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站:不在
李珊只聽著,插花的動作行如流水,絲毫沒有受到女兒的影響。
江琳琳快要抓狂了:“媽,你到底管不管我!”
李珊放下手里的花瓶,不輕不重,卻讓江琳琳脊背一縮,她媽媽什么都好,就是愛說教,她是越大越不愛聽。
“我應(yīng)該給你說過了,不要在家大喊大叫,江又青是你姐姐,在這個家誰都改變不了,你不可以像潑婦一樣叫罵?!?p> 江琳琳不服氣:“她那個蠢樣兒,配當(dāng)我姐姐嗎?”
李珊又氣又舍不得發(fā)火:“她不蠢,你能有今天這好日子?”
李珊是二婚,江琳琳是她帶進江家的拖油瓶,可是這么多年,她不比江又青這貨真價實的千金小姐更舒坦?
“她越蠢,你才會被襯的越好,我教你多少次,不要公然跟她撕破臉,在外面只要還有一個人在,任何時候都只能是她江又青不懂事,容不下你,明白了嗎?”
至于私底下,是精神折磨還是肉體虐待,只要她們有本事,江又青必然要被她們拿捏的死死的。
江琳琳從小就不太明白母親為什么要在有人的時候給江又青臉面,她死了媽,父親又站在她們這邊,讓她消失不也是一兩句話的事,干嘛要看她臉色。
但她喜歡看她被關(guān)進地下室,特別是夏天,她渴了沒水喝,嘴巴干燥的蛻皮,在角落蜷成一團,真的是越看越解恨。
“你都讓她嫁出去了,為什么還要讓我忍著?”
江又青的婚姻,可不止表面上那么簡單,在她最后決定嫁給黎皓軒這件事上,李珊推波助瀾,只有她自己知道,費了多少心思和力氣。
李珊拍拍女兒的小臉:“她是江家的女兒,只要你爸還對她有感情,我們就只能冷眼旁觀?!?p> 江琳琳還要說什么,李珊扯她一下,果然很快,門口傳來腳步聲,是江鎮(zhèn)回來了。
“爸,您回來了!”
江琳琳嬌俏小女兒模樣跳起來,又是殷切的接衣服,又是端茶遞水,把乖巧女兒的形象演繹的活靈活現(xiàn)。
相比江又青的木訥和不會主動討好,她顯然讓江鎮(zhèn)更入眼。
“嗯?!苯?zhèn)喝著水:“今天沒出去玩兒?”
江琳琳低頭,一臉受傷:“在美容院碰到了姐姐,我叫她回家多陪陪您,她不肯?!?p> 余光里江鎮(zhèn)的臉冷了一圈,江琳琳繼續(xù):“爸,我們畢竟是一家人,這不過幾天媽媽生日就到了,您給姐姐打電話讓她回來好不好?”
李珊松了一口氣,這眼藥水上的可以,證明不笨,還有救。
江鎮(zhèn)放下茶杯:“你能這么想就好,這張卡有一百萬,去給你媽挑件像樣的禮物?!?p> ==
周五下班之前,胡助理向鐘奕銘匯報這一周的工作進展,以及接下來的工作安排,一開始鐘奕銘都只是安靜的聽著,可當(dāng)胡助理說起周末,這個只要覺得必要眼中沒有休息時間的掙錢機器忽的打斷他。
“周末上什么班,全部休息不許加班?!?p> 胡助理:“……”
所以你終于有一天良心發(fā)現(xiàn),知道我也是需要休息的正常人,而非機器?
“好的鐘總?!?p> 鐘奕銘摸著下巴:“女孩子都喜歡在哪約會?”
胡助理:“……”
他大概聽錯了吧,從機器人口中聽到什么,約會?
看他那表情,鐘奕銘無比嫌棄:“當(dāng)我沒問,你也不像是能交到女朋友的樣子?!?p> 胡助理:“……”
人身攻擊?
我倒是想,也得大哥手下留情,給點時間我去安排個相親聯(lián)誼什么的。
鐘奕銘掌心向內(nèi),不耐煩的擺手:“出去吧?!?p> 胡助理直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工位上,都還一頭的霧水,鐘老板如何了,鬼上身嗎,什么情況就約會,和誰,這世上還有能入了他眼的女性生物?
真是活久見,以前多漂亮多性感又對他頻頻示好的,他什么表現(xiàn)來的,大約都是視而不見,別人拋媚眼,他當(dāng)人家眼睛有問題,如此。
這樣的人,開口說約會,眼鏡都不夠掉的,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
“胡哥?”
蘇秘書眼見著胡助理從鐘老板辦公室出來后仿佛要遁世,關(guān)心的喊他三聲,才把他從五十里之外叫回來。
“什么事?”
“老板心情不好?”
悲催,是不是又要虐待他們這些苦命孩兒加班。
胡助理納悶:“沒有啊?!?p> 不但沒有心情不好,似乎還非常棒,萬年單身狗都尋思約會的事兒了,他是不是要通知母親,抓緊給他安排相親,長相財力比不上就算了,不能連結(jié)婚都落老板之后吧。
“瞧著你像被老板羞辱了!”
胡助理嘆:“這周末放假,我大概是開心傻了?!?p> 蘇秘書:“……”
“真的嗎?”
助理秘書室小范圍的歡呼,實在是不敢太過分,生怕老板一個不高興,撤銷剛才說過的話。
鐘奕銘沒有太多猶豫,胡助理被轟出去之后他給倪應(yīng)竹發(fā)了兩條信息。
其一:紅包200塊,封面都沒改,恭喜發(fā)財大吉大利。
其二:在哪兒呢,方便的話我去找你。
熟悉的人都知道,這很鐘奕銘,他一方面是個講究效率的人,另一方面也的確首次追女孩兒,不會整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倪應(yīng)竹收到鐘奕銘微信的時候,剛?cè)ヒ患也淮蟮乃饺斯緟⒓油昝嬖嚕约焊杏X還行,沒看出來用人單位是不是有意向。
倪應(yīng)竹看了看周圍路標(biāo),給鐘奕銘回復(fù),又問:“干嘛給我發(fā)紅包?”
鐘奕銘順利拿到她的地址,第一時間起身,邊走邊打字:“怕你假裝不在?!?p> 他微信好友少,兄弟群就這樣,發(fā)了紅包才有人出來說話。
倪應(yīng)竹給他逗樂了,與他開玩笑:“我現(xiàn)在說不在還來得及嗎?”
鐘奕銘直接給她發(fā)語音:“你敢。”
倪應(yīng)竹:“……”
有什么不敢的,她冒死挑戰(zhàn)權(quán)威:“不在?!?p> 鐘奕銘:“……”
鐘老板沒再繼續(xù)打字,直接給她撥了語音電話。
倪應(yīng)竹接通,他明媚好聽的聲音傳入耳鼓,左耳瞬間觸電一般,她趕緊將手機拿開一些。
“就近找個位置等我,我二十分鐘能到,你那句不在,我想聽你當(dāng)面說。”
倪應(yīng)竹聽到一聲鐘總好,知道他才要從公司離開,那邊距離這里可不近,貼心的囑咐道:“你別著急,開車慢一點注意安全?!?p> 鐘奕銘又是低低的一聲笑:“好,聽你的?!?p> 倪應(yīng)竹耳朵觸電之后熱度一直未減,聽他低沉笑語,白皙的臉唰一下變紅,她看了眼紅燦燦的夕陽,眼看進入仲夏,氣溫是一天比一天高。
實在太熱了。
她手掌成扇忽忽扇風(fēng),電話切斷后才想起來,鐘奕銘找她有事嗎,他為什么要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