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女人（上）
其實弄完腦CT和磁共振，時間差不多已經是傍晚七點了。
鹿馬大學所處的海島地理位置頗為特殊，相比于八月份的立秋，到了現在九月份的白露，白天占據的時間反而是長了不少。
所以這個時間天色算不上昏黃，甚至還是以藍白為主色調，不過溫度高的也很不像話。
柳仁娜打了個哈欠，美眸逐漸濕潤得有些迷離，然后她像樹袋熊一樣掛黎濤身上，小嘴還用口水吐著泡泡，顯得又有些迷糊。
重新回到病房后，黎濤把她撂在了床上，然后走到窗戶那拉開了窗簾。
“柳姨我們回家吧，天還不晚，咱倆現在開車回去，路上應該有些排擋，隨便買點吃的就行?！?p> 大病初愈，昏迷剛醒，黎濤并不愿意在這充斥著消毒水的病房里在呆下去。
要仔細論一下，從小到大他在醫(yī)院呆的時間加起來，都沒有開學進了鹿馬大學這段期間呆得久，雖然聞過消毒水的味道剛好相反。
醫(yī)院冷冰冰消毒水混著酒精的味道，無形就給人一種無能為力，渺小悲哀的感覺。
“這里是學校，又不是咱家，哪有什么大排檔？”柳仁娜翻了個身，把臉埋在黎濤的枕頭上嗅著說道。
黎濤沉吟片刻道：“應該是有的?！?p> 秦月茹之前給她描述過鹿馬大學正式開學后的狀態(tài)，她的形容它就是一個城市，而且是超一線城市。
你能想象到的吃喝玩樂都有，只不過是人群數量較之外界還要低不少。
“有沒有你都不能出去，今天才剛醒就想著出院，做什么夢呢？”
“我再慣著你也不能在你身體上不分輕重，過來，摟我一會兒?！绷誓扰牧伺拇矄蔚馈?p> 黎濤確實不想在醫(yī)院呆著，欲言又止，轉身磨磨蹭蹭又把窗簾拉上。
“快點，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拉窗簾，搞得你能把我啪啪一樣?！?p> “我就是瞇半個小時，好給你出去買飯?！绷誓鹊哪槒恼眍^上抬起來，歪頭看過去，沒好氣地對他拋了個白眼。
黎濤順從的坐到病床上，他后背靠著墻，把柳仁娜的小腦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兩個手貼在她臉頰輕輕擠出滑稽鬼臉。
柳仁娜并沒有因為他孩子氣一樣的行為生氣，反而像小貓一樣舒服的瞇上了眼睛，嘴角恬淡的笑容也預示著她終于從這一周的疲憊中脫身了。
她也沒有跟黎濤分享這一周自己怎么熬過來的，不過黎濤剛才從黎曼姿兩個人的口中也拼湊出柳姨這幾天的生活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黎濤揉捻著柳姨的唇瓣道：“我不想在病房呆著，聞這味就不舒服?！?p> 其實很久之前，大約在黎濤十一二歲左右，那時候柳仁娜在血屠幫還沒退居幕后，而且遠沒有現在這么強，所以她不受傷是不可能的。
那個時候黎濤還小，心里有復雜情緒，但也只是埋在心里，她受了傷回到家會穿得很嚴實，表面也如往常一樣，給他做飯，陪他看電視，再了解他學校的生活。
但身上的氣味是噴再多香水都藏不住的，久而久之他對酒精啊消毒水啊各種藥物見到就煩，太容易勾起一些讓人產生無力感的回以了。
昏迷躺在床上還無所謂，這會醒了這么久，他一呼吸就仿佛又回到那個時候了。
柳仁娜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溫柔的看著大男孩的側臉，她是可以猜到黎濤心里想到什么了，這讓她心里很暖。
勾著黎濤脖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柳仁娜嘟嘴親了一口他側臉道：“我辦公室香，沒有這些消毒水味，咱去那邊過夜就行了?！?p> “柳姨~我身體什么樣你清楚啊，你可以自己摸摸嘛，真得可以出院了。”黎濤還想再努力一下，他確實不太明白為什么柳仁娜非得這么堅持。
不過下一刻，黎濤臉一黑。
“啪——”
他輕輕一巴掌打在了柳仁娜的手背，目光中的幽怨無以復加。
“干嘛打我~”柳仁娜故作疑惑，撅著嘴還很委屈。
