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來自何方的訊息
錄取成績被寫到黃榜上,貼到了南大附中的校門口。
這一天,南平大學第一附屬中學門口人山人海,有家長,有記者,也有查成績的考生。
風星河并沒有打算過去,因為網(wǎng)上就能查成績。但風靈和江流月非得說動他一起去看看。
于是一大早,他就被敲門聲叫醒了。
來叫他起床的,是已經(jīng)梳洗完畢的少女。她今天換上了新的衣服,淡妝濃抹,精心地打扮了一番。
一頭長發(fā)披散在肩膀兩側,少女元氣滿滿地笑著。她穿的著實非常的可愛漂亮,但這反而令風星河皺起了眉頭。
“走吧,去揭榜。我有預感,你考得不錯?!苯髟挛⑿χ鸬?。“我拿到的就讀許可是南平大學的。搞不好咱們是同一所學校?!?p> 風星河默然。
他沒有拿到南平大學的保送名額,這是因為第一學期未曾覺醒能力的時候,他的成績只是中游。
南大附中保送南平大學的指標是三個學年綜合成績以及體育成績。第一學期的成績拖了后腿,后面的再高也沒有用。
就在他回想往事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呂文杰打的電話。
“歪?起床了沒?趕緊來學校門口。人可多啦!我和風靈已經(jīng)在這兒了!”
在江流月和呂文杰的一再催促之下,他終于出了門,來到了南大附中門口。
五十多米長的園藝欄桿外貼滿了黃色的榜單,這是南大附中一屆學生的成績。
“直接去那里吧?!?p> 風星河很自然地指了指第一張榜。
他有充足的自信名列前茅。
到那里的時候,呂文杰和風靈也在。前者正高興地看著榜單第十六名位置上寫著的自己的名字。
妥妥的進南平大學。
“挺棒的。”風星河微笑著與好友擊掌慶賀。
“我是我們班上的第一名耶!”呂文杰高興的說,“而且今天早上我把這事情告訴了我媽,她一高興給我打了五千塊錢。咱們一會兒去吃火鍋,打電玩,我請客!”
一聽到電玩,風靈兩眼放光。
風星河微微一笑,仰起頭,往榜單頂部去看。
第一名,不出意外地寫著他的名字。
滿分是750分,他的分數(shù)是735分。
“絲?。。 ?p> 江流月不明白這個成績的意味。倒還好。風靈和呂文杰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后者猛地戳了少年的后背一下,在他耳邊低聲說:“是不是整的有點兒過分了?!”
四套試卷六門學科,將近三百多道題,兩篇作文。一共加起來只扣十五分!
就算是對著答案抄,也沒這么離譜的!
總覽近五十年內,整個弗多考生的最高記錄也才711分。分數(shù)越往上越難提升,風星河整整比人家高了二十分!
少年渾不在意的說:“怎么過分了?我自己寫的,又不是抄別人的?!?p> 風靈很不高興地嘟起了嘴,說道:“欺負人!”
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她也考不到七百分。
報社記者們的新聞鼻很靈敏,不多時就有人發(fā)現(xiàn)了風星河。
那是一個瘦弱的,穿著攝影馬甲拿著簡易錄像設備的年輕記者。他沖風星河露出微笑,旋即出示了記者證。
掛靠單位是騰云報社。
“你在我們單位,可是名人?!?p> 他笑著對風星河說。“我們的老總可高興了,當天宣布月底給每個員工發(fā)五百元錢的獎金。”
風星河不明就里:你們發(fā)獎金,和我有什么關系?
但這時候,他突然看到這名年輕記者的身上,格拉維瑞斯光芒一閃而逝,再看他時,他的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溫會長的賭局。”
他低聲在風星河的耳邊說道。
這句話很好地貫穿了兩件事情的邏輯。騰云報社的烏什媵老先生,贏了賭局以后,一時興起,便慷慨地給報社的每一個員工發(fā)了獎金。
風星河恍然大悟,伸出手與年輕記者相握。
“趙旭?!?p> 年輕記者面露職業(yè)式微笑,他的講話風格讓人十分舒暢。
“風星河先生——考慮到您是孩子,我們報社等下會牽頭,會把您圍在中間,做一個十二家媒體的聯(lián)合采訪。請您稍安勿躁,在這里稍等,好嗎?”
風星河疑惑的答應了。于是趙旭拿著話筒,去采訪周圍的其他學生了。
就在這時候,風星河不知怎的,腦子一抽,動用了一次未來之匙。
十五秒后的畫面在他眼前播送,他趕忙把風靈推給了呂文杰,說:“離這兒遠一點?!?p> 話音剛落,人群之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狀元在這里!”
剎那間,如天崩地裂,從四面八方的人群當中擠出了一大片形形色色的人,嗡向風星河。
“你好,我是xx時刻的記者。請問你在高中期間談過戀愛嗎?”
