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南方的冬天總是很短暫,當(dāng)我再一次回到校園的時候,樓角的白玉蘭已經(jīng)綻放滿枝頭,嫩綠中夾雜著雪白,在一片蔥蔥郁郁中,格外的醒目。其中,還夾雜著幾支粉紅的櫻花,只是比較稀少。
我穿過擁擠的人潮,準(zhǔn)備接受命運(yùn)的審判,我,林寧,阿芳,永婷何去何從呢?
殊不知,那一天就為一切徹底畫上了句號,只是猶豫的我還沉湎于其中自欺欺人,這大概就是少女吧,單純沖動,滿腔熱血付之東流也不畏懼退縮。
我看著玫紅的紙上黑字分明,我,阿琪,應(yīng)小黑在33班,阿芳、珊、林寧在28班,而永婷和朱則分到11班。
縱使早就想過的結(jié)果,可當(dāng)他被赤裸裸的撕碎在自己面前,血淋淋的,那么猝不及防,一切都已成定局,說不難過任誰都是不信的,然而那時候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仰望和等待。
我開始無措環(huán)視四周,人很多,可是卻再也沒有熟悉的背影??嘈σ宦?,“啪嗒,啪嗒……”無力地拖著行李去往全新的的屬地。
幸好,寢室樓沒換,只是從5樓換到了3樓。踏入新宿舍的時候,依舊是沒有人,恍然有種第一次踏入這棟樓的感覺。
我熟門熟路地擦床板,收拾洗手池,一邊看著外面的操場,還是紅色的跑道,追逐的人群,嘈雜的喝彩,還添了幾抹嫩綠和幾簇黃花,比起蕭瑟的秋天,這萬物待發(fā)的春天竟然平添了許多寄寥,生出些許物是人非的感慨。
我失笑地?fù)u搖頭,竟有種自己步入老年的悵然。
稍坐了一小會,宿舍的小伙伴就陸陸續(xù)續(xù)來了。第一次見面往往沒有什么分別,羞澀的寒暄,暗暗的打量以及生硬的沉默。
最難熬的莫過于那個晚上的晚自習(xí),大家都還沉浸在以前的班級,所以一下晚自習(xí)便格外熱情,都紛紛揚(yáng)揚(yáng)跑向原來的伙伴。
我也不例外,徑自奔向了5樓。28班其實就在上學(xué)期班級的隔壁,而我現(xiàn)在的班級在另外一棟樓,那棟樓在之前那棟樓的后面。所以,一抬頭,還是能看見那個班級,只是在乎的人都已不在。
我好不容易跑到5樓,期待地往里面瞅,并沒看到林寧的身影,估計出去了。不過幸好等到了阿芳,阿芳剛一出教室看到我便激動的抱住了我。
我訥訥地說:“終究是一場寂寞?!卑⒎紘@了一口氣,“放下吧,已經(jīng)這樣了,你別想太多了,好好學(xué)理科?!?p> “你和我分到一個班多好,至少還有你。”我趴在阿芳的肩膀上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阿芳只能沉默地拍拍我的肩膀給我力量,“我也是,感覺你跟永婷,應(yīng)小黑走了我在班上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p> “我也是,坐在那里環(huán)顧四周我竟然開始寧愿看物理書?!蔽铱嘈α艘幌隆?p> 說來搞笑,我和阿芳猶如分別重聚的小夫妻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奈何時間不夠,“叮鈴鈴…”,上課鈴響了,我只能匆匆告別阿芳。
想到自己和林寧黑暗的未來,我的心便痛的一塌糊涂,心痛夾雜著害怕,讓我無法控制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書本。
思慮良久,開始環(huán)視周圍,應(yīng)小黑坐的很靠后,已經(jīng)在開始打打鬧鬧了,這還真的是吃得開。也罷,前塵已定,干嘛執(zhí)著呢。
我開始打量我的新同桌,一頭利落的短發(fā),臉圓圓的,笑起來兩眼彎彎,跟阿芳一樣可愛。
可能注意到了我的打量,她也回過頭來看我,朝我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大白牙。我頓時就感到了久違的溫暖,“我叫許愿,嘿嘿?!蔽医o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露出了許久不見的小虎牙。
“可以讓我許愿嗎?你好,我叫羅小甜?!笨赡苁俏业拿肿屗杏X新奇,她對我整個人就散發(fā)著極大的善意,同時也給了我身為異客孤單的我振作起來的力量。我終于明白了笑容會傳染的真諦,在我辭別高中,進(jìn)入大學(xué),步入社會,我再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笑容。
甜是個很有趣的人,她一旦說話,就跟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嘰里呱啦跟你講個不停,偏偏這種聒噪還不讓人生厭,并且讓人極易敞開心扉。
原以為會一直悶悶不樂的自己,那么快打破偽裝高冷是令我意想不到的。后來才明白,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有的,只是時間還沒沖刷干凈罷了,又或者是自己的執(zhí)念太深。
在人生的每一個階段你總會遇到一些人,不知善惡,不知福禍,不知永恒還是轉(zhuǎn)瞬,給你溫暖,給你成長,給你傷痛。可最后某一天,她們卻只是刻在你腦子里,縱然沒有聯(lián)系,許久未見,但幸好,未曾忘記他們來過的你的十八歲,二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