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米照遠說,我想起了阿甘
讓時間回到當(dāng)前。
任然目瞪口呆地看著吳奎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而吳奎生則笑著不說話。
半晌,任然回過神來:“就這?”
“就這!”吳奎生朝他攤攤手。
“不是!我說,老吳,你就這么不地道?就這樣把我的糗事拿給他看?”
“這怎么能叫糗事呢?老任啊,你的思想有問題!”吳奎生笑著解釋,“這可是一段佳話!你知道嗎?”
“我佳你個頭!”當(dāng)事人任大連長一頭黑線,他自然不覺得這有什么,對他而言,能拿下許三多,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但是自己說許三多是未來兵王的那些話,怎么能讓許三多知道呢?
“這么說,我說的那些話,他都知道了?”
“當(dāng)然!”吳奎生聳聳肩,又朝遠處那個奔跑的背影呶呶嘴道,“你沒看人家正為了成為兵王而努力嗎?”
任然下意識地拍了拍自己的嘴角!
“瞧我這張嘴!”他咕噥道。
吳奎生卻迅速接了句:“瞧我這張嘴呀……”
“瞧我這張嘴,一杯你開胃,我喊了一聲美,二杯你腎不虧,哈哈,還是美……”他居然搖頭晃腦,拖長了聲調(diào)唱起來。
任然:“……”
他看著拿腔唱調(diào)的吳奎生有些發(fā)愣,原來指導(dǎo)員還有如此調(diào)皮的一面?
“老吳,你唱跑調(diào)了!”任然忍不住打擊了他一下。
吳奎生:“……”
他臉色迅速正了一下,又恢復(fù)了平常時的表情,道:
“這不挺好嗎?許三多走了出來,而且還充滿了干勁,我看這小子不錯。”
但許三多豈止是不錯,吳奎生后悔這話說早了。
因為許三多還在跑著。
在努力堅持著。
沒過多久,孟悅回來了,帶著一班全體戰(zhàn)士!甚至一排長米照遠也跑來了。
米排長這周不值班,又是周末,居然沒跑出去玩,任然有些意外。
米照遠比任然小個幾歲,正是荷爾蒙旺盛的時候,他本身又陽光帥氣,平時走在大街上那回頭率都是杠杠的。
任然知道他在駐地一所小學(xué)找了個老師當(dāng)女朋友,周末只要不值班,一般都不在,但是今天卻跑來了。
孟悅過來,吳奎生埋怨他道:“你說你找兩個人就找唄,怎么拉這么多人過來?”
孟悅回道:“指導(dǎo)員,大家都聽說許三多在跑馬拉松,都想過來看看,我想反正是周末,要推遲睡覺,來就來唄,萬一到時許三多需要人抬回去,也多幾份力量不是?”
白鐵軍這時接了一句:“指導(dǎo)員,你就放心吧!許三多是頭騾子,跑不死的。”
“屁!什么騾子?你怎么能叫別人騾子!”吳奎生爆了粗口。
白鐵軍委屈道:“是許三多他自己告訴我的!他說別人是馬,他就是那頭拉不出去的騾子!”
任然:“……”
吳奎生:“……”
關(guān)于這個典故吳奎生不知道,任然卻是清楚的。事情緣于新兵連時高城講的那番話。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好馬被高城選走了,剩下的騾子被塞到了草原五班,許三多自比自己是那頭拉不出來的騾子!
白鐵軍見連長指導(dǎo)員對望了一眼沒說話,進一步解釋道:
“在我們那疙瘩,騾子是跑不死的!那畜牲厲害著呢!”
“滾滾滾!什么騾子?!”任然沒好氣地朝他揮揮手,道:“以后別讓我再聽見這話聽見沒?”
白鐵軍伸了下舌頭。
這時米照遠上前來,也道:“許三多可不是什么騾子,他讓我想起了一個人?!?p> “誰?”這次是吳奎生好奇發(fā)問。
米照遠卻沒有立即說,他看著遠處許三多的身影越來越近,經(jīng)過他們面前,再一步一步跑遠。
“他讓我想起了阿甘!許三多和阿甘,真的太像了!”他最終緩緩道。
阿甘!
就是那部電影《阿甘正傳》中的阿甘!這部電影在幾年前熱影,團里也組織看過。
在場眾人都不約而同的點著頭,許三多身上,有著許多與阿甘一模一樣的品質(zhì)。
木訥、正直、守信、誠實、勇敢、信念,重感情,同時智商也不高,反應(yīng)慢。
很多人都想起了阿甘最后突然開始奔跑的情景,這與許三多當(dāng)前的境遇幾乎一致起來。
跑!跑!跑!
人生就是不停地奔跑!
原來,我們身邊也有阿甘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是注定能取得成功的!
當(dāng)眾人正陷入這種莫名的情緒中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將大家拉了出來:
“天空中,一根羽毛隨風(fēng)飄舞,飄過樹梢,飛向青天……”
是白鐵軍!
他居然還記得這旁白!
孟悅?cè)滩蛔≥p踢了他一腳,白鐵軍卻讓開了,嘴里繼續(xù)道:
“?。∩拖衲强罩邪咨挠鹈?,或迎風(fēng)搏擊,或隨風(fēng)飄蕩,或翱翔藍天,或墮入深淵……”
任然似笑非笑道:“白鐵軍,記憶力不錯啊,要保持!”
白鐵軍胸脯一挺,大聲道:“謝謝連長!”
白鐵軍的插科打諢,許三多并不知道,他甚至沒注意到任然身邊來了一大群人,他只專注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還能堅持!”
“我要堅持下去!”
