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存在嗎?”
因為這世界上每時每刻都發(fā)生著奇跡,所以很少有人會質(zhì)疑神明的存在,頂多是一個神還是幾個神的爭論罷了。
蘇途雖然不是教派人士,但是也并未懷疑過神明的存在,此前對于這個問題往往淺嘗輒止。
今天看到穆克修士鄭重其事把它當做第一個需要研究的課題,不由得也多了幾分在意。
見蘇途進入狀態(tài),穆克也不再打擾,默默掛掉了通信。
因為誰也沒有見過所謂“末神”,想要證明祂的存在,只能從祂對世界施加的影響去推斷。假如沒有神明,奇跡又從何而來?
‘我倒是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諦聽在意識海中幻化出一瓶汽水,咕嚕一口。可惜那汽水畢竟是意識幻化,所以沒有帶來五感上的享受?!悴挥X得一個黑衣修士問這種問題,很奇怪嗎?’
“還好吧。經(jīng)歷過那么多,對神明產(chǎn)生懷疑也是正常的?!碧K途突然想起諦聽的特性,如芒在背,“對了,你能聽到別人心聲,那么說穆克修士女兒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諦聽覺得莫名其妙:‘是啊,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穆克修士對我來說就像透明人嗎?’
“那……你也看到我的一切了?”
諦聽更加糊涂了:‘沒啊,又不是無條件發(fā)動,你到底想說啥?’
“我剛才不是接近破防么,還以為心聲外泄了?!碧K途松了一口氣,“要是被你偷窺到,還真有點尷尬?!?p> ‘……’諦聽蛋疼不已,‘咱們誰跟誰,用得著這么防著我嗎?’
蘇途不以為然:“你不懂,要是我告訴穆克修士他想啥我都知道了,那他會尷尬得立馬把我聯(lián)系方式刪掉信不信?”
諦聽愣了一會兒,大笑起來:‘那我告訴你一件你會尷尬得立馬把他聯(lián)系方式刪掉的事吧,聽不聽?’
“……”蘇途不回答,再怎么好奇但不能主動問,過一會兒對方就會憋不住說出來,這是他多年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
‘好吧你沒興趣我就不說了?!?p> “求你!快說?!?p> ‘穆克其實心境一直不穩(wěn),他女兒的事你也知道吧?’諦聽得到肯定答復之后接著說:‘那天他見到你之后很快破防了,因為他覺得你各方面都和他女兒很相似。我在他破防后的一條意識通路的盡頭看到海底的畫面。猜猜怎么著?’
“……”
‘算了你不想知道我不說了?!?p> 蘇途很想跑到意識海里把諦聽揍一頓:“小小寵物也敢如此囂張?”
‘沒意思,不說了?!?p> “求你,快說?!?p> 諦聽鄭重地清清嗓子:‘那個海底的畫面是,他在昏暗的書房里,有一只大老鼠發(fā)出女童的聲音,喊他爸爸?!?p> “噢,你就是從這個畫面推斷出穆克修士和他女兒的經(jīng)歷的?!碧K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正是如此,然后最有意思的地方來了,做好準備?!B聽實在是覺得這個畫面十分好笑,所以故弄玄虛,‘過了一會兒,那個昏暗的書房房門被人推開了,光線照進來打在穆克修士驚訝的臉上?!?p> “……停,別說了。”蘇途猜到了后續(xù),急忙制止諦聽。
然而諦聽講嗨了,哪里是他能止住的?‘只見你站在門口對穆克修士說,爸,我來晚了。’諦聽笑得滿地打滾,差點從舟上掉進意識海里。
“真是難為你了能憋這么久,今天才嘲笑我?!碧K途坐在椅子上,搓著臉平復了很久?!鞍噢r(nóng)團長說得沒錯,成年人要學會克制自己的好奇心,我就是有病才自取其辱問你這些?!?p> 諦聽又笑了一會兒,說:‘所以說嘛,就算有人破防了,也只是出現(xiàn)雜亂的心聲。我得順著心聲找到一條意識通路,從這條意識通路可以看到意識海面之下的景象。然后憑景象去分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p> ‘即使通路有很多,我也不可能有時間有精力把一整片海都看透,所以不用擔心我會怎么著你啦?!?p> 蘇途倒是從這短短的對話中分析出了一些重要信息——自己一直誤解諦聽的能力了。諦聽雖然能夠讀取破防者的意識碎片,但是不會直白地看到對方的過往經(jīng)歷,而是看到意象畫面,需要看諦聽自己去分析理解。
再加之意識海極為寬廣,諦聽只能順著意識通路看到局部的海域。
也就是說,穆克修士因為女兒的事而破防,所以意識通路盡頭的畫面也與這個心結(jié)相關(guān)。龐博、小雀、蜈蚣化骸者的破防畫面,恐怕都與破防理由相關(guān)。
‘正是了,龐博破防的畫面是他在跟你比賽抓娃娃機,彌生在圍觀,但是他搞小動作搖娃娃機把娃娃搖落出口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抓娃娃機比賽?這么少女心嗎?”蘇途面部抽搐,一個彪形大漢潛意識里的畫面如此粉紅,實在讓他生理不適。
諦聽侃侃道來:‘看到抓娃娃這種低烈度比賽,我也就知道龐博其實對你沒有很強敵意??赡芩呀?jīng)猜到你并非0082號化骸者的同類,只不過還在逞強想給你下馬威吧。對他來說你就像侵入他領(lǐng)地的野狗?!?p> “小雀是什么畫面?”
‘太粉了,看不清,沒興趣?!B聽不愿回想那個心聲泛濫的少女。
蘇途聽諦聽說了這么多,也知道兩人的共生關(guān)系更牢固了一些。寄生者把特性告訴宿主,也就相當于把命脈和盤托出,這是出于信任才會做的事。
“最后問你一個問題。你有看到蜈蚣化骸者的意識海么?誰派他來的?”這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蘇途很久了,究竟是什么人什么勢力對他虎視眈眈?
‘沒聽到也沒看到,那人離遠了才破防的?!B聽惋惜不已,“其實我感覺,那只蜈蚣的化骸者挺可憐,化骸之前很克制,不傷人不殺人。那時候其實可以用砧骨錐將你和佐德致盲的,但是他也沒有那么做……化骸后卻攪得滿城風雨,哎。”
蘇途也嘆了一口氣:“也許是知道視力的可貴。說回正事,也就是說,你的特性其實還和你的分析推理能力掛鉤?你只能看到意識海深藏的畫面?”
‘是啊??吹疆嬅娴欠治鲥e了,也就錯了。’諦聽隱隱有些不爽,‘你是想說我不靠譜嗎?正確率六七十好吧!’
蘇途摸了摸下巴,看著電量耗盡奄奄一息喊著主人的小咪,然后說:“不,如果是這樣,那么你比我想象中有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