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于找到他了
“九長老誤會了,弟子幾人只是在切磋,是他技不如人,并非我們欺負(fù)他。”
那幾個弟子之中有人笑著說,他的態(tài)度頗為敷衍,對眼前人并不恭敬。
他們是認(rèn)得葉楚憐這身衣服的,這是長老才有的服制,只是這么小的長老服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劍仙門有個五歲的九長老并不是秘密,長老身份僅次于掌門,而這個九長老是掌門當(dāng)做閨女養(yǎng)的,到哪兒都能橫著走。
但就算是高高在上的長老,最終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隨便編一編就能糊弄過去。
“對對對,弟子只是在切磋新學(xué)習(xí)的功法?!?p> “九長老走到此處肯定累了,弟子這里有家中送來的桂花糖,長老要不要嘗嘗?!?p> 他們跟哄孩子似的,完全不把葉楚憐放在眼里。
不過是個五歲孩子,給點好吃的好玩的就打發(fā)了,他們都是富家子弟,糊弄個孩子還不容易嗎。
就算葉楚憐真的是個五歲的孩子,也不至于被普普通通的桂花糖打發(fā)了,她身上挎著的包包里哪一樣零嘴都比這桂花糖高級,隨便一樣都能秒殺。
然而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若真是拿零嘴去比較,那才是個小孩子。
“好一個切磋新功法,不如你們幾個在我面前展示一下新學(xué)了哪個功法,我也好幫你們請教一下掌門師兄,看看這功法你們學(xué)得如何?”
葉楚憐不能說她自己知道,畢竟這時候她還沒有開始學(xué)習(xí)。
她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一個比她拳頭還要大的透明球體,同時在內(nèi)心感慨這個大小差距。
這是一個可以記錄景象的法器,不算稀有卻十分昂貴,畢竟這玩意是一次性的。
“來啊,展示一下,這可是難得的好機(jī)會。”
她兩只手捧著圓球,然后對著那幾名弟子,似乎并不覺得這種使用方法有些暴殄天物。
“九長老,你……”
那幾個人也傻了一下,哪知道一個五歲孩子這么賊,他們一邊嫉妒老天爺不公平,讓一個奶娃娃有如此昂貴的法器,一邊在心里罵葉楚憐多管閑事,一個廢物長老跑這里耍什么威風(fēng)。
葉楚憐現(xiàn)在的手小,捧著法器時間稍微長一點就覺得手腕發(fā)酸,她的脾氣本來就不算好,這時候又累又熱自然更加暴躁。
“你什么你,你們幾個,罔顧門規(guī),傷害同門,即刻去領(lǐng)罰,不得有誤。我會親自去問五師兄的?!?p> 劍仙門五長老秦思棉掌罰,葉楚憐親自過問的話他們連作假偷懶都不可能。
葉楚憐想要收他們幾個的弟子腰牌,到時候交給五師兄,免得他們幾個逃脫懲罰。
“九長老,你這樣可不公平,憑什么如此罰我們,又憑什么說我們傷害同門?”
還有人想要掙扎著,只是他還沒說完,便感覺到一種讓他脊骨發(fā)寒的視線。
“憑什么?這是你們有資格過問的嗎?”
葉楚憐頗為不悅,她將法器收起來,然后笑了一個算不上冷笑的冷笑。
饒是如此,她還是小心的控制著自己的修為,只敢顯示屬于元嬰的壓力。
她是五歲不假,她的元嬰不穩(wěn)也不假,但她終究是元嬰修士,不是幾個外門弟子能夠阻擋的。
那幾個人撲通跪在地上,不管臉上是什么表情,至少多余的動作是不敢有了。
“交還是不交?”
看著這幾個人跪著都能比自己高半個頭,葉楚憐的心情更加不美好了。
那張帶著嬰兒肥的稚嫩小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寶寶不開心”,再加上這任性妄為的壓力,這幾個人不得不老老實實的交了弟子腰牌,然后連滾帶爬的趕緊逃走。
葉楚憐此舉也只是管理一下劍仙門的規(guī)矩,她的目的并不是他們。
她看向那淺淺的光線,然后發(fā)現(xiàn)光線就截止到這里。
這是到地方了?
葉楚憐看向始終在地上躺著的人,劍仙門的弟子服是白色,那人的弟子服卻已經(jīng)被地上的塵土弄成了灰色。
不止如此,經(jīng)過毆打之后,他的身上還有點點血跡,不細(xì)看一時瞧不出是哪里的血。
光線斷在這里,葉楚憐的心突然就被提起來,她倒騰了幾步到那人身邊。
果然。
那沾著塵土和鮮血的臉,那比起記憶中稚嫩的臉,那刻在她靈魂上的臉……
岑裕。
她終于找到他了。
只是現(xiàn)在的岑裕比起昔日葉楚憐第一次看到的他有很大的變化。
葉楚憐一直覺得岑裕就是個狼崽子,選拔大會是他憑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來的,那時候他的眼里滿滿的都是疏離和兇狠,而此時卻是空洞無光。
仿佛……已經(jīng)看淡了生死。
“你還好吧?!?p> 葉楚憐裝作并不認(rèn)識的樣子,伸手戳了戳岑裕,以她對岑裕的了解,她甚至做好了被他一掌推開或是咬一口的準(zhǔn)備。
就算真的咬了,她也受著的。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岑裕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只是躺在那里,目視著天空。
葉楚憐以為他沒認(rèn)出她身上的長老服,便又戳了他兩下。
“我是九長老葉楚憐,你叫什么名字?”
葉楚憐利用她如今的年歲,充分發(fā)揮賣萌的優(yōu)勢,努力表現(xiàn)得人畜無害的樣子,力求能以最快速度吸引岑裕。
她說她是九長老葉楚憐,這句話才落下,岑裕便猛地轉(zhuǎn)頭過來,那空洞的眼里倒影著葉楚憐的模樣,然后漸漸的回籠了些情緒。
那是一種極其復(fù)雜的情緒,復(fù)雜到葉楚憐一時都沒有看明白。
“你說你是誰?”岑裕的聲音有些啞,不知道是因為吐血還是因為口渴,“你說你是誰?”
他問了兩遍,眼里的的各種情緒翻滾變化,竟然難以定格在某一種上。
葉楚憐第一次遇到岑裕是在五年后,那是他已經(jīng)是十三歲的小少年了,而他一直不肯提十三歲以前的事情,所以她并不了解八歲的岑裕。
她知道他吃過很多苦,所以她以為岑裕此時的情緒變化僅僅是因為他的經(jīng)歷。
“我是劍仙門九長老,我是葉楚憐?!?p> 葉楚憐認(rèn)認(rèn)真真的回答他這個問題,她用著無比稚嫩的聲音,卻莫名的鄭重其事。
她以為這樣說就夠清楚的了,卻沒想到原本躺在地上的岑裕突然翻身,將蹲在他身邊的自己撲到在地。
后腦撞在一處說硬不硬說軟不軟的位置,有點疼但應(yīng)該是沒有受傷。
血滴落在葉楚憐的臉上,她抬頭,對上一雙有些癲狂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