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綠野河畔
江洲,南陽府。
“一二,槍挑。三四,甩槍……”
槍法師傅在空曠的庭院里認真的演示著槍法的基本功。
“噗呲,哈哈哈哈……”
一旁手持紅纓槍的少年卻笑個不停。
槍法師傅聽聞笑聲,回過頭來嚴厲的喝道:“你不好好跟著我學,在那笑什么?別枉費老爺?shù)囊黄嘈?。?p> “我才不練呢,你的動作那么僵硬,而且對力度的把持是錯的?!?p> 少年齜牙咧嘴,完全沒有聽教的意思。
“你還好意思提我爹,你連他一半是槍法都沒有,你也來教我?!?p> 槍法教頭氣的惱羞成怒,但又無可奈何,這種執(zhí)跨頑劣的子弟,他是一點辦法的沒有。
少年看著他無奈的樣子,還沖他做了個鬼臉。
正當槍法師傅抓狂時,隔院里走來一位身穿黑色勁裝的女子。
“余姑娘?!睒尫◣煾倒Ь吹暮暗?。
哪想少年剛聽到男子喊到“余”字,立馬轉(zhuǎn)頭就想往府外跑。
誰想女子快速解開纏在腰上的紅色長鞭,往少年跑的方向甩去,長鞭立刻將少年剛抬起來的右腳,給牢牢纏住,用力一扯,少年頓時與臺階,來了個“親吻”。
“啊~”
少年趴在臺階上裝死,用手捂住鼻梁,嚎啕大叫。
槍法師傅見狀,問道:“余姑娘,你這下手未免有點太狠了吧?!?p> 余姑娘冷冷的盯著臺階上的少年,答道:“對付這種執(zhí)跨子弟,就應該用暴力制他?!?p> 那槍法師傅不禁苦笑,朝正堂走去。
余姑娘依舊站在那里玩弄長鞭,冷嘲道:“龐淵,你說說看這個月趕走了多少個師傅了?”
這個名叫龐淵的少年依舊趴著臺階上裝慘,默不作聲。
算上這個槍法師傅,他爹不知花費了多少錢財,精力,前前后后一共為他請了十二個師傅,上至前南陽總兵,下至自己門派的徒弟,完全沒有一個能拿他有辦法的,就連他爹也是如此。唯獨一個能奈何他的,就是眼前這位余楓余姑娘??上龑W的是鞭法,對槍法是一點也不懂。
“好歹你也17歲了,整天這樣也不嫌丟老爺?shù)哪樏鎲???p> 余楓拉扯長鞭發(fā)出“嗒嗒”的聲音,慢慢向龐淵走去。
趴在臺階上的龐淵聽見聲音離他越來越近,急忙抬起頭四處張望,若是被這個女人抓到,自己定要被狠狠的教訓一番。
剛抬起頭的龐淵看見前方的大門并未關(guān)閉,這是一個好機會。龐淵急中生智,起身回過頭來,做了個驚愕的面容,讓余楓有些懵圈。
“爹,余師姐她欺負我。”
龐淵捂著鼻梁,朝余楓后方無辜的喊道。
余楓見龐淵要告她的狀,看也沒看回頭就低頭抱拳,恭敬的說道。
“老爺,我見少爺又把盧師傅給氣到,就想給他點……”
可是說了幾句也沒聽到老爺回應,便抬頭看了看。誰想前面哪有什么人吶,不過是中了這個臭小子的詭計。
急忙拉緊長鞭,想教訓一下他??苫仡^,龐淵那個臭小子早已不見了蹤影。
“龐淵,你別讓我逮到你。”
余楓對著門口大喊。
早已跑到遠處的龐淵,卻還能聽到這個瘋師姐的喊聲,急忙捂著耳朵跑得更快了。
……
江洲,綠野江。
江邊碧水蕩漾,仿佛是一條巨龍仰臥在蘆葦之上,兩岸呈現(xiàn)出的青綠色,清楚地勾畫出綠江偉岸的身軀。江面上白帆點點,船只順流而下,略帶黃色的長江水,發(fā)出“嘩嘩”地吼叫。江水一股股向江心流去,被堅硬的石頭擊回,翻起回頭浪,又和后面涌上的水浪相激,轟轟作響。長江后浪推前浪,興波助瀾滾滾東流。
這,即是大秦三江之一:綠野江,整條江的江水與岸上的植物都一個顏色。
“噗哦”,江面探出一個頭。是個少年,少年不知右手在拿著什么,只見他用左手往岸邊游去。
很快就到了岸邊,水下的少年緩緩起身,只見他右手穿進魚的嘴里,手指從兩腮探出。
這時,面前幾十米的蘆葦叢里不知有何東西在動。動靜大得少年都有點懵,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一樣,定定的看著那里,生怕竄出個什么東西。
突然,蘆葦里探出兩只芊白的細手,把蘆葦掰開。
“寒寂。”
這一聲大喊,把眼前的少年嚇得人仰身翻,站不穩(wěn)往又掉入水里。
“哈哈哈哈。寒寂,你這都被嚇到?!?p> 剛落水的寒寂又出水面,只是手里的魚沒了蹤影。只剩蘆葦叢前的少年在大笑。
少年立刻又潛下水去尋找剛剛丟掉的魚。少年見怪不怪,悠哉的朝右邊的木屋走去。
剛剛下水的寒寂是他打小的至交,常年住在這片江區(qū),一日三餐除了水中之物,就是抓下田雞,水鴨,白鷺之類的飛禽為食。水性更是不用說,好的不能再好。
少年一進木屋,便發(fā)現(xiàn)了臺上的那一摞野果,擦都沒擦直接拿起來就扣,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快活的像個神仙。
不一會,寒寂提著兩條魚,濕漉漉的出現(xiàn)在門前,看著吐了一地野果核,和少年那副懶散樣。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不是我說,你這個富家子弟怎么也嚼得慣我這些堅硬的野果?”
“野果怎么啦?能吃的都是好果。”
“就你會說。怎么?又氣跑了那個師傅,給趕出來了?”
寒寂看著少年鼻梁上貼著的藥膏,猜測道。
“害,別提這個了,氣倒是沒氣跑,反倒是挨我那個師姐趕出來了?!?p> 一說到這個,少年就放停嘴上嚼著的野果,跟他抱怨了起來。
“她這個脾氣,真不知道,以后誰敢要她。也不知道我爹當初為啥收留這種‘兇女人’”。
寒寂淡笑,眼里卻是同情之意。少年眼里的“兇女人”他都聽了不止十次了,她的事情自然也是了解一些。
余楓,幽州余字號鏢局余暉總鏢頭之女。十五年前,替朝廷運軍餉南下紛飛給老百姓,途中被某個不知名的組織給劫了鏢,全隊上下全部死光,唯獨只有余楓這個小丫頭被路過的龐家元給救下來。
“哎對了,你聽說了嗎?前些天秦懷王‘西去’了?!?p> 少年又啃起來了野果,繼續(xù)閑聊起來。
“聽說了,怎么了?人家換皇帝跟你龐淵有什么關(guān)系?”
寒寂換了一身衣服,不屑的看著他。
“沒事啊,只是不知道新皇帝會不會像秦懷王那般雄才大略?!?p> “得了吧,朝廷的事有朝廷管。你回家躺著吧,說不定下一代皇帝就是你了。”
“要是我是皇帝,準給你封個王當當?!?p> “說你兩句你還當真了,你不回去氣著你爹都不錯了。還當皇帝?!?p> 說著說著,寒寂便把為數(shù)不多的果子給收起來。少年還不忘拿上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