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頭皮發(fā)麻,卻在這時,樓小姐側(cè)過身,突然問他們,“你們是樓家的后人嗎?”
你們是樓家的后人嗎?
輕輕柔柔的一句話,流淌在安靜的空氣里,卻透著異常的詭譎。
韓倩儀下意識地看向謝承。
謝承穩(wěn)了穩(wěn)心神,搖頭否認(rèn),“不是。”
“不是啊……”樓小姐的聲音更輕柔了,帶著失望一般的嘆息。
紅燭下,樓小姐的容貌嬌俏動人,可這時謝承才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異??斩?,木木地望著他,如同神臺上的那副骷髏一樣。
他沉默了,把手中愈發(fā)沉重的戲服放到了神臺上。
然而,就在戲服接觸到神臺的剎那,一行文字忽然出現(xiàn)在腦中——
“遭遇氏神·厲(二星)攻擊,厄運之光+1”
“……”
氏神?
謝承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卻沒來得及思考,因為他聽到韓倩儀顫聲問道,“她人呢?”
被她一提醒,謝承才發(fā)現(xiàn)剛才站在一邊的樓小姐消失了。
花神殿內(nèi)死寂得詭異,他的腦中卻不停地閃過一行行提示。
“遭遇氏神·厲(二星)攻擊,厄運之光+2”
“遭遇氏神·厲(二星)攻擊,厄運之光+1”
……
“遭遇氏神·厲(二星)攻擊,厄運之光已滿級?!?p> 顯然,周圍看似安靜,卻有看不見的東西在攻擊他。
并且就這么片刻功夫,新技能就稀里糊涂地滿級了。
看來那塊護身符的確是個逆天寶貝!
謝承心中大定,環(huán)視了眼四周,略微想了想,朝安靜的空氣問道,“你不是姓樓嗎?怎么連樓家的后人都能認(rèn)錯?”
他在出言試探,一旁的韓倩儀卻不知道他的用意,驚得扯了下他的胳膊,聲音都變了,“你要死???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還敢激怒她?”
謝承沒理她,凝神聽著動靜。
四周一片沉靜。
可沒過片刻,一陣狂風(fēng)倏然夾雜著哭泣般的呼嘯,一股腦地從外面灌了進去。
“嗚……”
嘩嘩——!
殿內(nèi)的木頭被吹得顫顫作響,同時,一陣黑霧朝他們撲面而來。
韓倩儀本能地抬頭擋臉。
而謝承迅速掐了個手訣,喝道,“冰刺!”
一道微弱的藍光瞬間打入了黑霧。黑霧嗚鳴著,散成一張鬼臉,沒入了紅燭旁的戲服之中。
這一狀況發(fā)生的突然,韓倩儀聽到韓燁的聲音,抬頭便瞥見了從他手中打出去的一道藍光,快得恍若錯覺。
謝承的目光卻投向了神臺上的那件大紅色戲服,剛要有所動作,一道慌慌張張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大師,手下留情啊!”
冷不丁聽到這道聲音,謝承轉(zhuǎn)頭望去,果然瞧見那個工作室的老板大叔從殿外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對他說,“大、大師,請手下留情!”
大師?
謝承茫然地左看右看,整個空間除了一臉呆狀的韓倩儀,就只剩下他了。
他不由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老板大叔點了點頭,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神色誠懇道,“大師,這件戲服是我樓家祖先的憑借,能不能交給我處理?”
樓家,樓蘭,那女孩與骷髏身上的戲服……謝承隱約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不由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你家祖先是花神?”
老板大叔猶豫了一下,面色似有些慚愧,“月桂神的確是我樓家的先祖?!?p> 猜測得到肯定,謝承居然沒多少震驚的感覺,大概是這兩天遭遇得太多,世界觀早就崩塌了,正在重建當(dāng)中。
只是……
“既然是你祖先的憑借,又為什么要找人送過來?”
謝承突然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的奇怪之處,而他能想到的合理解釋是,這個看似面善和藹的老板自始至終都心懷叵測。氏神氏神,顧名思義,氏族的神。
既是先祖神祇,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需要定時祭祀的,結(jié)合剛才的情況,此處的花神很可能是以活人為祭,老板誘導(dǎo)無辜的人來花神廟,目的顯而易見,就是讓人來送死的。
否則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為什么偏偏在他決定用紅燭燒毀戲服的時候出現(xiàn)?肯定早就躲在哪個角落里暗中觀察了,見勢不妙,這才無奈地現(xiàn)身阻止。
要不是他有護身符,這一趟跑腿,估計連命都跑進去了。
想到這里,謝承改變了原先的打算。
他原本打算送到衣服就走,一刻都不帶耽擱的,但他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那所謂的花神不僅奈他不得,反而還能給他送技能,簡直是意外之喜??!
完全沒必要急著離開。
人一旦有了底氣,做起事情來便不急不躁了。
何況,謝承雖然不是好事的人,但有些事既然遇到了,在保證自身利益且力所能及的前提下,他還是愿意管一管的。
反正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還擔(dān)心什么呢?
聽出謝承的言外之意,老板卻連忙解釋道,“誤會,這是個誤會,我沒找過人?!?p> “是么?”謝承輕點手機,直接把那張賞金通告的界面展示給他看,“這上面寫著,委托人,樓蘭文創(chuàng)工作室,還有地點和內(nèi)容?!?p> “這么詳細(xì)的臨時工招聘,不經(jīng)老板允許,底下的員工敢擅自發(fā)嗎?”
這時候,韓倩儀也回了神,湊近看了看,神色驚奇道,“這是哪個平臺啊?界面弄得還挺好看?!?p> 這是重點嗎?
謝承無語,視線略過她,觀察老板的表情。
然而,對方看到賞金通告后,卻是愣了一下——不像裝出來的愣,而像是一種始料未及的意外。
莫非真不是他發(fā)的?
謝承見識過人情冷暖,自認(rèn)對別人的微表情和態(tài)度都格外敏銳一些,手機里的這個“證據(jù)”非常充分,如果真是他發(fā)的,根本就沒必要抵賴了。也不好抵賴。
所以對方這一愣,就顯得玩味了。
不是演技太好,就是真的冤枉。
很快,老板看向謝承,試探地問道,“這是哪個平臺?”
“彼岸?!敝x承同樣存著試探的意圖,“你不知道?”
老板搖搖頭,沉默了片刻,卻說,“但我早該想到了?!彼哪抗馔断蛏衽_上的那副可怖骷髏,神色變得沉重,“這是詛咒?!?p> “詛咒?”
“其實,您不是唯一一個來應(yīng)聘臨時工的人。”老板苦笑道,“大概三年前開始吧,每次花朝節(jié)前后,總有人來應(yīng)聘臨時工,只是說法都不一樣。”
聞言,謝承微微皺眉,“你就沒懷疑過?”
“懷疑啊,怎么沒有?第一年有人找過來的時候,我以為是工作室信息泄露,有人惡意在網(wǎng)上發(fā)招聘單,就想把人轟走,但那小伙子說,不用我發(fā)工錢,他的薪酬是招聘平臺出的……”老板頓了頓,“我們家那間工作室,就是住宅改造的,平時接一些私活,工作量不算太大,伙計都是鎮(zhèn)里的鄰居,白天發(fā)發(fā)快遞,晚上基本都很清閑。不過,前兩年花朝節(jié)沒取消的時候,總有幾天生意特別好,不謙虛地說,我們家的花神衣放在全國都是頂頂出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