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站:約會(三)
根本沒有撞到,自然不會有哪里受傷,只不過被突發(fā)狀況嚇了一跳。
倪應(yīng)竹緩了緩,剛要開口,據(jù)她一步之遙方才扯她一把又快速松開的鐘奕銘走上前,偉岸高大的身體遮住了她的一半,冷眼看著對面的年輕人:“會不會走路?”
誰還沒有年輕過,血氣方剛的年紀,做點什么事都有年輕不經(jīng)事背鍋,反而更容易沖動。
“關(guān)你屁事!”
他們?nèi)齻€,他才一個,年輕孩子仗著人多噎著脖子往前沖,眼看就要橫沖直撞的貼到鐘奕銘身上。
鐘奕銘八風不動,就連俊臉上冷漠的表情都絲毫沒有變化。
氣勢這個東西不可言傳,當他在臨界點爆發(fā),那種懾人而壓迫的陣仗,真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滾!”
鐘奕銘低聲,似乎真的火了,倪應(yīng)竹認識他這么久,還沒有見過他這樣對別人說話。
對面的三個年輕人面面相覷,顯然是從鐘奕銘不自覺散發(fā)的通身貴氣和膨脹的氣勢中察覺到了彼此的差距,但是真就這么走了,以后還怎么在朋友圈子里立足,誰提起這事不來說他一句慫包。
風華正茂,這氣誰能受得了。
“你說誰呢,有種再說一遍!”
鐘奕銘在倪應(yīng)竹的印象中是隨和的,當他此刻微瞇鳳眸,狹長的眼尾斂起,她就知道,他并不簡單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
她扯扯他的袖口,小聲勸他:“算了吧?!?p> 她能看得出來,氣勢上對面已經(jīng)慫了,礙于人來人往的面子,他們主動給他臺階下,這事就結(jié)了。
人生在世本來就有很多關(guān)系要協(xié)調(diào),很多莫名其妙的氣突然壓下來,若是每一次都計較,該有多忙,又有多累。
所以算了,嚴格說起來她也不是全然沒有錯處。
鐘奕銘滔天的怒火在倪應(yīng)竹扯他袖口的瞬間煙消云散,他氣不是小伙子和他叫囂,氣的是他還活著呢,竟然有人當面試圖挖墻腳。
“切!”
果然,如倪應(yīng)竹所料,他們主動給他臺階,小伙子麻利兒爬下來,叫了朋友轉(zhuǎn)身離開。
“生氣了呀?”倪應(yīng)竹小心翼翼地晃著鐘奕銘的袖子:“大不了我以后走路小心一點,不要碰到別的人?!?p> 鐘奕銘皺眉,他氣的是她嗎?
倪應(yīng)竹縮了縮肩膀,明顯的低氣壓讓她不適,“鐘老板,我送你個小禮物好不好?”
步行街顧名思義不走車只準許走人,所以街道兩邊都是各種飾品店、衣服店,還有各種工藝品。
鐘奕銘早都心軟了,再硬的心腸舍不得對她發(fā)火。
“你這是干什么?”
突然送他禮物,難道還是覺得自己做錯了?
若是這樣,剛才那三個更不能放走。
倪應(yīng)竹低頭,聲音低若蚊蟻:“你不高興,我在哄你啊!”
鐘奕銘:“……”
氣氛轉(zhuǎn)化只在一瞬間,他眉間喜色招搖過市,怎么都壓制不住。
“好!”
倪應(yīng)竹想的少,在意的親人和朋友更少,但如果是被她劃到朋友或者親人圈,她的包容和關(guān)懷是沒有邊界的。
而鐘奕銘,現(xiàn)在是她朋友圈里的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她喜歡看到他笑的模樣和喜悅的情緒。
倪應(yīng)竹上大學的時候來過這條步行街,知道一家工藝品店非常厲害,他們有自己的作坊,能做各種形象的工藝品,而且栩栩如生,倪應(yīng)竹和江又青夏柳三人都喜歡。
但她忘了鐘奕銘是男人,工藝品對他們而言并不討喜。
倪應(yīng)竹轉(zhuǎn)了兩圈,平常過來感覺買不完的好東西,哪一樣她都很喜歡,今天要送給鐘奕銘,左看右看,好像什么都不太合適的感覺。
最后,倪應(yīng)竹再轉(zhuǎn)了半圈,指著一個中指長短,長著濃密的花白長胡子,穿著藍色圣誕服,頭頂紅白相間蘑菇色傘狀圣誕帽,手捏兩根同樣紅白相間蘑菇色圣誕樹的老爺爺。
“這可以嗎,很可愛?!?p> 工藝品店里很多都是萌系小物品,適合女孩子,擺在書桌或者床頭,每天看著就很精神。倪應(yīng)竹沒有問鐘奕銘挑好了嗎,因為這像是為難他,所以看到了就主動問他行不行。
什么東西無所謂,關(guān)鍵看什么人送。
既然是倪應(yīng)竹,她說什么,鐘奕銘都會點頭。
“嗯,很可愛?!?p> 倪應(yīng)竹明顯松了一口氣,她是真怕他直言無愛,那就太尷尬了。
“這個也不錯?!?p> 像是看出了她對此行的負擔,鐘奕銘主動開口,手指的方向是一對萌系可愛的陶瓷杯。
純白底色,杯身上有兩朵粉色云彩,簡單,個頭很小卻看得出來做工精湛,所以也很討人喜歡。
倪應(yīng)竹果然更松懈了,她瞇著眼睛笑的仿佛招財貓:“好的,那一起買。”
買好東西出門,長長的步行街還有許多店可以逛,倪應(yīng)竹看了眼時間,想著差不多也消食了,便仰著濃密的睫毛問鐘奕銘:“還要往前走嗎?”
鐘奕銘高出她一頭多,俯下眼簾,倪應(yīng)竹這才看清楚,他的眼珠很黑很亮,眼白純清難得有雜質(zhì),眼睛里似乎挾著光,閃亮的色彩叫人動容。
“我送你回家?!?p> 心思再一次被猜中,倪應(yīng)竹沒有很多意外的點點頭。
“明早八點半我去接你,時間可以嗎?”
當時見面,他給的理由是討論明天騎行的線路,吃飯的時候因為說別的,兩個人都沒有說到明天約會的安排。
倪應(yīng)竹很少睡懶覺,八點半對她不是一個很早的時間。
“嗯,早餐你在家吃嗎?”
還是她幫他準備,畢竟每天起床,早餐她都會自己做好。
“你要幫我做嗎?”
他唇角勾彎,下巴的線條向兩邊繃緊,明顯是一個心情愉悅的表情。
倪應(yīng)竹側(cè)臉偷睨他,他微揚著下巴,身姿筆挺,她那么看只能瞧見他線條流暢的下巴。
“那你喜歡吃什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話里話外似是想的:“三明治?水果派?煎餅?”
早餐可以簡單,若是有時間,也可以非常豐盛。
鐘奕銘低頭,余光下她松松蜷著的雙手像是對誰比心,他一瞬想要牽起她的手。
“都可以,我這方面不挑。”
是她親手做的,無論任何,好吃難吃,他都可以接受。
五迷關(guān)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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