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奕銘再三確認,得到保證并親自查看,倪應竹的確沒有任何外傷,而無論是不是有內(nèi)傷,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將細心留意并用心照料。
他牽著她的手走到許熙森辦公桌前,問他:“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p> 從他進門到和倪應竹說話的這段時間,許熙森眉頭緊鎖,一直盯著電腦看,不用問鐘奕銘也知道,他在看醫(yī)院全范圍的監(jiān)控。
許熙森已經(jīng)看了半個小時,還真讓他找到了事故相關人:“這里,還有這兒,已經(jīng)可以確定他今天是有備而來,目的是倪應竹。”
鐘奕銘和倪應竹一塊兒將視線聚焦過去,可那人有強烈的自我保護愿望,從始至終只要監(jiān)控在的地方,都沒有拍到他的臉。
倪應竹眉頭又快要粘在一起了:“可我真想不起來會是誰,我交友圈子挺小的,平常也想的少,很少會把人得罪的這么死吧?”
倪應竹想到了唯一一個有沖突的倪舅舅一家,可他們遠在惠城不說,想要房子她已經(jīng)給了,他們沒有道理非要置她于死地吧?
難道,他們知道了母親還留了一套老宅子,因為想要那些錢,所以他們動了歪心思?
倪應竹覺得不大可能,他們在意的只有錢,想要一定也是死皮賴臉上門道德綁架她,讓她死,未必。
鐘奕銘從倪應竹開口便一直觀察她的表情,見她糾結、懷疑,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開口循循善誘:“沒關系,想到什么就說出來,我們一起分析。”
三個人力量總比一個人大。
倪應竹把倪舅舅的事大概說了一下,包括常年因母親生病而不聯(lián)系她們,又在母親離世之后一直不出面,出殯當天連最后一送他們尚且沒有做到,反而守在家門口,當他們回來,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跟她索要房子。
她看的淡,更多因為在意母親的顏面也肯聽她的話,所以這些事如今說起來就像是講述一個發(fā)生在別人身上平平無奇的故事,可鐘奕銘,他聽在耳朵里,心臟緊縮,抓著她的手緊了又緊。
這些他都不知道,在他還沒有認識她的那么多年,她從來提起來過往都是樂觀而且開心的,她充滿朝氣和陽光,她訴說倪老師的偉大,感恩她對她的教育和關愛,讓她心里留下了滿滿的正能量。
他都沒有想過,原來他的小姑娘,在那么無助和難過的時候,曾經(jīng)歷這般真實又奇葩的事。
“對不起?!?p> 是他太晚出現(xiàn),沒有在她最難的時候堅定的陪在她的身邊。
倪應竹一愣,莞爾失笑:“你別這樣,若不是你,我可能還在每天渾渾噩噩,沒有目標,沒有生活的方向,說不定哪天就要……”
鐘奕銘突然抬手堵住她的嘴,不要說,他會緊張也會害怕,若她沒有善良的與爺爺認識在先,若他不是把爺爺?shù)陌参?吹暮苤?,他們可能真的會永遠錯過。
倪應竹展顏一笑:“以后都不要為這種事和我說抱歉?!?p> 就像他痛苦的過去一樣沒有她的參與,這并不是誰的錯,沒理由要說對不起。
而且,她一點不夸張,他是她黑暗人生中救贖的光,若不是認識他和鐘爺爺,她大概率層面仍舊在原地打轉。
許熙森除了心疼便是憤怒,這樣的人在他們?nèi)ψ永锊皇菦]有,可他們尚且有的是辦法治他們,可倪應竹,唯一對她好的母親才剛剛離開,那么嬌弱的一個小姑娘,面對多樣的人性,孤立無援,當初該是多么的無助。
許熙森將倪舅舅的名字寫在一張白紙上并劃了一個圈,因為根據(jù)倪應竹的描述,今天這個男人和倪舅舅身高體重是相似的。但是年齡,倪舅舅五十多歲,常年在家鄉(xiāng)干農(nóng)活,這個男人年齡不小,可看他走路姿勢和腳上一雙名牌運動鞋,與倪舅舅的形象略顯突兀。
但無論今天之事是不是他,許熙森和鐘奕銘默契的做了一個決定,這個男人他們將查個底兒掉。
“對了阿竹,那個電話號碼?!?p> 倪應竹這才想到,那個人之前給她發(fā)過一條信息,雖然后來打過去沒有人接了,可現(xiàn)在電話卡不都是實名制嗎,查根源興許會有些線索。
倪應竹調(diào)出手機號碼給兩個人看,鐘奕銘默下來發(fā)給公司信息部,視頻繼續(xù)推進,鐘奕銘在視頻滑到停車場的時候喊了一句停。
是男人在被許熙森和倪應竹同時識破后跑回停車場的畫面,他在車里應該是接了一通電話。
“查他通話記錄,一定有收獲的?!?p> 總不能全世界都用黑卡,若真那樣,三大通訊巨頭是不是該擔點責?
最后一個鏡頭便是車子如瘋魔一般沖向倪應竹的畫面,盡管已知結果,鐘奕銘仍舊捏了一把汗,牽著倪應竹的掌心全是后怕的冷汗。
他不敢想如果,如果今天許熙森沒有及時回頭,如果小姑娘不是聽見喊聲立刻回頭無形退后那么半步,若是那人連許熙森沖過來都可以不在意,他一腳油下去碾過兩個人……
還好這世界沒有如果,事情塵埃落定,只要他在,他們再也別想動他的小姑娘一根汗毛。
事情暫告一段落,其實不然,鐘奕銘和許熙森要做的還有很多,倪應竹的舅舅,手機號和通話記錄,車牌號,種種蛛絲馬跡只要可查,他們一點都不會放棄。
很特別的一天,最該心情有礙的倪應竹在和比她還緊張的鐘老板對照之下,反過來變成那個安慰別人的人。
“沒事了,要相信這世界終歸邪不壓正的?!?p> 鐘奕銘繃著臉,牽著她的手掌掌心汗從一開始冒出來就再也沒有冷下去過。
倪應竹理解他的緊張,心里暖融融的。
“你今天有件事做的不好,你承認嗎?”
倪應竹:“……”
什么就不好了,要她承認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