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傅沒辦法,去自家廚房燒了幾個拿手農家菜,調味料放的很少,貴在都是自家院子里種的菜,新鮮。
菜上來,小小的接待處三張桌子只有鐘天雷一個人,他拿筷子戳了兩口,實在沒什么胃口。
他隨后哐啷放下筷子,然后起身,雙手遞給老師傅兩百塊錢:“不好意思我的問題,浪費你的心血和糧食,但我有事必須走了,抱歉。”
老師傅都給他搞蒙了,還當他不會講話嘞。
他急切的擺手:“不用不用,你又沒吃,我叫老婆子和崽子們出來吃就好了,你不……”
鐘天雷打斷他,讓他務必收下他的歉意,然后轉身就走。
沒有吃飯的心情,因為擔心江又青。
雖然印象當中黎皓軒不是個會胡來的人,但保不準在他今天那些話的刺激下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對江又青不利。
他腳踩風火輪快速追回民宿,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江又青房間的動靜。
貨真價實是沒什么動靜,甚至聽不到有人在的呼吸的聲音。
可方才上樓前鐘天雷問了,民宿小老板明明告訴他,江又青已經回來了。
罷了,大不了就是和黎皓軒再打一架的事兒,哪有江又青的安危來的重要。
鐘天雷敲門:“江又青,你在嗎,好著沒有?”
敲門前想過,最差就是黎皓軒開門就跟他拼命,干一架的事兒,沒什么大不了,可等了五秒左右,愣是男人女人的聲息一個都沒有。
鐘天雷繼續(xù)敲,這次力道有點大,房門在他指骨敲擊下自己便開了。
然后房內的光景,在鐘天雷眼底一目了然。
窄小的房間只有江又青一個人躺在床上,黎皓軒早已經不見了人影。
鐘天雷上前,就見躺在床上的江又青默默流著眼淚,他心口突然揪了一下,輕輕坐在床沿,不敢大聲怕驚擾了她。
“江親親,怎么了,黎皓軒對你做了什么,他人呢?”
江又青抬著袖子遮住狼狽的桃花面,讓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p> 鐘天雷哪敢就這么走了,怕她想不開就都完了。
“好?!?p> 嘴上這么說,他坐在床沿根本沒動。
江又青沒精神和他掰扯這些東西,就捂著眼睛,聲音帶著哭腔:“鐘天雷你走吧,你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你走我求你了?!?p> 她拖著一條哭腔,鐘天雷忽然半側身躺下去,與她的臉保持三寸不到的距離。
“我就在旁邊,你想安靜都隨你,保證不出聲,萬一你想罵人,我在還可以任由你罵不還口,想打人那就更棒了,你就把我當活體人肉沙包,我一定受著一點位置都不挪……”
江又青心亂如麻,實際上從黎皓軒離開到這會的功夫,她已經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不妨礙她心里長草一般,就還是很亂。
她猛地扯掉擋在面前的手臂,赤紅的雙目,這么一點的時間腫起來的眼泡,像尖刀一樣指向鐘天雷:“你煩不煩,我不可能給你回應的,你還不明白嗎?”
鐘天雷頓了一下:“就因為黎皓軒?”
江又青現在聽到黎皓軒的名字就難過的要死:“是,因為他,即便我跟他離婚,我們也不可能,你聽清楚了嗎,請你走,走的越遠越好!”
終于對自己心意確定的鐘天雷,聽到這些話不可能不失望不傷心,他杵著床單起來一點,可終又在她狼狽的面容下重新壓下半身。
“沒關系江親親,你現在需要我,我比你更了解,這就夠了?!?p> 江又青又想哭了,他們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當初如果就跟他在一塊,是不是就沒有這一年跟黎皓軒揪心的糾纏了?
她的生活,可能也就沒有現在這些痛苦。
鐘天雷像是能看透她想什么一樣,他搖搖頭,指骨修長的指尖捋了捋她桃花面上的碎發(fā)。
“別后悔,人的每一步都是有價值的,怪我,多年前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內心,我以為你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替代的,但我錯了?!?p> 鐘天雷繼續(xù),他覺得從他身上找原因,江又青就不會那么痛了。
“可是江親親,錯不是一下就能看到和料到的結果,若不是這些年這么多的經歷,我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失去和錯過了什么,所以親親,別遺憾也別后悔,我更不會逼你做決定?!?p> 都是有過經歷的人,他已經三十六歲了,一個很成熟的年紀,她只要去做內心最想的那些決定,任何一個結果,有沒有他參與都沒有關系,他一百一千個雙手支持她。
江又青一瞬的眼淚更多,她忽然伸手扣住鐘天雷的脖子,眼淚太多實在狼狽,在他肩膀上,她讓所有的淚水隨著這一次的嚎啕大哭全部脫離身體,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她不想自己這樣孩子氣而狼狽的哭鬧,留在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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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假日的最后一天,倪應竹和鐘奕銘留在家里陪鐘老爺子,順便養(yǎng)精蓄銳,因為晚上他們還要開車回惠城。
中午飯之后許熙森打來電話問倪應竹,他們是不是一起走,倪應竹告訴他:“哥,我們晚上七點從家里出發(fā),你明天時間來得及就明天再走,多陪陪爸媽和爺爺?!?p> 許熙森也是自己開車回來的,問他們是不是一起走其實算偽命題,即便一塊出發(fā),還是各走各的。
“行,我明早沒有安排,明天才出發(fā),你讓鐘奕銘開車當心一點,要吃飽飯再出發(fā)知道嗎?”
許熙森事無巨細,每次跟倪應竹講電話都是說很多囑咐的話。
倪應竹一開始還有點不能接受,太像媽媽了,感覺自己好多個媽媽一樣,后來漸漸習慣,他不說她都覺得差點什么。
“好的哥,我知道了?!?p> 許熙森在自己臥室,靠著落地窗,長腿虛虛的支在大理石上面,“熙熙……”
倪應竹明顯聽他頓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哥,怎么了?”倪應竹認真的威脅許熙森:“什么事你都要跟我說哦,瞞著我我肯定會埋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