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午飯像平時一樣進(jìn)行,只是除了穆長縈像往常一樣認(rèn)認(rèn)真真吃飯之外,其他人沒有往常一樣的神情。
吃飽喝足之后,穆長縈被柳家人前呼后擁的送出柳家,這可是穆長縈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待遇,她昂首挺胸趾高氣昂的走出柳家大門,還不忘站在門口與魏氏擁抱著。才不過三天,穆長縈已經(jīng)在魏氏身上感受到了被關(guān)心的母愛,這種久違的感覺讓她很是感動,如果沒有這幾天出現(xiàn)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她還是很想與魏氏多相處幾天,代替柳扶月在魏氏膝前盡孝。
“母親?!蹦麻L縈抱著魏氏在她耳邊說:“女兒一定還會回來看您的。”
魏氏輕輕拍著女兒的后背,說:“只要你健康平安,母親就心安了?!?p> “嗯。”穆長縈又抱緊魏氏一會兒才慢慢松開。此時的莫久臣已經(jīng)上了馬車,她走上車梯回頭又看了幾眼魏氏才走上馬車坐在莫久臣身邊,撩開車簾向魏氏揮手告別。
馬車啟程。
穆長縈放下簾子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莫久臣單手撐著小桌扶額看著她低頭惆悵的樣子,問道:“舍不得你母親?”
穆長縈想起自己的母親,露出苦笑:“好久不見,再見面肯定會感傷更多?!?p> “想念可以隨時過來?!?p> 穆長縈搖頭:“柳家不是善地,我來的少一些就少礙他們的眼一些,母親也就好過一些?!?p> “既然知道柳家不是善地,還要阻止本王對柳家改正家風(fēng)。”
“您可算了吧。柳家不是善地,你也不是善人?!蹦麻L縈很累,抱著雙臂靠在身后的車壁閉眼休息。
莫久臣沒有因為“柳扶月”的實話實說而動怒,說:“告訴本王,你這次要幫助柳盈月參加選秀的目的是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問題?”
“······”
沉默是最危險的證明。
穆長縈瞬間睜開眼睛,不假思索的拉起莫久臣的衣袖笑意滿滿的說:“夫君想聽什么?我都告訴你。”
穆長縈看著莫久臣不動聲色的表情,講狗腿發(fā)揮到極致:“剛才妾身有點累隨便說的,夫君不會怪妾身吧?!?p> 莫久臣緊盯著“柳扶月”,將她手中的袖子抽出來,只想著再扔掉這件衣服。
穆長縈慢慢松開手指,笑嘻嘻道:“王爺英明神武,肯定知道我的想法?!?p> “本王不知?!?p> “???”
分明就是變相的審問,說什么不知。
穆長縈偷著撇了撇嘴巴,大有破罐子破摔之勢:“知道瞞不過你,我可以都告訴你?!?p> “我一直對這種強迫聯(lián)姻心有怨念?!辈恢懒鲈略鼓钣卸啻?,總之她的怨念不小,這句話就是她的心聲。
“當(dāng)時家里人都聯(lián)合起來為了柳家能夠與王爺你搞好關(guān)系,不惜犧牲我。我和母親無能為力,只能任他們安排。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與你交好,不與你走近,不為他們向你求情,不借你的名聲在外奔走?!?p> 這一點莫久臣是信任“柳扶月”的,成親兩年來,她從未在自己面前為柳家說過任何的好話。剛開始莫久臣還不理解“柳扶月”為何放著這么好的機會不為柳家爭取利益。后來他才了解“柳扶月”的心思。
“現(xiàn)在又是新的一次選秀,不僅是柳家,其他家也都在摩拳擦掌的想要進(jìn)入東宮?!蹦麻L縈說:“我很自私,我既然并非如愿,肯定也不會讓她們?nèi)缭?。柳盈月和柳金月一心想要攀上高枝,柳家一直想借東風(fēng),那我絕對不會讓她們?nèi)缭?。?p> “柳金月是我除名的。這次我是故意假裝對柳盈月關(guān)心請你幫忙弄到名單,實際上是借鄭氏和柳金月之手來打亂父親的計劃?!蹦麻L縈的腦海里閃過柳盈月一直沉默的面容,嘆氣說:“不過好像會失敗?!?p> 莫久臣看著她問:“為什么?”
