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玉卿嘴角掛著冷笑看著手中的供詞,原來兗州也大旱,北邊大部分干旱,雖然不到莊稼絕收的地步,百姓也是無力納糧,偽帝不想著賑災(zāi),更增加了不少的苛捐雜稅,逼得并州都督舉旗反抗,殺了檢察宦官,扣押偽帝御史大人,如今趙勝軍糧緊缺,趙勝探得巫山有萬擔(dān)賑災(zāi)糧,派了斥候打探消息,順便趁機引發(fā)鄉(xiāng)紳與難民大亂。
越玉卿僅僅用了一個晚上拷問了所有的信息,也從這些人嘴里找出藏匿在城中的接應(yīng),縣令林澤看著證詞大怒道:“這趙勝欺人太甚,半點不顧及百姓與難民。”
越玉卿心道“這林澤真是慈悲心懷,一心為了百姓與難民,也算是難得的好官,怪不得荊州出了那么大的亂子,皇上只是貶官并為重責(zé)?!?p> 林澤發(fā)泄完,感激不盡的作揖道:“這次要不是越大人,這些亂臣賊子得逞,本官萬死難辭其咎,萬擔(dān)糧草可是災(zāi)民的救命糧呀?!?p> 越玉卿忙還禮道:“大人,這些人造謠生事不可姑息,而且我們衙役的粥鋪現(xiàn)在并無信任,應(yīng)該盡快讓災(zāi)民覺得糧食安全,這次他們?yōu)槭裁匆熘{官糧?下官分析一是要造成難民對官府的不信任,二是為了怕難民分吃糧食,他們無功而返?!?p> 林澤嘆口氣道:“本官已經(jīng)決定帶著縣丞衙門的官人們親自吃賑災(zāi)糧粥,也讓富戶撤了賑災(zāi)粥鋪?!?p> 越玉卿也不方便再管巫山縣的事務(wù),能幫忙但不能插手,作揖道:“大人真是體恤災(zāi)民,下官后日就要回洛陽了?!?p> 越玉卿拜別林澤后與長二一起回到驛站休息,躺在床上拿出懷中的沉木簪子,放在心口,眼淚順著臉頰滑下,心如刀絞痛不欲生,最后的希望也破滅,曾經(jīng)的點點滴滴像一把刻刀,想一遍就在心口劃一遍。
越玉卿蜷縮著身體,抱著簪子低聲痛哭:“阿軒,阿軒······阿軒·······”
睡夢中的白銘軒并不安穩(wěn),夢中一個少女眉目含情,一身紫色的騎裝,甜美的笑容,殷紅的唇輕吟道:“阿軒,阿軒?!本o接著她一臉的焦慮,似乎在找什么人,面容憔悴,神色絕望大聲喊著:“阿軒,阿軒····阿軒?!?p> 白銘軒滿頭大汗皺著眉頭,夢里自己想靠近,卻被一支箭直接射中自己的胸口,他猛的驚醒,頭痛欲裂接著一幕幕的影像從腦海里劃過,突然畫面停止,頭痛也緩減,漸漸自己似乎能聞到了味道。
一大早越玉卿剛打開房門就見長二一臉糾結(jié),越玉卿上下看了看他詫異道:“干什么呢?”
長二松了一口氣:“你可算是醒了,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準備找大夫。”
越玉卿整理了衣袖,帶著幾分隨意道:“我能有什么事兒,對了那些偽裝的難民怎么樣了?”