“我要為了連長而努力!就像他為了我而拼命一樣!”
“我要成為一代兵王!不負連長!”
“絕不辜負!”
一步、一步!一圈、一圈!
許三多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跑了多少圈,他只是憑著一股信念,堅持著跑下去。
夜風(fēng)涼涼,任然這邊鴉雀無聲,連最愛耍寶的白鐵軍,都坐在階梯上,雙手托腮,一雙眼睛跟隨著許三多奔跑的那道身影!
嗚……嗚嗚……
熄燈號突然響起!讓沉寂的眾人稍稍振奮了一下。
吳奎生看看表,10點30分!
周末是推遲半小時熄燈,也就是說,許三多跑了整整兩個小時二十分鐘!
他突然感慨了一聲:“這騾……這許三多真TM能跑!”
任然:“……”
白鐵軍:“……”
孟悅:“……”
吳奎生還沒發(fā)覺自己說漏了嘴,他看著許三多,卻對任然道:“老任啊,我可算知道你為什么拼了老命也要把許三多要過來了!就一個字!值!”
米照遠則笑嘻嘻的挪了個位置,湊到任然身邊,道:
“一個字!絕!”
這是周星馳的臺詞,米照遠信手拈來,倒是接得天衣無縫。
任然白了他一眼。
他覺得米照遠今天有些不對勁,他似乎有什么話想對自己說,但是礙于現(xiàn)場人多,所以憋著?
但他身上透出的那股親熱勁兒是瞞不住任然的。
任然想了想,湊在他耳邊輕聲問道:“米排,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米照遠眨了眨眼,然后輕輕偏了下頭。
任然懂起了,他起身往一邊走去,離眾人遠點。
米照遠果然跟了上來。
吳奎生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沒作聲。
任然到一邊站住,米照遠跟過來,他比任然還高半個頭,一來就攀住任然的肩膀,小聲道:
“連長,有個事想跟你說?!?p> 任然不動聲色,系統(tǒng)中顯示:
“一排長米照遠技能讀取中……請保持密切接觸!”
呃……
這是送上門來的菜,任然沒道理拒絕。
他道:“什么事?你說?!?p> 米照遠卻笑問道:“連長還沒有女朋友吧?”
任然秒懂。
這是對方要給他介紹女朋友的節(jié)奏!
難怪他今天跑回來,搞不好還是那位女教師讓他來的!
那相親對象不會也是那個學(xué)校的老師?
無怪任然如此猜想,軍人長期在一個封閉的環(huán)境中,很難有機會接觸到外界,終生大事多半只有通過別人介紹,以相親的方式解決。
他笑了一下道:“當(dāng)然沒有。你是打算給我介紹一個?”
米照遠點點頭道:“我女朋友她們單位新來一個姑娘,長得如花似玉,性子也好,我見過,覺得不錯,想介紹給你。怎么樣?明天就是周末了,約一下?”
任然有些意動,但他想想,最后拒絕了。
“算了。這事兒以后再說。”
米照遠嘖道:“怎么以后呢?好花堪折當(dāng)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當(dāng)斷則斷啊!連長,你也老大不小了,而且我女朋友也側(cè)面打聽過了,那姑娘也是單身,對當(dāng)兵的有意,不然我也不會牽這個線是吧?
你要是再等,可能等不了幾天,搞不好這好白菜就被哪頭豬給拱了!”
任然笑了一下,道:“謝謝你的好意,我現(xiàn)在沒這個想法。”
“是因為規(guī)定?”
部隊有規(guī)定,現(xiàn)役軍人不允許在駐地談戀愛!
當(dāng)然,這個規(guī)定更多是出于怕影響部隊?wèi)?zhàn)斗力,但是在一些基層部隊,這種事情多了去了。
畢竟承平多年,許多和平積習(xí)漸漸在軍營蔓延滋生。
像米排長,就在駐地找了個女朋友,大家都知道,也沒人說什么。
任然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也是也不是!規(guī)定是一方面,我覺得自己還年輕,想多耍兩年?!?p> 這次任然沒說實話。
規(guī)定的確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是因為他不想這么快就把終生大事定下來,他覺得自己穿越過來,還會有許多變數(shù)。
當(dāng)然,這話不能明著對米排長講,因此他撒了個謊。
米排長聽了卻道:“耍歸耍,談戀愛嘛,又不是結(jié)婚!”
任然稍退半步,將他手從自己肩膀上撇開,正色道:
“任何不以結(jié)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米照遠:“……”
這時系統(tǒng)中米照遠的技能早已經(jīng)讀取完畢,任然瞟了一眼米排長的技能欄,有三項內(nèi)容:
“作戰(zhàn)指揮。(擅長排級單位作戰(zhàn)指揮)”
“識圖用圖。(擅長軍事地形學(xué)知識,依圖找點)”
“沙盤堆制。(擅長制作1:50000比例尺沙盤)”
米排長的素質(zhì)還不錯,作為一個排長,這技能可以了!
但是米照遠這邊卻有些失望,他追問一句道:
“連長真的不考慮?那姑娘不錯哦!”
“我知道!”任然笑了笑,道:“就是因為不錯,所以才不想耽誤別人!”
他轉(zhuǎn)身走了回去。
米照遠聳了聳肩,放棄了。
跑道上。
許三多還在堅持著,實際上他已經(jīng)疲憊不堪,整個身體的感官都已經(jīng)麻木,就連思想都麻木著,但是卻有一股精神在支持著他跑下去。
他還不想停下來,他覺得這樣跑著,非常爽!
就一個字,爽!
再沒別的想法,他就想繼續(xù)跑下去,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