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癥監(jiān)護室待了一星期后,合樹被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
可是他沒有一點醒來和好轉(zhuǎn)的跡象,盡管生命體征一切正常。
合樹就這么靜靜地躺著躺在病床上,頭上被雪白的紗布纏繞著,他頭上的紗布是那么厚重,氧氣插在他的鼻子上,床邊的生命監(jiān)測儀一直不停地響著,滴,滴,滴……一直不停地跳動著。
在歡寧看來,這是希望,至少代表著合樹心臟的跳動,代表著他生理的生命依舊還在;但同樣也是絕望,聽得歡寧無比痛苦,
歡寧癡癡地看著合樹,想起了和他從初識,自己對他一見鐘情,于是想盡各種方法接近他,接著和他成功在一起,到結(jié)婚,懷了歡歡。
一點一滴,一個個片段,在歡寧腦中浮現(xiàn),這時,淚水總是這么不聽話,不自覺從眼中滑落,一滴,兩滴……
這天,江宇和雨萌來到了醫(yī)院,
見到江宇和雨萌,看到他們牢牢牽著彼此的手,歡寧也很高興,江宇終于也找到了她。
同時這也是歡寧和雨萌第一次正式見面,
“謝謝你來我們,雨萌?!?p> “哪里,客氣了,歡寧姐。合樹哥一定會沒事的。”
“是啊,歡寧,你也要照顧好你自己。”
“嗯,放心吧,我沒事。五年前,我出事的時候,合樹不離不棄地守護在我身邊,可是我卻留下他離開了。這次合樹又是因為我而受傷,我一定不會再離開他了。我相信他一定會醒過來,哪怕醒來后像醫(yī)生說得那樣忘了我,我也什么都不怪。我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p> “不會的,他一定不會忘了你?!苯詈陀昝劝参繗g寧,陪著歡寧。
不知合樹有沒有聽到這些,
時間,流逝著……
又是一個星期,
早晨,太陽從徐徐升起,太陽回憶了一下,仿佛很久沒有和這個世界見面了,不知自己的出現(xiàn)會不會帶給人們好運。
病房里,歡寧守著合樹,靠在床邊睡著,
“合樹,合樹,合樹……”
“爸爸,快起床啦,起床啦……”
合樹聽到了這些,此時的他一個人走在一個廢棄的倉庫,他只知道自己是在找歡寧,他在這個廢棄的樓上亂走著,四周很黑。
“歡寧,你在哪兒?歡寧。”
“合樹。”
“爸爸。”
合樹一轉(zhuǎn)頭,看見了歡歡和歡寧,他欣喜若狂,向母女倆跑了過去。
可是,在虛幻的空間里,母女倆又不見了。
合樹驚慌失措,
“歡寧,歡歡?!?p> “不對,身后有人嗎?”
合樹轉(zhuǎn)頭一看,好恐怖的一個黑影,他手中拿起木棍,狠狠地打向了自己。
頓時,合樹感覺眼前一黑。
可是,他又很清楚地聽到,“合樹,快起來??炱饋?,合樹。合樹?!?p> “是啊,我是不是應(yīng)該起來了,他們這么擔(dān)心我,我不能在再繼續(xù)睡了……”
真的是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雙眼睜開了一條縫,可是眼前默默糊糊一片,過了一會才能微微看清楚眼前的一片。
白色的天花板,身子感覺僵硬著,不能動彈,頭微微往左邊旁邊一看,是歡寧,可是叫不出來,雖然很想叫出來,但是那樣費勁。
手應(yīng)該可以動,合樹應(yīng)盡了力氣,真的極慢極慢地把左手抬了起來,碰到了歡寧的長發(fā)。
歡寧感覺到了,這段時間以來,她變得很敏感,雖然合樹輕輕一摸,她立馬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這一刻,歡寧不敢相信,“合樹,合樹,你醒了,你醒了是嗎?!?p> 激動的淚水頓時掛滿了臉龐,
“你先別亂動,我先叫醫(yī)生。”
說完,歡寧就跑了出去。