“往哪摸呢？”
“看你是不是對姨起懷心思了，咯咯~”柳仁娜抱著黎濤使勁晃悠，笑得有些瘋勁上頭。
兩人來到柳仁娜心理科主任辦公室后，柳仁娜就脫掉了白大褂和內襯，穿得很清涼的連空調打開。
“我說我這香吧？”
黎濤抿著嘴點頭，柳姨這個態(tài)度明顯是不給他回家留余地了，那也只好認命了。
“寶兒，我跟你說，現在回家了，明一早你還是得回來，我不想亂折騰你?！绷誓瓤赡苡X得黎濤情緒不高，所以拽著他坐到了沙發(fā)上解釋起來。
“明天，為什么還得回來?。俊崩铦行┎唤獾?。
柳仁娜吧唧嘴半天，有些矯揉造作的在黎濤身上擺自戀的pose，聲音也很做作：“果然啊，我家寶兒除了我什么都記不清了，這以后的日子更離不開我了?！?p> 黎濤有些無語的看著她，掐了下柳姨腰間軟肉，把她逗得花枝亂顫，終于解釋了：“嘻嘻，你得體檢啊，想正式確認學籍，還要完成最后的這一項核檢啊?！?p> “體檢......”黎濤抬頭看著天花板思索，片刻后，他猛地垂下頭眼睛里都充斥著血絲。
“就是測那個...大一那個校規(guī)的體檢？”
“是啊~”柳仁娜笑得讓他毛骨悚然。
“得是個男大夫吧？”
“女大夫?！?p> “那...不太合適吧？”黎濤表情已經很痛苦了，這有點太害羞了，這學校怎么安排女的測那玩意，好像以后每個月都得測一回。
柳仁娜的手貼到他腮幫子使勁揉了起來，笑得很猖狂：“有什么不合適的，那個女大夫就是我啊，我給你測有什么害羞的，是不是很驚喜，是不是很興奮？”
“我——”
黎濤就仿佛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的表情從先前的痛苦已經徹底變成絕望了。
“哪個女人都行，你不行啊~”黎濤帶著哭腔
“啪-啪-啪——”
柳仁娜鼻子都氣歪了，小手每拍在黎濤腮幫子上一下，就質問一句“你再跟我說一遍！”
黎濤眼睛一閉，一副心灰意冷，絕望的躺在了沙發(fā)上。
柳仁娜騎他身上，瞬間氣不打一處來，薅著黎濤耳朵道：“你個白眼狼，我養(yǎng)的大的，我還不能看了？”
“噢，還哪個女人都行，就我不行，小黎濤你聽聽，你這說的是人話么！”
“真不行，換一個人吧柳姨，求你了。”黎濤淚眼婆娑的懇求道。
這話徹底激怒了柳仁娜，她渾身發(fā)抖，使勁一拍黎濤肚皮，才從他身上爬了下來。
在衣架上拽了個白大褂，裹在身上后，她光著腳丫就往外走。
“現在，立刻我就要給你核驗！我這就去找那些負責人，不在的我打電話也讓她們回來！”
拉開門走出去之后，柳仁娜還回頭沖著黎濤吼道：“今天測完再吃飯！”
“砰——”
門被狠狠摔上，黎濤癱在沙發(fā)上，他捂著臉，瞬間覺得腦仁疼得不行。
他真沒那個思想覺悟，何況現在被柳仁娜那么搞，結果八成會很給男人丟臉，他猛地吸了口氣，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
“我不管了，得跑路，無論如何不能讓柳姨給我測?！崩铦f完，也是走到衣架旁扯了個白大褂穿上。
他腦海里浮現了之前孔璨的模樣，于是走到柳仁娜辦公桌，拉開抽屜找了個金絲眼鏡戴上。
還真別說，黎濤這么一打扮，加上他本就陰暗的氣質，漫畫里那種牛頭人，斯文敗類的人渣既視感就出來了。
拉開門，黎濤故作冷靜的朝著柳仁娜先前離開的反方向走去，不管怎么說，他得先離開醫(yī)院。
柳仁娜的辦公室肯定是在門診樓，這個時間段也就一層留了零星幾個窗口掛號取藥的，上面幾層各門診最多留守了一兩個人，所以開得燈也就照亮四分之一視線。
不過夜里，最忙的還得是位于門診樓的急診科，很明顯那邊燈火通明，人影交錯，又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發(fā)生了。
黎濤從電梯下來后，埋著頭就往大門走，不過他余光正好看到急診手術室外一個熟悉的身影。
“怎么又是韓谷關？”
黎濤這邊剛腹誹完，迎頭卻撞上了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