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居在東街鬧市的巷子之中。
馬車就在巷子口停留了下來。
路遙和謝璟一塊兒下了馬車,周圍的販賣的小商小販看到了謝璟,還都打起了招呼。
“謝公子回來了?!?p> “謝公子,要來碗湯面嗎?”
“今天不需要?!敝x璟十分有禮貌的回應(yīng)著這些人的招呼。
他們對謝璟,似乎十分的熟悉。
謝璟也沒有狀元郎的傲氣,和往常一樣同他們交談。
這些人親切的問候著謝璟,對于路遙有些驚艷也有好奇,卻獨(dú)獨(dú)沒有上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并不會讓人產(chǎn)生反感。
不過路遙聽著議論。
似乎他們還談起了半圣。
“陸先生已經(jīng)半個月沒有來面館吃面了,本來還以為他外出了。不過看到了謝公子回來,就放心了。說明陸先生還在。”
“是啊,謝公子這一次帶回來的姑娘可真漂亮。這幻陣閣招牌上的半妖都比不得這位姑娘,和仙女似的。”
“可不敢隨意評價。來看望陸先生,哪一個不是神仙中人了?!?p> “說的也是!”
半圣陸臨淵在紫云居不知道住了多長時間,反正打從他們有記憶開始,他就在這里住下了。
甚至在他們的父輩爺爺、曾祖父那一輩,半圣就在紫云居。
人人都知道他是半圣陸臨淵,卻從沒有見過他有半點(diǎn)的架子。
因?yàn)樗谶@一帶的關(guān)系,導(dǎo)致了很多文人才子,也把家搬到了這附近。
這一帶相當(dāng)重視讀書,就算讀書讀出了名堂,有本錢離開這里,這邊也沒有人愿意搬離。
陸臨淵曾經(jīng)在朝為官經(jīng)歷了順宗和永康兩個帝王,在永康帝二十三年退出了朝堂。
因?yàn)樗l(fā)現(xiàn)自己遲遲未能突破,而且當(dāng)時與右相的理念之爭,陷入繁瑣的世俗當(dāng)中,很多文人卷入黨爭,而永康帝只想以帝王術(shù)制衡,導(dǎo)致妖族趁虛而入。
他干脆親自上陣殺妖,平息戰(zhàn)亂后。
感覺到自己的文氣和才氣在朝堂之中受到了桎梏,于是乎毅然決然退出朝堂。
此后,他也并非不入世,有寄情山水過,也有一怒萬里追殺逆種文人在戰(zhàn)場殺敵毫不手軟,甚至有傳聞他在邊遠(yuǎn)未開化的地區(qū)創(chuàng)辦蒙學(xué),化名李羨魚桃李滿天下。
終于三十三年之后的某一天,一朝感悟?qū)懴铝恕讹w鳥賦》,踏入半圣之列。
那天文廟震顫,七彩祥云遍布天際。
驚動了妖族和整個文壇,女帝一高興為此大赦天下。
成為半圣之后,他的境界就更加讓人看不透了。
而他以半圣名義真正收為入室弟子就只有一個謝璟。
路遙此前是有被告知過陸臨淵的所有事跡。
對于這位充滿了神奇色彩的半圣,因?yàn)楹闷嬉彩謿J佩。
然而打開門之后,她看到的卻是一位在院子里頭挽著袖子種菜的男子,三十出頭。
清雋的長相,身材高而清瘦,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胳膊上可見肌肉的紋理。
如果不是謝璟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師傅”,路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把此人和半圣聯(lián)系起來。
他看上去完全沒有流露出半點(diǎn)的文人氣韻,就和外頭的普通人一樣。
即便如此,路遙也沒有半點(diǎn)的輕視之心,反而是更加的隆重地行了禮:“路遙見過陸先生?!?p> 因?yàn)樗龓煾翟?jīng)說過,如果將來有一天她獨(dú)立行走在修真界,遇到那些張牙舞爪喜歡鬧事的并不可怕,但是如果遇到那種,渾身上下沒有半點(diǎn)尖銳的氣息,看起來沒有任何厲害之處,卻依然能夠來去自如的,才是最可怕的。
返璞歸真是一種境界。
而現(xiàn)在的她顯然還觸摸不到返璞歸真的邊界。
“隨便坐吧?!标懪R淵撒了種子,填了土。
而此時院子里頭的桃樹異動。
沙沙聲響了起來,在路遙頭頂上方,就有一顆偌大的桃子,隨著桃枝緩緩垂了下來。落在了路遙的手中。
路遙很是驚訝,這桃樹仿佛成了精。
可是她站在這個院子里頭,卻沒有半點(diǎn)的感覺到妖氣,反正是察覺神清氣爽,仿佛這個地方擁有靈脈一樣。
“給你的!”謝璟手中也多了一顆桃子,他笑道:“我也因?yàn)槟愕牡絹碚戳斯?,小桃很喜歡你,因?yàn)槟闶强腿?,所以這果子是特意給你的?!?p> 桃樹又晃動了枝椏,仿佛是贊同謝璟所說的。
路遙感覺到很神奇。
但是她并非沒有見識。
知道這桃樹在陸臨淵的眼皮子底下成精,自然是他默許的。
萬物有靈,上天也有好生之德。
但凡不做壞事,妖也能得道成圣。
“謝謝你啊,小桃?!甭愤b嗅了嗅桃子,能夠感覺到芬香撲鼻,和她吃到過的果子完全不一樣。
對此隱隱有一些期待起來,感覺這桃子應(yīng)該對她有幫助。
路遙握緊了桃子,陸臨淵洗了手,隨后就對謝璟說道:“我已經(jīng)幫你把詩歌校驗(yàn)好了,你可以去看看了。”
謝璟聞言十分驚喜,“是。老師!”
他跑到了房間里去。
而路遙看著謝璟離開,獨(dú)自面對陸臨淵還是有些緊張。
“坐?。 ?p> 路遙看到了陸臨淵已經(jīng)坐了下來,她自己坐下來沒多久就站了起來。
陸臨淵看著她。
路遙想了一下說道:“陸先生,如果您今天是因?yàn)楫?dāng)日我所施展的唇槍舌劍,才特意把我叫過來的話,我必須向你坦白一件事,我在儒道方面并無才氣,也沒有…”
“我知道…”陸臨淵說道。
路遙準(zhǔn)備了很久的說辭,一直想要坦白的話語。
等到她說出來了之后,陸臨淵居然說他知道。
一時間她都愣住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道:“陸先生,您知道?”
“每一位擁有文名之人,都會被圣廟記錄在案,但圣廟沒有你的名字,這還不算,當(dāng)日的《正氣歌》五彩神光照耀唐國,我能感覺到唐國才氣再添一筆,卻無法具體到某個人身上。若你有文宮,不該是這番景象?!标懪R淵笑著說道。
他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清香,他整個人給人感覺也充滿了平和的氣息,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像是一個相熟又親近的長輩。
“原來是這樣啊?!甭愤b說不上來什么感覺,總體而言還算是松了一口氣。
自己居然早就暴露了。
可是她也有一些疑惑:“既然我非儒道天才,陸先生這一次特意叫我過來是為什么?”
一百零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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