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雙面佛陀
夜間。
衙門內(nèi)堂燈火通明。
靈犀鎮(zhèn)里正跪倒在蒲團前，雙手合十，面色在燈火的照射下，顯得有些怪異。
口中還呢喃低語道：“沈大人，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我也是沒辦法，不害別人，我一家老小就得被害，你要怪的話就怪自己在錯誤的時間出現(xiàn)在錯誤的地方吧?！?p> “至于你侄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跟你團聚了，黃泉路下你也不算孤單?！?p> 故作模樣地朝拜了幾下后，里正臉上重新恢復(fù)了平靜，那有些恐懼，有些掙扎變幻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猙獰。
“還不夠，距離他所指示的目標(biāo)還差了太多，或許我應(yīng)該大膽點，直接把附近的村民全部騙進去，反正沒有人可以出來?！?p> “不過他這次怎么去了這么久？往日不應(yīng)該是一下子就回來了么？”
抬頭看去，此時已經(jīng)入夜。
距離那沈家公子進去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十幾個小時。
他心中，莫名多了一些不安。
就在這時。
轟——
衙門的大門，遭受了巨大的力量沖擊，轟然間碎成了無數(shù)塊，木屑紛飛。
巨大的動靜，不僅吸引了衙門留守捕快的注意，也讓身處內(nèi)堂的里正，臉色本能一變。
待看清來者的身影后，里正更是一臉驚駭，在他那瞪大的瞳孔中不斷清晰的身影，一襲青衫，身材高大，可不正是白天的沈家公子么。
“怎么會……”里正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
沈郁一臉平靜，幽幽目光倒映下，是不含一絲波瀾的眼神，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張龍，給你個機會，說出你在黃土村策劃的一切，我或許可以給你留一個全尸?！?p> 張龍，正是靈犀鎮(zhèn)里正的名字。
頓時，張龍直接萎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傲骨無雙的人，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全是被逼迫的，如今沈郁歸來，而那老人卻不見了。
結(jié)果如何那還用想嗎？
旋即將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去。
沈郁眉頭微皺：“你不知道黃土村的情況？”
“公子明鑒，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里正，只負責(zé)將人往黃土村輸送，至于過程以及結(jié)果如何，我一概不知?！?p> 聽著張龍的話，沈郁面無表情地看著，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線索算是斷了。
他原以為這張龍會是導(dǎo)致黃土村異變的幕后主使之一，但現(xiàn)在看來，他似乎并不知道黃土村的真實情況。
更不知道，黃土村早在十幾年前，就沒了。
或許那個老人，才是真正知道實情的存在。
“既然如此，你自裁吧?！?p> 沈郁眸光閃爍，語氣冰冷道。
張龍臉色陰睛不定，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長刀，但一想到沈郁可以從黃土村出來，并解決掉那個怪物，他就一陣無力。
他雖然也有一點武學(xué)修為在身，但也不過定樁境界，連那個風(fēng)年殘燭的老人都打不過，更別說沈郁了。
“希望公子可以放過我的家人，他們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沈郁直接打斷了張龍的話，不耐煩道：“放不放過那不光我的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只能保證，若你的家人沒有參與此事，我不會將怒火發(fā)泄到他們身上。”
張龍沉默了下去，臉上的精氣神正以極快的速度暗淡，仿佛在一瞬間老了十歲。
顫顫巍巍地舉起一旁的長刀，目光直視著沈郁：“公子，希望你言而有信。”
話落。
長刀送入胸口。
眼中的光芒消散，身體軟倒在地。
等了半晌之后，沈郁徑直來到張龍面前，沒有猶豫，一把抽出了插在胸口的長刀，刀光滑過，寒光傾斜，一顆滾圓的物體掉落。
咚咚——
這一幕，直接嚇傻了一旁守夜的捕快，看向沈郁的目光也帶上了十足的恐懼，雖然他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別人都死了，你還要破壞別人的尸體，這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說是變態(tài)也不為過。
“還真不是倀鬼?！?p> 等了一會，沈郁才是放心地在心中暗道。
一面之詞，往往都是對自己最有利的言語，尤其是在人之將死的時候，言語的威力會最大程度地發(fā)揮出來。
但他只看中既定的事實。
而不看感性。
因為死人不需要感性。
人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責(zé)，尤其是算計到他頭上。
“處理一下他的尸體，順便告訴其它衙門的捕快，控制張龍一家老小，上至老人，下至孩童，一個都不要放過，這不是我的指示，而是縣尉的命令。”
“不日，便會有人來帶走他們?！?p> “一但張龍一家有一人逃走，你們就準(zhǔn)備謝罪吧?！?p> 最后一句話，沈郁面色狠厲。
“是，公子?！辈犊煨念^一顫，慌忙點頭。
待沈郁一走，捕快才是咕嚕一聲，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身為一名小捕快，平日里也只是處理一些瑣事，哪里見過這種兇殘的場面，若不是沈郁當(dāng)面，他跪下的心都有了。
看著那顆死死瞪著遠處的人頭，一股滲人的氣息逐漸彌漫，那名捕快也不敢多待，只能匆忙處理著張龍的尸體。
但他余光一瞥，似乎看到了內(nèi)堂的一處，發(fā)生了變化。
“那地方，之前有東西的嗎？大人在跪拜什么？”
看著面前的蒲團，捕快不明所以。
但下一刻，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因為在蒲團的正上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尊金佛。
一尊大小超過兩米的金色佛陀。
在金光的渲染下，顯得圣潔無比，神圣異常，但令人感到驚恐的是，這一尊佛陀，有著兩顆腦袋，一面正，一面反。
正面是神圣的佛，反面是邪笑的佛。
就在他眼睛正對著突然出現(xiàn)的佛像后，恐怖的一幕出現(xiàn)了。
佛像的兩面，一行血淚，緩緩滲出。
然后，他好像看到正面的佛像也笑了，那是一種詭異而邪魅的笑容，而且絕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佛像上的笑容，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尖銳古怪的笑聲。
就像是有人用尖銳的爪子撓著墻壁，刺耳，惡心，瘋狂。
捕快想逃，但佛像上的血淚一層又一層地流下，很快就浸濕了地面。
一股濃郁而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他的瞳孔中，只剩下了一面紅光普照的視野。
血河，直接淹沒了他。
如同海浪咆哮，他看到了呼嘯的大海。
寂靜的衙門內(nèi)堂，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