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沒有趕上公交的懊惱變成了免掉來回折騰的慶幸。
蘇途興沖沖回到離站不遠的裁判廳,打著電話在大門口見到了同樣舉著腕表儀的遲宿。“不好意思啊蘇途,搞這件事的常服修士慣性以為每人發(fā)一枚,漏給你發(fā)了這枚A級勛章,我已經(jīng)教訓過他了?!边t宿有些戀戀不舍地遞過勛章。這可是A級金字勛章啊,遲宿饞得要命。
蘇途頭一次覺得遲宿沒那么面目可憎了,好奇問了一句:“沒關(guān)系,不過我想知道我另外那枚B級勛章是怎么來的呢?”
沒道理同一件事,分別給兩個勛章吧?照這個思路,蘇途真要查查自己是不是穆克修士的私生子了,不然修士怎么會在惹了一身騷的情況還這么照顧他。
“靜謐之骸啊?!边t宿見蘇途沒反應過來,便繼續(xù)解釋道,“就是那只大老鼠,你不是配合穆克修士擊殺掉了么?本來那時候就要給你評級的,只不過穆克修士連日沒有間隙處理。”
蘇途心里了然,穆克修士現(xiàn)在其實更沒有時間和心情處理授勛儀式的事,只不過調(diào)職在即,便最后發(fā)揮一些光和熱,給蘇途弄點福利。
遲宿對蘇途的表現(xiàn)還是很滿意的,又覺得他跟自己一樣是個縝密的人,天然多了幾分好感。眼看自己即將上位,故而也有意拉攏蘇途:“其實蜈蚣大骸的事件只給你一枚A級勛章,是有些虧待你了。我跟穆克修士建議在靜謐之鼠事件上找補,把D級勛章給你升成了銀字勛章,有些事,你心里明白就好?!边t宿用手背輕輕拍蘇途的胸膛,以示親近。
蘇途不知道遲宿的話是真是假,但也無意與他產(chǎn)生嫌隙,于是報以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尬聊一番隨即告辭。
遲宿心情甚好地去找穆克修士匯報。穆克修士正在圓桌會議室,總裁判廳的調(diào)查員和風痕湖駐屯軍代表結(jié)束這兩天來的第五次談話,從圓桌會議室魚貫而出,正好遇上春風滿面的遲宿。
遲宿對著這些以后很可能經(jīng)常打交道的人點頭如搗蒜,笑容則是出自真心的,因為他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錯。
遲宿整整儀容,恢復正經(jīng)嚴肅的表情進到會議室后,沒想到穆克修士劈頭蓋臉地問道:“裁判大會上的事我聽說了。明明叫你幫我保住班農(nóng),為什么反而把責任全都推到他身上?”
“是我自作主張了。我擔心沒人頂著的話,裁判結(jié)果會對您很不利。還不如犧牲一個班農(nóng),保全大局?!边t宿言語間竟還有些委屈。
穆克修士當然知道遲宿的真實想法是把班農(nóng)拉下馬取而代之,但是也懶得多說,這次跟他談話只是想趁著最后的機會敲打敲打他。
雖然班農(nóng)因為立功表現(xiàn)將功抵過,暫時還扳不倒,但是自己和佐德卻倒了,真是造化弄人。遲宿上位以后,假如又因為嫉賢妒能而為難蘇途,那就麻煩了。
“我和佐德走后,你好好照看蘇途。不只為了我,對你本身也是有好處的?!蹦驴藟褐谱∏榫w,此時仿佛將管理經(jīng)驗對遲宿傾囊相授,“那樣的人才可謂萬里挑一,能幫你解決很多難題。”
遲宿松著短眉,像個八字掛在額頭上。又惺惺作態(tài)了一陣,言必稱是,對穆克修士提出的要求通通答應。
他是巴不得穆克修士快點走。當然,要說不舍,那也是真的有一些不舍。穆克修士雖然為人古板,識人不明,但是對自己有知遇之恩也不假。從一個最低品階沒有修士學院資歷的辦事員、從一個小小的常服修士,升到位輕權(quán)重的裁判廳主要幕僚,是外人難以想象的。
更何況,這次穆克修士大手一揮送了自己一個銀字勛章,瞬間給自己的升遷通道打開了新局面。人家做到這份上了還不感激人家,那不是太喪良心了嗎?
所以說,遲宿對穆克修士的態(tài)度是很復雜的。一方面視其若恩師,另一方面則希望他快快帶著佐德離開,好給自己挪窩。
何怡修士評價得沒錯,遲宿就像是穆克的兒子,為了獲得父親認可而跟佐德爭風吃醋。
送走遲宿之后,穆克把自己關(guān)在圓桌會議室里。他有個極大的苦惱——調(diào)往聽濤城已無可避免,問題是自己要如何把化骸的女兒送過去?
他想過利用房間里內(nèi)置的物流分揀管道,通過管道可以把東西送至指定地點。但是管道限重五千克,女兒化骸雖然不如大鬧裁判廳的那只老鼠,但也有半人高,恐怕會超重引起警報。
據(jù)說管道限重五千克只是防止輪帶過快老化,偶爾送一兩次重物并不成問題。女兒尚能夠聽懂簡單指令,假如真塞進管道送到聽濤城的新住所,想來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是物流分揀管道在何怡城市管理局的管控之下,運輸重物肯定會引起警報的。放在以往說不定何怡還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現(xiàn)在合作關(guān)系破裂,哪還有通融的道理?何怡她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引火燒身了吧……
“哎……”穆克修士無計可施,在圓桌會議室里不安地走來走去。
“要是蘇途能幫我想辦法就好了……”不知怎的,穆克修士竟然冒出這樣的念頭。他愣神一笑,眼角紋隨之明顯,心想:“我堂堂黑衣修士,竟然會有一天這么依賴一個奇跡初學者。真是,奇跡啊?!?p> 沒辦法,蘇途太過靠譜。任誰久了都不知不覺想去依賴蘇途,就連八百奇跡傍身的諦聽也乖乖縮在他腦內(nèi)當小咪pro,更何況一個中年喪妻喪女的心碎男人?
對蘇途感興趣的不止穆克修士一人。親眼見識過蘇途破骸的何怡修士,對這年輕人也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她暗中派遣調(diào)查員到黑鐵城“鈴蘭兒童福利中心”調(diào)查。所謂“鈴蘭兒童福利中心”也就是蘇途童年所在的孤兒院,雖然院長此前已被注射了記憶阻斷芯片,但是一周內(nèi)芯片還未徹底與身體耦合,技術(shù)上是可以實現(xiàn)記憶恢復的。
城市管理局現(xiàn)存蘇途的資料十分有限,完全分析不出來為什么蘇途會有如此驚人的奇跡天賦。所以何怡把心思打到了孤兒院院長身上,指望從他那兒弄出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