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長鋒:“那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混進去了,如果在衙門沒有等到縣令大人,那該怎么辦?”
陳知許沉默的看著他,好一會兒,她才郁悶的說:“凡事哪有那么周全的,我如今的處境你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而且縣令大人他不去衙門,那他去哪里?”
錢長鋒挑眉,看著陳知許,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小姑娘,你這就不了解男人了?!?p> 陳知許皺眉。
眼看著天色差不多了,錢長鋒示意陳知許進城:“跟在我后面,躲著點守門衛(wèi)?!?p> 錢長鋒身材高大,陳知許在他身后,幾乎被擋個嚴實。
她垂著頭,亦步亦趨的跟著,守門就兩個,正先聊著靠在樹蔭下躲避陽光。
縣城多年來安定祥和,偶爾出個山匪小偷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懶散慣了,即使知道大地主家好不容易娶回去的妾室逃跑了,大家也沒多重視。
又不是什么通緝犯,還遠不到讓官府出面的地步。
而且憑大地主自己的實力,找個人罷了,即使不依靠官府,他們也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兩人很順利的進了城,城里人流眾多,兩人混入進城的人流中,陳知許怕走丟,便抓著錢長鋒的袖子。
錢長鋒走到一個攤位跟前,拿銀子買了個冪離,反手扣在陳知許頭上。
陳知許被他這一扣,頭都要歪了。
錢長鋒道:“跟緊我?!?p> 陳知許便一手扶著冪離,一手揪著他的袖子,跟在錢長鋒身后走啊走,走啊走,走啊走......陳知許:“......”
她雙腿都走累了,扯扯對方的袖子,低聲問:“不是說衙門在城東嗎?我們都走了半個時辰了吧?還沒到?”
錢長鋒慢條斯理的說:“誰告訴你要去衙門了?”
陳知許一愣,剛站住不走了,就聽見錢長鋒說:“到了?!?p> 她隔著冪離去看,之間周圍是一條十分熱鬧的大街,兩邊的商鋪布置的花里胡哨的,兩三層的木樓上掛著各種顏色的綢帶,紅色的六角燈籠掛滿了整條街。
陳知許覺得這條街怪好看的,她在京城都沒見過這樣的街道和高樓。
錢長鋒在街角找了角落蹲著,還十分好心的給陳知許留了個靠墻的位置,示意她一起蹲。
陳知許茫然的走過去,倔強的靠墻站著,當街蹲著成何體統(tǒng),她長這么大就沒干過這樣不雅的動作,干過這種丟人的事。
錢長鋒也沒管她,自顧自的蹲著,還從衣兜里拿出幾個銅板來,遞給陳知許,說:“拿去買糖水喝吧。”
他用下巴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攤子,一個瘦削的中年男人正在賣糖水,上面立著個破舊的灰布,寫著‘田水’兩個字。
陳知許猜測應當是“甜水”,對方寫了錯別字罷了。
走到這個時候,確實有些渴,她猶豫了一下,便接過了那幾個銅板,臉色發(fā)紅。
她竟然淪落到要跟男人拿銅板去買兩文錢一碗的糖水喝了。
雖然如此,京城貴女竟然也適應良好。
看著攤位跟前的綠豆和紅薯,她一樣買了一碗,端著過來找錢長鋒。
錢長鋒抬頭看她:“做什么?”
陳知許:“綠豆和紅薯,你要哪一個?”
錢長鋒愣了一下,隨后面無表情的說:“謝謝,我們男人不喝糖水?!?p> 陳知許:“......”
“這么熱,你確定不喝嗎?”
錢長鋒嚴肅點頭。
陳知許莫名其妙看他,又看他,見他面無表情的蹲在那,確實不像要喝的樣子。
她便一手端著一碗,左一口右一口,十分滿足的喝完了。
這民間兩文錢一碗的糖水,其實不怎么甜,綠豆和紅薯也沒多少,就喝個味道,解解渴罷了,畢竟糖很貴,而且綠豆和紅薯對于民間百姓來說,也是十分珍貴的糧食。
陳知許喝完,就跟喝了兩碗白水似地,嘴里沒什么味道。
兩人在角落了又蹲了大半個時辰,陳知許忍不住問:“我們在這兒做什么呢?”
錢長鋒指了指其中一座掛滿了彩色綢帶的三層小樓,說:“等人出來?!?p> 陳知許看著那棟樓:“那是什么地方?”
錢長鋒:“青樓?!?p> 陳知許:“......”
陳知許震驚的看著他。
錢長鋒突然站起身,道:“終于出來了,這都什么時辰了?!?p> 說完便猛的沖了出去,陳知許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錢長鋒迅速的沖到那棟小樓門口,將一個穿著樸素的矮胖子給扛了起來。
陳知許:“......”
等會兒,那個胖子好像有點眼熟啊。
下一刻,她才反映過來,這是光天化日之下搞綁架?
她左右四顧,發(fā)現這條街道竟然沒什么人,她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錢長鋒直接扛著那個人來到一條巷子里,陳知許跟在他身后也走了進去。
那個胖子也十分淡定,一開始的驚呼過后,便安靜的很,也沒有掙扎,十分配合。
等錢長鋒將他放下來后,他還一邊整理身上的皺巴巴的衣服,一邊樂呵呵的看著錢長鋒:“壯士好臂力啊,能扛著我跑這么遠的路,很不容易啊。”
錢長鋒靠墻緩了口氣,看他:“縣令大人伙食挺好啊,這一身膘,都該出欄了吧?”
縣令大人:“......”
他嘴角抽了一下,沒有生氣,只是有些嚴肅的說:“你既知道我的身份,就該放了我,否則你出不了這座城?!?p> 錢長鋒:“我若不知道你身份,我還綁你做什么?”
縣令:“......”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縣令眉頭皺起來,警惕的看著錢長鋒:“你想要什么?銀子?要多少?”
錢長鋒客氣道:“不要錢,就是想請大人你幫個忙?!?p> 縣令:“什么?”
錢長鋒便示意陳知許上前來,陳知許走上前,摘下頭上的冪離,沖縣令行了禮。
縣令震驚的看著她:“祁小姐?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陳知許客氣的說:“縣令大人,我想請你舉薦我去參加州府的品茶會?!?p> 縣令:“......”
不止縣令驚訝,就連錢長鋒也驚訝。
不過她好歹也是祁家商行的大小姐,懂茶是正常的。
但是要去參加州府的品茶會,這就有點困難。
縣令為難的說:“參與品茶會的人,都是茶行推舉的,而且手里必須要有新研制的新茶,你雖然是祁家茶行的人,但實不相瞞,祁家早就把名額定下來了,茶也定好了,你若想去,便只能投靠其他茶行了。”
而且,自從祁家長子去世后,祁家的大小姐和小少爺因為沒有父母庇護,在祁家被排擠是眾所周知的事,為了不然這姐弟兩個長大了爭奪產業(yè),如今的祁家家主,并沒有讓他們兩個接觸茶行的事物。
他們兩個估計連茶山都沒去過,更別提研制新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