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鳳凰每五百年涅槃一次,鳳凰浴火,向死而生,如此,循環(huán)往復,永得長生。如此神鳥,就連一片羽毛也極為珍貴。
鳳凰揮翅高飛,引百鳥相隨,棲于梧桐,鳴叫晴空,東迎朝陽,吉祥和諧。
如若,人有幸窺見一二,又能得之毫厘者,或許能窺得一絲長生不老之道。
其中真假,委實難辨,或人云亦云,亦步亦趨,或獨具慧眼,矜奇立異,便看人自己的選擇了。
千百年來,人間身懷絕技者,數(shù)不勝數(shù),或另辟蹊徑者,或得天獨厚者,皆各行其道。
大多數(shù)人為了追尋長生不老之道,心心念念,最終變成了執(zhí)念,進而衍生出邪念,生生世世,不可斷絕,委實可怕。
鳳凰一族為了躲避爭斗,遁世而居,可總有那本領高深者,窮追不舍,糾纏至死。
時光飛逝,千年一瞬,曾經(jīng)的爭奪與殺戮,也平靜了下來。
或許再無人知曉,鳳凰一族的蹤跡了,或滅絕,或滋生,也不得而知了……
自南山。
此山隱于群山之中,與對面的四方山遙相呼應。兩山之間,隔著一條萬丈深淵,遠遠望去,深不見底,丟一顆石子下去,不聞聲響,不見其蹤。
無人知曉,在崖底最深處,有著一條湍急的河流,被氤氳迷霧,團團籠罩,遠遠望去,前后不見流向。
而這迷霧之后,山腹之中,生活著一個神秘的群族。
說是群族,卻算不上了,世事變遷,斗轉(zhuǎn)星移,族人們早已經(jīng)所剩無幾。
一日。
山外的天空,陰沉沉的一片,不見日月,霎時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天昏地暗。
“鳳池梧!你給我下來!”
一聲怒喝,帶著幾分氣急與無奈,先聞其聲不見其人,半晌之后,說話之人,方才出現(xiàn)。
原是一白衣男子,相貌傾城,身姿欣長,如溫潤美玉,撩人心弦。
看不清他的年紀,或二十?或其他?眉眼微蹙,平添了幾分顏色,與身旁盛開的各色花朵,交相輝映,恍若神仙妃子,姿色天然,占盡風流。
面上幾分生氣的表情,倒令他添了幾分活波,整個人變得生動了起來。
“?;。岘嚳墒呛芟矚g我待在上面的。你看,玲瓏身上的花,昨日還未開,今日我這一來,便開了,你說?是不是呀?”
鳳池梧端端地站立在一棵開滿紅艷艷花朵的樹枝之上,這些開得異常嬌艷的花,好似一個個紅裝美人,芳菲嫵媚。
鳳池梧一襲白衣,身姿欣長,嘴角微揚,似九天玄女,腰間別著一枚淺藍色繡鳳袋子,頗有點睛之筆。
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鳳池梧所站之處,枝丫十分細長,卻能承載她的重量,沒有彎曲之感,反而直挺挺地立著,沒來由的……倒令人看出了幾分驕傲。
而鳳池梧口中的?;?,慣愛擺弄這些花草樹木。
因此,這里的每一棵樹,每一朵花,每一株草,皆被他取了名字——什么玲瓏、珠璣、酴醾、玎玲、清婉、夕顏、枕碧、瑯玕、于歸等等。
而桑弧最神奇的便是那一雙手,這雙手只要輕輕撥弄,便能令已然枯萎的生命,再次充滿生機。
“鳳池梧!不要以為我不敢揍你!都是因為你!我的這些個寶貝,一個個的,都不安分了起來!不該它們開花的時候,老是開花!你一離開!它們又縮進了龜殼之中!如此這般,沒有一點身為花草樹木的自覺!這要是你不在了!我看什么?看光禿禿的一片?”
?;⌒兄翗湎?,抬頭望著樹上笑語晏晏的鳳池梧,好一頓說,要不是心疼他的這些寶貝們,他早就上去把人揪下來了。
鳳池梧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撫過一朵開得正盛的花,那動作仿佛在撫摸著心愛之物,帶著無限的纏綿。而被她撫摸過的花,好似還害羞了,花瓣抖動了幾下,像人一般眷念地成蹭著她的手。
“?;?,瞧你這話說的,我可是要永遠與你們在一處的,何談離開二字?”
鳳池梧微微收手,從樹上飄然而下,腳步之輕,仿佛鴻毛一般,落在了?;〉拿媲?,未帶起一粒塵土,卻也是衣袂翩翩,好看至極。
桑弧看著眼前低他半頭的女子,心下微微一嘆。
時光流逝,令他措手不及,眼前之人,昨日仿佛還是小女孩的模樣,一轉(zhuǎn)眼,便長大了。
?;⌒南抡龖n傷著,忽的,身后傳來了陣陣大氣爽朗的笑聲,一道豪邁的女子聲音,猛然響起。
“?;?,你說你?是不是閑得無聊?每次的話都是一樣……又不是不知道,池梧她喜歡如此。而你口中的這些寶貝們,對于池梧,皆是求之不得,一個個的都巴不得,池梧能日日夜夜棲身于此。緣來則留,緣去則散,太刻意了,小心得不償失哦……”
桑弧轉(zhuǎn)身看著笑盈盈走過來的白衣女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說話卻毫不客氣,視線微微向下,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鶯其的手上。
“我不知道嗎?就你話多,就你通透,你不是在弄你的什么寶貝?怎么?這是已經(jīng)大功告成了?”