穆長縈說:“我沒有想到我會與柳茂產(chǎn)生矛盾,也沒有想到柳茂竟然知道我與太子以前的關(guān)系。我除了柳金月的名,與柳茂爭吵,相當(dāng)于我已經(jīng)與這兩房結(jié)下了梁子。柳盈月很是聰明,她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拉攏他們的機會。一旦柳金月知道她的名字是我除去的,如果她知道并且借我與太子之間的關(guān)系借題發(fā)揮發(fā)揮,那么此次東宮良娣,她是勢在必得了?!?p> 穆長縈問道莫久臣說:“按照日期來說,過幾日凡是入圍的秀女就入宮吧?!?p> “是?!?p> 穆長縈的表情頓時皺皺巴巴:“完了,徹底完了?!?p> -------------------------------------
柳盈月這次沒有叫來父親母親和姨娘。而是將柳金月和柳茂找來房間里商量大事。此時的柳茂還沉浸在自己被打擊當(dāng)中緩不過神來,柳金月也還一直糾結(jié)自己被除名的失落中,看起來毫無生氣。
柳盈月看著兩個不中用的弟弟和妹妹,發(fā)誓待到自己飛黃騰達(dá)一定離他們遠(yuǎn)一點,以免連累自己。只是現(xiàn)在自己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能忍則忍。
“打起精神來,你們萎靡的樣子看起來就是個笑話?!?p> 柳茂切了一聲:“得罪煦王的不是你,你當(dāng)然不萎靡。”
柳金月點頭:“被除名的不是你,你當(dāng)然可以這么開心?!?p> 忍!一定要忍!
柳盈月看著柳金月說:“你什么時候看到我開心了?看到你們被柳扶月三言兩語打壓的不成樣子,難不成就這么認(rèn)了?”
“唉——”柳金月提高聲調(diào):“我可沒有被柳扶月打壓!”
柳盈月氣柳金月的笨腦子,說:“你用你的腦子想想,你自己被選秀除名有沒有柳扶月的原因?”
柳金月疑惑:“什么意思?”
“知道今天我為什么來得這么晚嗎?”柳盈月說:“今天早上我得到消息,妹妹你之所以被人從名單中劃掉,全都是柳扶月搞的鬼?!?p> “什么!”柳金月暴躁。
“柳扶月在王府養(yǎng)傷期間幫助太后娘娘甄選秀女,你的名字就在那一波備選里,是她把你的名字劃掉的?!?p> “真的假的?”
“這消息是我用銀子在太后身后的小太監(jiān)那里買來的,你說呢?”
柳金月重重的拍桌子,怒道:“好她個柳扶月!昨天梨花帶雨的還哭訴與我感同身受,敢情是來演戲騙我的!”
總算是還有點智商。
柳盈月說:“柳扶月將你的名字劃掉作戲給你看,無非是挑撥你我姐妹二人的感情,我們一旦出亂就會影響父親的安排,屆時你我都不會得到好的結(jié)果?!?p> “她這是想阻止我們?”
“她一個人坐享其福,斷然不會讓我們得到與她相同的福利?!?p> 柳金月遲疑:“不能吧,柳扶月不是那樣的人啊?!?p> 柳茂插過話來說:“她都敢劃掉你的名字阻止你們選秀,還敢當(dāng)眾打我,還有什么做不出來。我看,他就是在煦王那得不到寵,害怕你和姐姐青云直上搶了她的風(fēng)頭,所以故意使絆子不讓你們選秀成功的。”
柳金月向來都沒有主見,聽到哥哥姐姐這么一說,似乎也是那個道理。他們之間已經(jīng)分開兩年,就算是偶爾見面也只是打個招呼而已,怎么會知道彼此之間的變化。今天看到柳扶月在王爺面前凄凄慘慘的樣子,放在平時她才不會這么做。想來,柳扶月已經(jīng)性情改變,出于嫉妒陷害她們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哥哥說的有道理?!绷鹪驴聪蛄拢骸耙沁@樣,那我們豈不是著了她的道?”
“現(xiàn)在時間還來得及?!绷抡f:“選秀未成,一切都可以重新部署?!?p> 柳金月氣餒:“我都這樣了,還怎么重新開始?”
柳盈月肯定的說:“能。就算不能入宮,還有別人。撫遠(yuǎn)侯府不一直都是妹妹喜歡的地方嗎?”
柳金月眼睛發(fā)亮,問道:“真的有把握讓我嫁給小侯爺?”
“我并沒有把握,但是總要一搏才對。”
柳金月有些失望,不過看在當(dāng)前的情況好像只能這么辦了。
“行,我聽你的?!?p> 柳盈月露出滿意的笑容。
柳茂可不是女子做不了飛上枝頭的夢,他打斷說:“你們這么商量,可與我無關(guān)啊?!?p> 柳盈月對柳茂說:“我知道弟弟一直羨慕高國舅?!?p> “那又怎么樣?”
“現(xiàn)在我是柳家唯一一個入了最終秀女名單的人,也就說半只腳踏入了東宮良娣的位置。如果我做了良娣,等到太子登基為帝,我就是宮中貴妃。屆時咱們柳家就會是下一個高家,你就是下一個高謙庸?!?p> 柳茂琢磨著柳盈月的話,十分心動。
柳金月添了一把火說:“哥哥,不僅如此。姐姐成為貴妃,我是撫遠(yuǎn)侯夫人,你的地位可要比高國舅更高一層。那一個煦王妃算什么,你有這樣的姐姐和妹妹,不比不將你看在眼里的柳扶月強?”
