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跟狀元酒之類的差不多的意思,錢長鋒看到買的人確實多,自己試著吃了一塊,有淡淡的荔枝酒香,甜膩膩的,他皺了皺眉頭,實在喜歡不起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稱兩斤吧?!?p> 那老板娘趕緊稱了兩斤:“十文?!?p> 倒是不貴。
錢長鋒把糕點拿在手里,快步走到了陳知許呆著的巷子里。
陳知許十分乖覺的蹲在角落里,半天都沒動一下。
錢長鋒離開有大半個時辰了,她早就已經(jīng)餓的心慌,可是想到自己兜里沒錢,就只能默默的忍下了。
她不禁憂愁的想,如果錢長鋒不回來找她了怎么辦?
她要怎么生存下去?
其實她可以賣糖水啊,一碗兩文錢,跟白水一樣,她的手藝肯定要比對方的好的,燉糖水她還是有點自信的。
以前在伯府的時候,拿著母親留給她的好幾萬兩的嫁妝,她都沒什么感覺,嫁到了侯府之后,侯府主母故意克扣她的月例,她也沒什么想法。
不就是幾十兩銀子,不要就不要了。
可是誰能想到,她會流落到如今這種下場!竟然在認真思考自己能不能靠糖水掙那兩文錢!
重點是她竟然已經(jīng)逐漸習慣了貧窮,現(xiàn)在就想喝一碗兩文錢的沒有味道的糖水!
陳知許正在胡思亂想,錢長鋒回來了,看到她鵪鶉似的蹲在角落里,他沉默了一下,走過去:“睡著了?”
陳知許立即抬頭,盯著他,雙眼亮晶晶的。
她站起身:“你事辦完了?”
錢長鋒點頭:“完了?!?p> 然后又把手里的紙包遞過去:“吃吧,金枝糕。”
陳知許眼睛一亮,立即接過來,打開后看到淺黃色的圓形糕點,甜香撲鼻,她拿起一塊吃了一口。
錢長鋒問:“好吃嗎?”
陳知許眉頭微皺:“味道有點怪,不過甜絲絲的,我喜歡?!?p> 錢長鋒帶著她往巷子外走,邊走便道:“據(jù)說加了荔枝甜酒,所以有點酒味。”
一開始吃的時候確實有點怪怪的,陳知許在京城多年,口味跟本地人自然不同,所以有些吃不慣。
但她餓了,又喜歡甜食,忽略那奇怪的味道,便也覺得好吃。
兩人邊走邊吃,陳知許拿起一塊遞過去:“你吃嗎?”
錢長鋒搖頭:“我們男人,不吃甜食?!?p> 陳知許:“......”
她無奈的笑了下,自己把糕點吃了。
她覺得錢長鋒這人有點怪,就是挺端著的,自己不吃就不吃吧,還說‘我們男人’什么什么的,她都不知道說啥好。
走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的時候,陳知許猛的想起來:“呀,城門有衛(wèi)兵的吧?!?p> 錢長鋒面不改色:“早沒了?!?p> 陳知許狐疑:“真的?不會換班了吧?”
錢長鋒道:“不是,他們?nèi)コ龕簱P善了?!?p> 陳知許才不信,不過錢長鋒說沒事,就沒事吧。
她把兩斤的糕點給吃完,拿出手帕小心的擦干凈手和嘴,猶豫著問錢長鋒:“那個,我能再喝碗糖水嗎?”
吃了這么多糕點,她渴了。
反正她已經(jīng)麻煩了錢長鋒這么久,吃了他這么多東西,再花他兩文錢,自己心里已經(jīng)毫無負擔了。
大不了她和外祖父相認后,再十倍補給他吧。
錢長鋒詫異的看她:“糕點全吃完了?”
陳知許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錢長鋒:“......”
他看了看陳知許的肚子,心想這姑娘,有點能吃啊,這要不種田可真養(yǎng)不起。
兩人走在喧鬧的大街上,距離申時尚早,錢長鋒看到一家小飯館,便停下了腳步,問陳知許:“還餓嗎?”
陳知許搖頭。
那兩斤金枝糕已經(jīng)把她撐飽了。
錢長鋒聞言,沖她笑了:“好,那就去吃燒雞。”
陳知許:“???”
錢長鋒沖她揚了揚下巴,自己率先走進了小飯館。
陳知許震驚的看著他:“你......”
她話沒說出來,就趕緊跟在錢長鋒身后進了飯館。
這次錢長鋒沒挑位置,隨便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問小二說:“有燒雞嗎?”
小二道:“有的客官?!?p> 錢長鋒點頭:“上兩只?!?p> 陳知許坐在他對面,看著他點菜,都愣了。
錢長鋒不僅點了兩個烤雞,還又點了三菜一湯,以及幾個兩碗米飯。
陳知許問他:“不會吃不完嗎?”
錢長鋒:“不會,吃一只,帶一只回去給村長,他喜歡吃?!?p> 陳知許恍然,意外的看著錢長鋒。
他仿佛對老村長挺好的。
錢長鋒十三四歲的時候父母離開,他一個人在村里雖然沒有受欺負,但是人情世故和生活方面還是很多不懂的。
老村長這些年很照顧他,他的茶山之所以能包出去,也是老村長找的人,包括他之前定下的那門親事,老村長也在從中幫了不少忙。
他是將老村長當作長輩在尊敬,不止帶燒雞,他每次來城里,都會給他帶些吃食酒水回去。
兩人吃完飯,錢長鋒把油紙包著的燒雞裝在隨身背著的布包里,便帶著陳知許準備出城。
有個年輕女子帶著丫鬟在迎面走來,看到陳知許的時候,頓住腳步,神情震驚。
“她,她怎么回來了?”
那女子十分有些不可置信。
她身后的丫鬟跟她一樣的表情,低聲道:“小姐,難怪前幾日聽說地主老爺在找什么人,原來是......”
那女子立即道:“你快去給地主老爺報個信,快,她要出城了?!?p> 那丫鬟聞言,立即轉(zhuǎn)身跑了。
那女子又在原地看了陳知許許久,越看臉色就越難看。
這個‘祁歲榕’明明都已經(jīng)嫁給那個老地主了,聽說那地主也不是什么好人,怎么祁歲榕’的臉色反倒比以前更好了?
面色紅潤,雙眸明亮,笑起來梨渦淺淺,走路的姿勢看起來也怪好看的。
那女子站在那看了好一會兒,總覺得她與以往相比有很大的不同,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很不一樣。
難道她的轉(zhuǎn)變,跟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有關(guān)嗎?
那個年輕女子臉色沉了又沉,想了一會兒,她追著陳知許走過去。
陳知許正看到一個賣香囊的攤子,腳步慢了下來。
那香囊的布料很普通,上面的刺繡更是粗糙,針腳都不密,她走過去問:“這個怎么賣?”
攤主道:“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