“嘿嘿!”鶯其得意一笑,雙手向上一抬,將手中的劍展示給鳳池梧與?;】?,得意洋洋道:“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這世間還有誰能有我這般?化腐朽為神奇的手藝?也就是你們,這要是換了別人,一根毛都不讓看?!?p> 桑弧白了一眼鶯其,面露嫌棄之色,鶯其這不要臉的程度,也是越來越重了。
“自吹自擂,好意思?”
鶯其聳了聳肩,笑著說道:“我手藝好,為何不能自吹自擂?你說說,還能有誰比我鑄的劍好?”
鶯其微微前傾,直勾勾地盯著桑弧,盯得桑弧不好意思了起來。
“那是,這里就我們?nèi)?,自沒人比你的手藝好?!?p> 桑弧聞言,哈哈一笑,似笑非笑地瞅著?;?,笑意愈深。
“好漂亮的劍!”
鳳池梧的視線則完全被鶯其手中的劍吸引住了,清澈的雙眸中滿是驚艷。
鶯其看著?;。袅颂裘?,一臉的“你看,我就說不錯吧!”的表情,桑弧目光一閃,撇過頭去,不理會鶯其。
“池梧!來,看看!這兩把劍都是我“親手”為你鑄造的,費了些心神。左手這把名曰‘鳳’,右手這把名曰曰‘凰’,外里華光,內(nèi)里耀目,妖魔鬼怪,不敢靠近!若如去了別處,不可輕易雙劍同揮,威力太大,要是傷了花花草草的,我們?;】刹坏眯奶鬯懒耍 ?p> 鶯其說這話時,雙眸仍直勾勾地盯著?;?。
“我們?nèi)杖沾诩抑校苋ネ翁??”鳳池梧輕聲嘟囔著。
“鶯其!你不是說鑄造此劍,是供自己把玩的!何時變成了給鳳池梧的了?還取此直白之名!到底是何意……?。俊?p> ?;÷勓裕D(zhuǎn)頭看向鶯其,俊眉微皺,咬牙切齒,他已經(jīng)壓著自己的怒意,要是鶯其不馬上解釋清楚,估計就要動手了。
而一旁的鳳池梧正專心致志地看著劍,絲毫沒注意到?;∨c鶯其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這鳳凰雙劍看著約莫三尺有余,外表如出一轍,只是劍身雕刻的鳳凰略微不同,一只是金色的眼睛,一只是黑色的眼睛,栩栩如生,盯著看久了,仿佛會活過來一般。
劍鞘以黑色為主,輔以金色紋理,自成一體,古樸蒼勁,不過小半尺的距離,劍未出鞘,便有一股神秘祥和的力量,深深地吸引著鳳池梧。
“桑弧,福禍二字,豈能盡如你我之意?該來的,始終會來的,你我無能為力,何不趁著機會,與她多多相處?……她與我們不一樣的……”
鶯其認真地看著?;?,說話時,眼角瞟過正在看劍的鳳池梧。
?;∫鄠?cè)頭看向鳳池梧,無聲地嘆息,似乎聽進了鶯其所言,一語未發(fā)。
“池梧,別光看著!拿起它們!”鶯其知道?;⊥饬?,笑著將手往鳳池梧面前一伸。
不知何故,鳳池梧對這鳳凰雙劍有一種莫名的親近之感,沒來由的令她著迷。
被聽鶯其這么一喊,自己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了鳳凰雙劍。
“這兩把劍……怎么……感覺十分親近?”鳳池梧雙手握住劍鞘,在手上轉(zhuǎn)了一圈,后穩(wěn)穩(wěn)地落在手上。
鶯其伸手拍了拍鳳池梧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道:“可不嘛!這可是我費盡了千辛萬苦,親手打造的!其中之心血,可想而知!以后,你可得好好的愛護它們!知道了嘛?”
鳳池梧難得見鶯其這般鄭重的模樣,遲疑地點了點頭,說道:“鶯其……往常都沒見過你如此模樣?是發(fā)生了什么?”
鶯其“哎呀”一聲,一把將鳳池梧薅過來抱住,笑著說道:“這兩把劍可都是我最最最心愛的寶貝,你難道不該好好待它們?好了!既得了劍,便自己去鏡湖練劍,別打擾我們了。我還得陪?;。煤玫慕逃査倪@些寶貝們,可沒空與你玩耍了?!?p> 鳳池梧得了兩把寶劍,自是歡喜不已,又見鶯其這般說,而一旁的?;∫矝]多說什么,便揮手離開了。
“?;?、鶯其,那池梧先去練劍了,你們別太辛苦了……也別罵得太狠了……”
“知道啦!我會看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