安靜的病房,合樹只能用眼掃了一圈,一束金燦燦的陽光照射進了病房,就好像象征著合樹醒來的巨大希望。
歡寧領(lǐng)著醫(yī)生和護士匆忙走了進來。
醫(yī)生仔細檢查了合樹,開心的對歡寧說到,“恭喜啊,病人現(xiàn)在一切正常,只要醒過來了,再好好休養(yǎng)幾天,就可以把這些監(jiān)測儀撤掉了?!?p> “謝謝醫(yī)生,謝謝您,辛苦了?!?p> “不客氣,這其實也全靠病人巨大的求生意志,才能這么快醒來?!?p> “嗯嗯,謝謝醫(yī)生。那醫(yī)生,請問他的記憶?”歡寧又高興又擔(dān)憂地問到。
“哦,這個還不好說,現(xiàn)在病人才剛醒來,還不能說話,要等他能說話再看了?!?p> “好的,謝謝醫(yī)生。”
“不客氣,那讓病人好好休息,你們家屬也可以多和他說說話?!?p> “好的,醫(yī)生慢走?!?p> 醫(yī)生和護士走了,歡寧握住了合樹的手,那手那么溫暖,讓合樹感到好幸福。
歡寧看著合樹,含情脈脈地說到,“太好了,你終于醒了。你放心,不管你還有沒有記得我,都沒關(guān)系,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你好好躺著,我先通知大家你醒了的這個好消息?!?p> 歡寧找到手機,掛滿笑容給大家發(fā)了消息。
“奇怪,歡寧怎么會這么說,什么不管我還有沒有記得她。我當(dāng)然記得她,等一下,對了,那天,我找到歡寧,可是我卻被人打了,接著我好像就暈過去了。難道,歡寧是以為我失憶了嗎?可是我現(xiàn)在不能說話,我告訴不了歡寧?!焙蠘溥@樣想到。
發(fā)完消息,歡寧又握住合樹的手,笑嘻嘻地說到,“大家都知道了,大家已經(jīng)在來醫(yī)院的路上了,你還記得大家嗎?爸爸,兩位媽媽,江宇,雨萌,李凡,安娜,還有我們的寶貝女兒?!?p> “記得,我當(dāng)然記得,我怎么會忘記大家。”
合樹恨不能自己可以大聲告訴歡寧。
這時,大伙都到了,一個個激動地走進病房,一下子合樹被大家團團圍住,大家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合樹明白,這段時間以來,大家肯定特別擔(dān)心自己。
又過了將近一周,合樹恢復(fù)得很好,終于醫(yī)生要為他撤下機器。
合樹也感覺到自己好了許多。
這一天,大家一大早都來到了醫(yī)院等醫(yī)生為合樹撤離機器。
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想知道合樹到底有沒有失憶。
大家事先都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等醫(yī)生撤離機器后,歡寧爸爸先問了,“合樹啊,你還記我嗎?”
合樹睜著眼睛看著大家,想著該怎么開口,合樹也覺得才過了一會兒,可是大家等急了,合樹媽媽走了上來,“兒子,你怎么了?你都不認識我們了嗎?我是誰?你還認識我嗎?”媽媽邊問邊皺緊了眉頭。
“媽,爸,媽?!?p> “啊呀,太好了,你記得我們,太好了,合樹?!?p> 說著,媽媽激動的淚水又涌了出來,大伙也跟著高興到。
李老師著急地走了上來,迫不及待地問到,“那我呢?合樹。”
“你。”合樹順道一個白眼,“你倒是想把你忘了,李老師?!?p> 李老師開心極了,接著又指了指大家,合樹一個個叫出了大家的名字,安娜,江宇,雨萌。
“爸爸,那我呢?你還記得歡歡嗎?”合樹看到女兒從雨萌身邊走了過來,見到寶貝女兒,合樹露出了暖心的笑容,抱住了女兒,說道:“我的寶貝女兒,讓爸爸親親?!?p> “那媽媽呢?爸爸,他是誰?”
合樹只見歡寧滿懷期待地看著自己,可是,合樹露出了很陌生的眼神,“你是誰???”
我,是,誰?
