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寫盡唐詩

　　膾炙人口的經(jīng)典好詩一首接一首的從裴紹卿的口中冒出來。

　　包括吐蕃使者論仲琮，包尚書左仆射劉仁軌，包括武三思以及武承嗣，甚至也包括武則天還有狄仁杰，含元殿上所有人都被震驚到麻木。

　　倘若是一兩首的好詩，如美酒又如美食，能讓人身心愉悅，最是治愈。

　　但倘若是上百首好詩噴薄而出，那給人的感覺就不是愉悅，而是震驚，震驚到甚至喪失掉思考的能力。

　　劉仁軌忍不住問中書令薛元超：“薛閣老，這是第幾首詩了？”

　　“不知道?！毖υ瑩u搖頭說道，“但怎么也有一百多首了吧？”

　　“好叫兩位閣老知道，已經(jīng)一百零八首了。”侍中裴炎湊過來小聲說道。

　　“居然已經(jīng)有一百零八首詩了嗎？”劉仁軌和薛元超對視了一眼，神情駭然。

　　到此為止，這起件事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極限，思來想去，似乎真只有文曲星君獻祥瑞一說可以解釋得通，一介凡人焉能寫出這么多好詩？

　　難道這真是天賜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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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被震驚到的不只是殿上重臣。

　　還有殿外的緋袍、綠袍以及青袍！

　　因為裴紹卿每吟一句，在殿門口的贊者便會復(fù)誦一遍，然后廊下、三層平臺、二層平臺以及一層平臺上的贊者便會次弟復(fù)誦。

　　直至將詩文傳遍整個含元殿廣場！

　　所以剛才裴紹卿吟誦的一百多首詩，

　　參加大朝會的一萬多官員全都聽到了。

　　這些中低層官員也經(jīng)歷了從懷疑不信到震驚再到膜拜的一個過程。

　　剛開始贊者唱說文曲星君借裴家小郎君獻祥瑞，他們是百般不信，但是當(dāng)前幾十首詩傳唱下來之后，他們便開始陷入巨大的震驚。

　　一百首詩之后，所有官員都開始膜拜。

　　立于含元殿廊下的青玄也是一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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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元殿上。

　　因為口渴，裴紹卿要來了一壺葡萄酒。

　　裴紹卿也不用酒樽，直接對著壺嘴喝。

　　喝著宮廷御釀的葡萄酒，裴紹卿又背了一百多首詩，其中就包括那首被譽為“孤篇蓋全唐”的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

　　還包括杜甫的那首登高。

　　背完登高，裴紹卿問旁邊一個老太監(jiān)：“這位公公，多少首了？”

　　老太監(jiān)恭聲道：“回裴小郎君話，三百一十七首了?！?p>　　317首了嗎？

　　那就再背一首，湊個窮游圣地川藏線吧。

　　“將進酒！”

　　裴紹卿大吼了一聲。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p>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p>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p>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p>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王夫子，聞人生，將進酒，杯莫停?！?p>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p>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用醒?！?p>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p>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p>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p>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吟完了最后一句“與爾同銷萬古愁”，裴紹卿便不再往下念。

　　只有殿門口、廊下以及各級平臺上的贊者在次第復(fù)誦“與爾同銷萬古愁”，宏亮高亢的聲浪很快傳遍整個廣場。

　　含元大殿上卻再次安靜下來。

　　好半晌后，才響起一聲幽幽的嘆息。

　　這聲嘆息也不知道是誰發(fā)出的，卻瞬間打破大殿中的寂靜。

　　霎那之間，滿殿從三品以上的高官，還有各個外邦的使節(jié)，便再顧不上御史彈劾，開始了熱烈的議論。

　　而事實上，監(jiān)察御史也顧不上彈劾。

　　這種時候，已經(jīng)沒人想著維持秩序。

　　最后還是立于階下的老太監(jiān)高喊了幾聲肅靜，才壓下議論。

　　待大殿上再次恢復(fù)安靜，武則天才幽幽問道：“裴小郎君方才吟了多少首詩？”

　　“回天后?！崩咸O(jiān)道，“裴小郎君一共吟誦了318首詩！”

　　武則天輕輕頷首，又道：“都抄錄下來了嗎？”

　　立于殿門口的老太監(jiān)道：“全都抄錄下來了?！?p>　　“好?！蔽鋭t天目光又轉(zhuǎn)向劉仁軌，肅然道，“劉閣老以為如何？”

　　劉仁軌拄著拐杖顫魏魏的走出文官隊列，道：“天后，老臣此時心緒激蕩，實在無法組織起言語，還請?zhí)旌?，見諒。?p>　　武則天點點頭道：“搬張杌子給劉閣老?！?p>　　當(dāng)即便有小太監(jiān)一溜小跑搬來了一張杌子。

　　劉仁軌從五更三點排朝，到現(xiàn)在足足站了三個多時辰，早累壞了。

　　待劉仁軌坐下后，武則天的目光又轉(zhuǎn)向中書令薛元超：“薛閣老？”

　　薛元超應(yīng)聲出列，持牙芴說道：“天后，老臣乃門蔭入仕而非進士科出身，經(jīng)義文章雖略有研究，詩文之道卻非老臣所長?！?p>　　“罷?！蔽鋭t天便懶得再問其他的大臣，一擺手說道，“宣楊炯、盧照鄰、駱賓王、杜審言、李嶠、崔融以及蘇味道上殿。”

　　于詩文而言，王楊盧駱?biāo)慕芎臀恼滤挠巡攀莻€中翹楚。

　　也只有他們的品評才能算權(quán)威，才能堵天下幽幽眾口。

　　不稍時，楊炯七人便進入大殿，這次卻不再是殿門口，而是站在了玉階下，這也是他們七人第一次如此近的距離目睹天顏。

　　裴紹卿看得出這七人都很沮喪。

　　這個也是人之常情，無論是誰，在自己最為擅長的領(lǐng)域遭受到這樣的暴擊，只是沮喪而未當(dāng)場崩潰，就已經(jīng)算是意志堅定。

　　武則天沉聲道：“爾等如何說？”

　　七人對視一眼，楊炯先行回答：“天后，裴小郎君方才所吟這318首詩，已然將我大唐的詩脈給寫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