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魑魅魍魎
“京大人,請快一點,會議快要開始了!”
半空中飄著一塊白布一樣的……生物?它簡筆畫一樣的五官皺到一起,發(fā)出了擔憂的聲音。
“別著急,一反木綿。”
被一反木綿稱為京大人的家伙,是個身高只有160cm,有著略長金色頭發(fā),瑰麗紫色瞳孔,臉蛋精致可愛的……少年。
他踮了踮腳,抓住一反木綿的小尾巴。
全名叫做巖永京的少年扯了扯一反木綿的小尾巴,笑道:“我可是人類誒,參加這種滿是大妖怪的會議,你就不怕我被當做小零食吃掉嗎?”
“京大人……”一反木綿有些無奈,布帛一樣長長的身子繞著巖永京的胳膊纏了兩圈,“您可是我們的智慧之神,我會保護您的。而且……”
“奴良組的妖怪們也不是什么窮兇極惡的家伙對吧?”巖永京用調(diào)笑的語氣接上了一反木綿的話。
一反木棉腦袋上冒出一個井字,沒有說話,默默的勒緊了巖永京的胳膊,施展其自己的老本行來。
“好好,我知道了!快松開……”
巖永京服軟,一反木綿松了綁,一圈圈纏在他胳膊上,化作一個風紀委員同款純色袖標。
天色漸暗,路旁亮起了黃色的路燈,燈光灑在路旁的石板上,行人匆匆而過。
一如東京的氣氛,壓抑而快節(jié)奏。
巖永京不緊不慢的前行著,和周圍的環(huán)境有種疏離感。他像是影子一樣穿過人群和燈火,從喧囂抵達寧靜。
這里是一條叫做浮世繪町的街道,位于東京一角,也是巖永京的目的地。
整條街道沒有旁人,也少見路燈,只有街道盡頭坐落著一棟占地面積極大,看上去年頭頗為久遠的古宅。
顯得寧靜而孤寂。
古宅大門虛掩,門楣兩側(cè)掛著的兩盞紅燈籠,就是整條街道唯一的光源。
紅燈籠上刻畫著些獨特的紋路,仔細分辨,似乎是漢字‘畏’。
這,就是奴良家的代紋。
巖永京走到門前,燈籠撒下的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沒等他敲門,大門開啟,一名沒有脖子,學名卻叫做首無的妖怪出現(xiàn)在巖永京眼前。
首無沖巖永京微微行禮,恭敬問道:“請問是來參加干部大會的大人嗎?”
巖永京點點頭,“打擾了?!?p> “請跟我來?!笔谉o再次施禮,于前方引路,將他帶入古宅深處。
兩人走在長廊上,周圍傳來些細碎的竊竊私語聲:
“這位也是來參加干部大會的大人嗎?”
“怎么從來沒見過,是第一次來嗎?”
“好可愛……”
巖永京順著聲音調(diào)整視線,很輕松的發(fā)現(xiàn)了這些小聲交談著的小東西。他們?nèi)夹⌒〉?,有著各種各樣的形狀,或者根本連人形都沒有。
小小的縮在一起,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些小妖怪并不能讓巖永京感到害怕,反而讓他有些親切。他手下的妖怪們,絕大多數(shù)都是這種體型渺小、妖力只夠搗蛋,連名字也不一定有,腦子還不怎么好使的妖怪。
首無將巖永京帶到一個房間前,他輕輕拉開門,躬身行禮道:“大人請進。”
巖永京點頭致謝,踏進房間。
隨著首無關上房門,巖永京仿佛一下就從人家踏入可魑魅魍魎橫行的妖怪世界。
房間里坐著十來種妖怪,他們有的大致保持了人形,但多少有些部位不對勁,或是腦袋,或是軀干和四肢。
有的干脆連人形也沒有,只是猙獰的向世界展示著它們奇詭的姿態(tài)。
開關門的聲音,讓這些妖怪紛紛停下交談,將視線投到巖永京身上。
整個房間為之一靜。
“哈哈哈,別站著了,來這里坐!”一個略顯粗獷豪邁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說話的是一個壯漢,他遠比一般人更高,估摸著至少有兩米以上。留著月帶頭,打扮復古,如果不是臉上只有一顆巨大的獨眼,看上去就像剛從江戶時代穿越過來一樣。
壯漢對巖永京招招手,臉上帶著稍顯猙獰的憨笑,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巖永京笑了笑,邁步到壯漢身邊坐下。
隨著他入座,房間里又恢復了之前的熱烈氣氛。妖怪們互相拼酒,大聲說笑,讓整個房間更像市井居酒屋。
壯漢取過一個酒杯,放在巖永京身前,為他滿上清酒。
“來來來,陪我一目大人喝一杯!”
巖永京端起酒杯,和一目輕輕碰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酒有些烈,但味道不錯。
纏繞在他胳膊上的一反木綿開始掙扎,似乎想要恢復原形,卻被巖永京及時按住,動彈不得。
一目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巖永京很識趣的主動給他續(xù)滿。一目頓時發(fā)出豪邁的笑聲,“好好好!”
又是兩杯酒下肚,一目臉上露出一絲酒暈,開始打聽起巖永京的跟腳來。
“小姑娘,你是哪家的?看起來很面生嘛。”
他一目在整個奴良組,也算得上元老了。從討伐羽衣狐之前,就一直跟著一代目東征西討,為奴良組立下了赫赫功勞。
但從未見過巖永京這樣的妖怪。
這么可愛,這么像人類……
“不是小姑娘,是男孩子喲?!睅r永京輕笑著糾正了一目的政委。
“?。??是……是男孩子啊……”
一目頓受打擊,老淚縱橫。
想他一目縱橫歡場花海一百多年,眼光何其老辣,居然在一個小子身上栽了跟頭。
這讓他不得不立刻轉(zhuǎn)移話題,一面一目大人顏面盡失。
既然是男孩子,一目便不再注意身體上的接觸,他拍了巖永京肩膀一下,笑道:“好小子,長得真是……俊俏!不過看你很是面生,是哪個老家伙快不行了,都派兒孫輩來參加干部大會了?哈哈哈!”
一目發(fā)出豪邁的笑聲,一些妖怪也跟著大笑起來,他們這些老家伙,現(xiàn)在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比老朋友們活得更長。
一時間,房間內(nèi)成了歡樂的海洋。
巖永京的視線從一眾妖怪身上掃過,盈盈起身。
他向四周微微躬身行禮,自我介紹道:“眾一派首領,巖永京。初次見面,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