這三個字強烈的沖擊到了歡寧的腦中,歡寧真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愣住了,臉上也立馬失去了笑容。
“不是。”媽媽急了,“兒子,這是歡寧啊,歡寧,你的妻子。”
“歡寧,歡寧是誰?。课业钠拮??我不是離婚了嗎?歡歡的媽媽以為自己流產(chǎn)了,就離開了我們父女倆,再也沒有回來過?!?p> 聽到合樹這樣說,歡寧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原本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合樹醒來就是失憶了,忘記了所有。
可是,為什么會現(xiàn)在這樣,他記得其他所有人,卻唯獨忘了我。
女兒趕緊下去抱住了歡寧,“媽媽不哭,爸爸太壞蛋,忘記了媽媽?!?p> 這時,合樹不由也想湊上去,可是連忙把手收了回來。
大家紛紛安慰歡寧到,歡寧拼命止住了眼淚,假笑著說,“沒事,我會讓他記起我的?!?p> 看著歡寧這樣說,大家表現(xiàn)出極其心疼的模樣。
江宇請來了醫(yī)生,醫(yī)生聽了合樹的情況,也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來說不應(yīng)該這樣,醫(y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沒事,我相信,他一定會想起我的,只是時間問題?!睔g寧假裝很淡定地說到。
大家也很感到很無奈,一時都無法接受這個結(jié)果。
或許老天就是這么喜歡同人們開玩笑,把歡樂和悲傷同等量地送給人們。
歡寧只能自欺欺人,她告訴自己,我很好,不管怎樣,我一直陪著合樹。
接下來,歡寧當(dāng)做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細心照料著合樹。
兩個人重新認識,一起在醫(yī)院度過恢復(fù)的最后幾天。
大家也天天來醫(yī)院看望合樹,每天都算著出院這天。
病房里有說有笑,大家用歡樂消除合樹忘記歡寧這件事。
合樹恢復(fù)得很好,醫(yī)生檢查完,和顏悅色地說:“可以出院回家休養(yǎng)了。”
太好了,眾人歡呼雀躍,終于盼來這一天。
回到家中,女兒沖了過來,一把抱住合樹。
“歡迎爸爸回來?!?p> 貼心的女兒,讓合樹感到這樣暖心。
晚飯后,女兒拉著合樹帶到了自己房間,
女兒問合樹,“爸爸,你真的不記得媽媽了嗎?你和媽媽感情那么好,你為什么會忘記她呢?”
說著,女兒哭了起來,一顆顆眼淚從眼睛里蹦了出來,讓人看了很心疼,小小年紀,但是她懂得很多,看到爸爸忘了媽媽,她的心里也跟著很不好受。
合樹趕緊抱住了女兒,“歡歡不哭,不哭?!闭f著替女兒擦干了淚水。
“歡歡,爸爸其實沒有忘了媽媽,爸爸只是想和媽媽開個玩笑而已。”
“真的嗎?爸爸,你沒有忘了媽媽?!?p> “當(dāng)然,歡歡乖,爸爸很愛媽媽,絕對不會忘了媽媽的。”
“那太好了,我相信爸爸說的?!?p> “真乖,寶貝女兒。”
此時,這些話被站在房間門口的歡寧成功錄了音,剛才她是想來房間里看看父女倆,結(jié)果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合樹對女兒說的這些話。
歡寧又欣喜,
“可惡,合樹,你竟然騙我,不過也沒事,現(xiàn)在你聽了錄音,等會兒看你怎么說?!?p> 于是歡寧管自己先回到了房間,等著合樹。
女兒睡著后,合樹回到了房間,
一走進房間,合樹看到歡寧坐在床上,等著自己回來。
“女兒睡著了?”
“嗯?!?p> “合樹,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怎么又這么問?”
“那你剛剛對女兒說了什么?”
“怎么了?”
“爸爸其實沒有忘了媽媽,爸爸只是想和媽媽開個玩笑而已。這話是什么意思?”
合樹一聽,
“糟糕,她怎么會知道,難道剛才被她聽到了,怎么辦?完了完了?!焙蠘湫睦锘艔垬O了。
“你在說什么???”合樹還是假裝聽不懂。
歡寧點開了錄音,
聽了錄音,這下子合樹才無話可說,他嘟囔著說,“誰讓你五年前一聲不吭就走掉的?!?p> “我……那你也不能這么騙我,如果不是我剛剛恰好聽到,你準(zhǔn)備騙我到什么時候?”
合樹一把抱住了歡寧,“對不起?!?p> 歡寧開心地笑到,“好吧,就原諒你這一次。以后不能再這么騙我了?!?p> “嗯,我保證。”
兩個人就這么抱著,久久沒有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