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被完全止住,縫合包扎好后,時魚淵喚來剛剛那幾位醫(yī)生,徑自去了盥洗室。
再出來時,所有的血漬已經被清理干凈,病床也換成了新的。
“病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還需要照看,我留下來,你們先去休息吧。”
時魚淵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因為長時間高度集中注意力,而變得有些疲倦。
“時醫(yī)生還是我們來吧,您的身體……”
“不行,如果傷口發(fā)生撕裂,想要在最佳的時間內進行二次手術,我就必須留在這里?!?p> 確實,這種傷口做二次手術的難度,他們根本招架不住。
最后,醫(yī)生們還是將病床推到隔間,然后默默離開,順手帶上了大門。
“封先生,您也……”早點休息吧。
話說到一半,時魚淵轉身便發(fā)現封臨川的呼吸已變得平穩(wěn)舒緩。
很顯然,他已經睡著了。
時魚淵將室內燈光調到最暗,盯著他毫無防備的溫潤睡顏思考了一會兒,又站在落地窗前,輕輕拉開窗簾的一角。
玻璃上除了倒映著室內景物的輪廓,還有窗外霓虹斑斕的墨城。
街道像一條條融化的金帶,在高樓大廈間川流不息。
墨色江水上的小船,靜靜承載著滿船星輝,在吊橋這邊消失,又在另一邊出現。
而燁池醫(yī)院正對面,一座大廈拔地而起,那是墨城最高大宏偉的標志性商業(yè)建筑——F&L集團總部大樓。
時魚淵嘆了口氣,心里逐漸變隱隱不安。
她覺得封臨川的出現不像巧合。
而且這個男人,給她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這感覺就像是,曾經相知相熟,后來又分開了很久的故人。
……
天空中飄起了小雨,樓頂的風吹的格外冰冷,烏云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慢慢聚集,似乎正在醞釀一場大雨。
“少爺。”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彎著腰,低聲說道,“他去了燁池醫(yī)院?!?p> 男人踩滅了煙頭,沉默良久,最后從嘴里懶散的吐出兩個字。
“沒死?”
“撿回了一條命。”
“呵?!彼拖骂^,饒有趣味的笑了一聲,“那就好,一個警告而已,可不能玩大了?!?p> “是,少爺……”管家有些欲言又止,“那接下來……”
男人撣了撣袖口,將一直在手中把玩的戒指丟給管家,轉身朝門口走去,只留下一個高大背影。
“靜觀其變吧,看著獵物在籠子里急得轉圈,比獵殺的瞬間,好玩多了。”
……
清晨。
雨后初晴,晨輝被昨夜的大雨洗滌的干凈清爽,沐浴著大地上每一個虔誠的靈魂,向世界宣告著新一天的來臨。
其中的一縷,從沒關好的窗簾縫隙里鉆了進來,灑在那兩人的身上。
封臨川睜開雙眼,便是時魚淵忙了一晚,累到睡在他手邊的身影。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畫過她臉頰的輪廓。
微微顫抖的指尖帶著余存的觸感,讓他的心為之一緊。
他的臉上忽而揚起一抹鮮少可見,溫柔遣惓的笑意。
如果這是夢,他希望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時魚淵因為剛剛輕微的觸碰而睜眼,卻發(fā)現自己正趴在床邊上。
“嗯……?”她昨晚一直睡在這里?
“封先生?不好意思,抱歉抱歉?!?p> 她尷尬的笑了兩聲,忍著腿麻,緩緩起身。
封臨川看出了她的不適,隨即往另一邊挪了挪,“坐床上?!?p> “謝謝,不過您最好不要隨意移動。”她小心的提醒著他。
“您現在感覺如何?”
良久,封臨川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居高臨下,溫柔的看著她,四目相對。
“封先生?”
時魚淵被看的心里隱隱發(fā)慌,畢竟剛睡醒就被這么帥的人用赤果果的眼神盯著……這誰頂的住?。?p> 男人垂下雙眸,略帶沙啞的聲音在房間里緩緩響起,語氣中似乎還透露著些許失望。
“真的不記得了?”
時魚淵在腦海中迅速搜索了一番,確定了在此之前,自己與他沒有過任何交集。
“封先生,您可能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