲害的人過來。這樣一來,滅了那妖魔,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他還有把柄在你爹手上,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敢如何!”
“爹說什么,就是什么……”聲音愈來愈輕,床上之人,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澤兒啊,你放心,爹爹定讓你長命百歲……”
村長伸手扯過棉被來蓋在自己兒子身上,輕輕地拍打著被角,臉上露出一絲狂熱陰狠的笑容,橫生的褶子,擠做一團。此刻怕是一只蚊子飛進去,都能被夾出個千萬種模樣來。明明是笑著的一張臉,卻讓人不寒而栗。
“蜀九!蜀九!蜀九!”村長輕喚三聲,好似要將這個名字,刻入心里一般,“我的澤兒,不會成為你的奴,你且等著!輸贏,豈是你這個怪物能決定的!你的皮!你的肉!你的血!全是我的……全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