長二笑道:“你還是先吃飯,邊吃我邊說。”兩人到了飯廳,長二道:“林大人把那些人打了半死,送到礦山上當苦力,這林大人還是不忍要他們性命,這難民安頓的也不錯,有些想落戶的,交兩吊錢可領(lǐng)三畝荒地,也可上了這巫山的戶籍,想原路回鄉(xiāng)的每人送一斤糧食,可以返鄉(xiāng)。”
這巫山縣令林澤確實為了百姓,皇上撥的賑災(zāi)糧他沒有貪污一分,如今南邊的大貴族和鄉(xiāng)紳大戶也都種上了白葵,三個月一結(jié)果,冬日里半年一結(jié)果,每畝地能產(chǎn)糧食三千多斤,各個縣衙的糧庫已經(jīng)無處堆積,新生兒比往年多了三倍,走商的人也多了起來,南邊一片繁榮。因康寧皇帝嚴令不可向北部供應(yīng)糧草,北邊饑荒成災(zāi),百姓生不如死,餓殍遍野山匪橫行,真應(yīng)驗了一首詩:“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p> 越玉卿通過上層的操作,明白朝中大臣皇上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皇上杜絕糧食北輸,就是怕偽帝的朝局穩(wěn)定不利于北伐,絲毫不顧及北地的百姓,她苦笑這些自己也無能為力,只希望康寧皇上盡快統(tǒng)一北地解決糧荒問題,百姓少受煎熬。
“大人,今天寧家的小娘子帶著侍女求見?!庇H兵護衛(wèi)稟報。
越玉卿看了一眼長二問道:“寧家?我們與巫山家族并無來往呀!”
長二笑道:“你忘了,那日在難民所,你救了難民沖撞他們家粥鋪的小娘子!說來這寧家也怪可憐了,全靠這小娘子撐著,家里父親病著,母親贏弱,弟弟還不足十歲,家里雖然有良田百畝,但也有惡仆,不良親眷,如若不是林大人上任主持公道,這寧家要被惡仆聯(lián)合外人強賣了家中良田,最后還是林大人出面幫忙把惡仆賣入官奴,那些壞人罰了千金,才擺平了此事?!?p> 這奴仆一旦成了官奴永生永世可就沒有翻身的機會,運氣好成為大家族的奴仆,官奴永生永世不可贖身成為良民的。
越玉卿點頭道:“讓寧家娘子進來吧?!?p> 不大一會兒進來一個十七八歲,長的極為俊俏的小娘子,白皙的皮膚帶著幾分南方女子的婀娜,身后奴仆抱著禮盒進來。
寧娘子看到越玉卿跪下磕頭道:“大人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越玉卿忙扶起她道:“這都是舉手之勞,小娘子不必掛心,任何人見了都會出手相助的?!?p> 寧小娘子看了越玉卿一眼滿臉通紅,帶了幾分嬌羞道:“不知大人喜歡什么,我?guī)Я藥准x禮,希望大人不要推辭?!?p> 寧小娘子身邊的奴仆把禮物放在桌子上,越玉卿笑著推辭道:“這怎么好意思,寧娘子太過于鄭重了。”
寧小娘子羞澀道:“希望大人收下,大人還沒來過巫山縣,小女可以做東道,請大人游玩一番。”
越玉卿忙推辭道:“這就不用了,東西我收下,因公務(wù)繁忙,明日一早便要返程,小娘子客氣了。”
寧小娘子也極有眼色,見越玉卿推辭,也就順勢告辭,出了門寧小娘子身邊的侍女問道:“小娘子為何要請越大人出游呀,這·····夫人知道恐有責(zé)難。”
寧小娘子出了驛站,便換了一副面孔,一臉的冷傲,聽身邊的侍女說話,嘴角一個嘲諷道:“越大人如果與我同游,這巫山縣誰還敢為難我家,今日我就是準備······算了。”
寧小娘子本就是打算如果自己能入了越玉卿的眼,舍了身子也要找個靠山,就算是越大人涼薄,有個皇上表弟的名號也可唬住那些雞鳴狗盜之人,寧小娘子心里有些恨自己無用的娘,舅父貪婪成性一心想要在自家身上占便宜,家里惡仆一家仗著是爺爺?shù)睦贤ǚ?,想霸占家業(yè)如若不是自己性子強硬,如今一家四口連個瓦片估計也沒有了,如若找個靠山還怕這些雞鳴狗盜之徒嗎?寧小娘子抱了抱自己的肩膀,寒風(fēng)刺骨孤立無援。
長二看著禮品,一臉賊眉鼠眼道:“這小娘子是不是看上你了?!?p> 越玉卿無聊的看了長二一眼,不耐煩道:“趕快收拾收拾,我們明日要出發(fā)了。”
越玉卿回到房間,心里舒了一口氣,她知道長二是有意逗趣兒自己,想讓她放開心扉,但刻骨銘心的人,如何能說忘就能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