“你好,我是xx資訊的記者。你有過什么糟糕的感情經(jīng)歷嗎?”
“你好,我是xx快迅。你身邊人有過什么糟糕的感情經(jīng)歷嗎?”
也有打扮光鮮華麗的女人和花枝招展的男人擠過來,二話不說就拉住風星河的胳膊,用攝像頭對準風星河,按下自拍快門。
校門口的保安大爺發(fā)現(xiàn)不對,提著防爆叉過來維持秩序:
“別吵鬧,都散開點?!?p> 沒人聽話。
風星河完全懵了,他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好在這時候,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擠進了圈子,把他圍住,和周圍的人群隔開。緊接著,他們和警察一起,疏散周圍的人群。
趙旭也跟著擠進來了,他扯著嗓子,對風星河吼道:“別害怕,他們都是NP市各報社的記者朋友們。我們幫你擋?!?p> “什么?聽不見!”
風星河同樣大聲喊道。但人群太過嘈雜,他們兩個互相聽不見。
趙旭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這時候陸續(xù)有像他一樣扛著各種專業(yè)設備的記者擠進來,他們在風星河的周圍形成了一堵人墻,把雜亂人群擋在了外面。
街對面的警察趕緊跑過來維持秩序。人群的喧鬧聲逐漸降低,恢復了正常的水平。
“他們是哪里的記者?”
風星河心有余悸地問。那副餓虎撲食般的兇猛,讓他驚魂未定。
“他們是自媒體記者。”趙旭皺著眉頭說。他無奈地看著那些想要突破‘圍欄’擠進來的手持相機的人們,又補充道:“也有一些是所謂的‘無良網(wǎng)紅’——沒有什么固定的正式收入,在網(wǎng)絡上販賣博人眼球的內容以贏取關注。我上學的時候還沒有這種人。”
風星河似懂非懂點點頭,曾經(jīng)整個少年時代都在學習與生計之中痛苦掙扎的他自然是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一種人存在。
很快,現(xiàn)場的秩序被維持停當了。趙旭手持話筒,對著風星河,說:“等一下我們每個人會問你兩個問題,你的回答將會被公開在NP市范圍內傳播。沒有疑義吧?”
“嗯,我接受采訪。”
風星河點了點頭。
這次的采訪正常多了,沒有那么多的花邊消息,只有中規(guī)中矩的一些問題,詢問他的生涯、家庭、學習方法、以及對教育和社會的看法等等。
風星河都按照偽造身份時所錄入的信息,一一說了。那些是文警官他們反復研究過的,沒有漏洞。
很快,輪到趙旭發(fā)問了。他只問了兩個問題。
其一:“您和您的妹妹關系怎樣?”
風星河答:“我與她的關系很好?!?p> 其二:“假如在讀大學時遇到了經(jīng)濟困難,您愿意接受社會人士的援助嗎?”
風星河答:“我相信我不會遇到經(jīng)濟困難。我已經(jīng)十八歲,雖然可能會遭遇諸多困難,但我有能力一邊勤工儉學一邊把書讀下去?!?p> 趙旭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贊嘆道:“好。”
這時候,旁邊有警察走了過來,與趙旭交談了一句,然后趙旭便對風星河說:“小兄弟,你要去哪兒?這位警察同志害怕你被周圍的人群騷擾,他說要用警車送你一程?!?p> “我哪也不去,我要回學校一趟?!?p> 風星河很平靜地答道。
“雖然我現(xiàn)在畢業(yè)了,但我還是想要回去看看。倘若您能幫我和門口的保安大爺說一聲,叫他通融通融,放我進去的話,就再好不過了?!?p> 趙旭微微一笑,說道:“當然可以。”
于是警察們在周邊開路,把風星河送進了校園。
外面聚集的人群一哄而散,沒有人在意風星河究竟是誰。他只是恰好當了狀元,又恰好在揭榜的這一天出現(xiàn)在了學校門口而已。
重新回到南大附中,風星河嘆了口氣。
身后,呂文杰、江流月還有風靈跟了進來。風靈本來就是學生,呂文杰畢業(yè)后在學校圖書館里打工,姑且算半個在職人員。他和門衛(wèi)說了一聲,就把江流月帶進來了。
“啊,那天你就是從這里逃走的!”
少女進了學校,第一件事就是這樣子驚呼。
呂文杰和風靈驚愕地看了她一眼,又不約而同地看著風星河。后者若無其事地彈了風靈的小腦瓜一下,說道:“看什么?那天你也在的!”
風靈回想起在假山旁邊偷偷窺探他發(fā)短信的場景,嘿嘿傻笑了兩聲。
呂文杰皺了下眉,問道:“去哪兒?”
他看風星河徑直走向圖書館。進到學校里的這四個人里,除了風星河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只見風星河手掌攤開,露出了里面的一張白色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