柳茂本就是自大自負(fù)之人,再加上對柳扶月懷恨在心,一時間也就信了柳盈月和柳金月不切實際的說法。
“沒錯。能夠壓倒那個狂妄的柳扶月最重要?!绷瘜α抡f:“你想讓弟弟做什么?”
柳盈月看到柳茂認(rèn)同自己的計劃十分的滿意,問:“你要告訴我,你的手里到底有柳扶月什么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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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茂既然已經(jīng)知道你和太子之間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要大做文章?!蹦贸冀型qR車讓南舊亭去買街邊的店鋪的蜜餞果子。
“柳茂做文章我不怕,我怕的是柳盈月?!蹦麻L縈雖然與柳盈月不熟,但是直接告訴她整個柳家最不好對付的人就是她。能夠不顧自身名聲也要成為莫久臣的妾室,又因計劃失敗可以轉(zhuǎn)頭努力成為太子的良娣。敢如此果敢犧牲自己的將來和幸福的女人,絕對不簡單。
“王爺?!蹦吓f亭向窗口遞進(jìn)來一包蜜餞,馬車再次啟程。
莫久臣打開包裹接著說:“柳盈月是該注意一下。當(dāng)時要不是太后選定了你,那么你的位置很有可能是她?!?p> “為什么是很有可能而不肯定是她?”穆長縈看著莫久臣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打開蜜餞袋子。
“本王的正妃之位只要不是高令顏,隨便是誰都可以。柳盈月不是太后選定的人選,那么本王就會選定別的人?!蹦贸嫉氖种竿O驴匆娏恕傲鲈隆蓖秮淼哪抗?。
“想吃?”他問。
穆長縈嘻嘻笑著將視線移到莫久臣的臉上:“你要是分我點我也不介意?!?p> 莫久臣將打開的袋子放在小桌上說:“吃吧?!?p> “謝謝?!蹦麻L縈伸手拿了一顆蜜餞果子,入口酸甜好吃的不得了,不等嘴里的吃完又迫不及待的拿一個:“你怎么想起來吃這個?”
“嘴巴有些苦。”
穆長縈才想起來剛剛在柳家吃午飯的時候,莫久臣根本什么都沒吃只是喝茶了,喝那么多茶嘴巴里肯定有苦味。
“別的不說,我覺得柳家的茶可不如你煮的好喝?!闭f著穆長縈將手里的蜜餞放在莫久臣嘴邊:“吃一顆吧?!?p> “柳扶月”自然的夸贊莫久臣的茶藝可是取悅到了他,他低頭看著“柳扶月”手指夾著的蜜餞,心情大好,輕輕張口用嘴巴接過來。
穆長縈笑著,繼續(xù)往自己的嘴里塞蜜餞,接著剛才的話說:“這么說我還得感謝他太后娘娘對我的看中呢?!?p> 莫久臣將蜜餞吃完之后才說:“你也要感謝本王將你放在正妃的位置上?!?p> 穆長縈隨口一說:“那到不至于,主母之權(quán)不在我手里,正不正妃的又有什么差別?!?p> 莫久臣:“······”
穆長縈想著說:“我現(xiàn)在擔(dān)心柳茂會將這個秘密告訴給柳盈月,柳盈月拿著這個秘密去找太子談,讓太子選她做良娣?!?p> 莫久臣輕笑:“那便更好。”
“更好?”穆長縈問道:“你什么意思啊?”
莫久臣說:“我本就打算讓你們柳家女兒入宮?!?p> 穆長縈陡然拔高音調(diào):“為什么?”
車外的南舊亭一愣,王妃的嗓門好大。
另一側(cè)的桃溪愣住,王妃可千萬不要惹王爺啊。
穆長縈趕緊伸出手去摸莫久臣的的額頭,不可置信的問:“王爺你是病了嗎?為什么會有這么病入膏肓的想法?”
莫久臣嫌棄的將穆長縈的手拿開:“本王有本王的計劃。”
穆長縈說:“王爺,你可別忘了,經(jīng)過上次念珠郡主的事,你有計劃得告訴我不然我的計劃就完了。更何況,每次我都向你坦誠我的想法,怎么的也要公平才是?!?p> 穆長縈的后半句明顯有抱怨痕跡,要是能借莫久臣的東風(fēng),她何必這么辛苦?要是自己與莫久臣的計劃相左,自己肯定是算計不過莫久臣,反而還要為了自保而去收拾爛攤子。
“你想知道?”莫久臣拿起一個蜜餞放在嘴里。
穆長縈瘋狂點頭。
莫久臣慢條斯理的吃完蜜餞,說:“今晚子時,來本王書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