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這樣您會開心嗎
“你看見青鸞了?”
晉南一下子就猜了出來,畢竟在他和韓霜雪眼里,葉楚憐還是個小孩子,這些事沒有必要專門告訴她,會說的也只有同樣知道這件事的趙青鸞。
“她早跑了。”葉楚憐讓晉南打消掉去抓趙青鸞的想法,“師兄你還沒回答我呢?!?p> 其實趙青鸞什么都說了,葉楚憐這么問也只是引晉南的話。
“是有這個準備,岑?,F(xiàn)在是你的徒弟,不弄清楚資質(zhì),怎么知道他需要重點培養(yǎng)哪一方面?!?p> 修行二字只是統(tǒng)稱,實際上每個人都有各自擅長的地方,就像仙芝門的弟子以醫(yī)術(shù)見長一樣,每個人的天賦決定了他的方向,如果某一個弟子的天賦與本門派不符,門派就會考慮將他送至更合適的門派學(xué)習(xí)。
劍仙門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以劍法聞名,而這之中葉楚憐在煉丹上也有不小的天賦,而岑裕除了劍術(shù)上,在符法陣法上的領(lǐng)悟力頗高——這方面是葉楚憐最為頭疼的,不過她修為高,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么都沒有意義。
岑裕擅長什么,對哪一方面更有興趣,沒有誰比葉楚憐更清楚的,只是很多東西都是在后天培養(yǎng)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的,她不想讓他起步那么晚。
“那會不會考功課啊。”
測試資質(zhì)其實就是用法器測試根骨,畢竟根骨不行,再努力也是無用功。
“傻憐兒,功課不在考察之內(nèi)。”
晉南跟葉楚憐解釋,她還小,不知道如何測試資質(zhì)是正常的。
“可是小裕的功課很好啊,他寫字特別好看?!比~楚憐想了想,為了符合自己的年齡,便加了一句,“比我寫的還好看?!?p> 這句話相當?shù)倪`心啊,要知道岑裕習(xí)字描的都是她的字啊。
因為去跟著岑裕收拾行李,葉楚憐看到他的書本是很正常的事情,更別說他的屋子還被弄亂了,紙筆書籍滿地都是。
“傻丫頭?!?p> 晉南不好說誰都比葉楚憐寫得好,免得傷了她的心,畢竟才是五歲的孩子,坐都坐不住,能寫什么好字。
“我才不傻,我可聰明了,小裕更聰明!”
葉楚憐知道晉南想的是什么,據(jù)說她五歲前是坐不住的,真正入門習(xí)字是父母去世消沉的那段時間,因為入門了,所以后面緩過來也沒扔掉。
“既然憐兒這么說了,那我便問問?!睍x南舍不得逆著葉楚憐,反正不過是幾句話的事,便由著她,“岑裕,你過來?!?p> “弟子在?!?p> 一直不說話也沒行動的岑裕立刻上前,他倒是不怕考試,只是不知道該回答到哪種程度才算是天資不錯而不是匪夷所思。
好在晉南體諒他年齡小又是外門弟子,沒題困難的問題,只問了些基礎(chǔ)。
晉南問,岑裕便一一作答,他已經(jīng)不記得這些都是什么時候?qū)W的了,不過都是書上的內(nèi)容,他有沒有看過也沒人知道了。
原本晉南只是想哄葉楚憐開心,結(jié)果問著問著他自己倒是認真起來了,畢竟身為一派掌門,誰不喜歡聰明的孩子,誰不愿意招攬?zhí)熨Y卓絕的弟子。
葉楚憐聽著他們一問一答便知道這事成了,這樣不但能提升岑裕在他心里的評分,也能讓他們對岑裕有更明確的培養(yǎng)方向,到時候有晉南他們做遮掩,她做什么也就不那么明顯了。
晉南問的都是基礎(chǔ)和稍微有些難度的問題,對于需要高度集中分析這些問題究竟能不能答且要答到什么程度的岑裕來說,這些非常提神,而對于早就對此爛熟于心的葉楚憐來說,聽多了就有些催眠了。
她現(xiàn)在才五歲,正是活動完就愛困的年紀,即便殼子里面是幾百歲,也很難戰(zhàn)勝本能。
葉楚憐聽著聽著就有些斷片,她甚至忘記自己還在晉南懷中,就這么睡了過去。
晉南對于葉楚憐睡著的舉動并不意外,畢竟最近她多半只有在他懷里才能睡著,而且哪怕睡著了也容易做噩夢。
“你的學(xué)識和天賦的確不錯,憐兒睡著了,余下的明日再說。”晉南怕吵到葉楚憐,便壓低了聲音,“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準備好明天的測試?!?p> “弟子遵命?!?p> 岑裕聽話的退出房間,臨走之前他最后看了眼睡在晉南懷中的葉楚憐,盡管他非常想把她抱走,但現(xiàn)在的他并沒有那個資格。
岑裕知道這次和從前不同,現(xiàn)在的他甚至無法得到晉南的認同,之所以他能出現(xiàn)在這里,僅僅是對葉楚憐的縱容罷了。
認同是需要拿出實力的,而信任是需要時間的,以前能做到的事情他現(xiàn)在也能做到,而以前做不到的,他也可以嘗試著做到。
例如,這一次一定不能再發(fā)生那樣的事情了。
岑裕早就在心里拿定主意,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決定將修行的進度提前,畢竟現(xiàn)在他并不需要別人指點就能完成這些事情。
他將真正的修行提上日程,而另一邊的葉楚憐睡得并不安穩(wěn),她在夢中回到了那片雪原。
那片雪原就在魔界之外,終年不化,卻也不曾落下過雪花。
沒人知道雪原的雪從何處來,就如同沒人知道這個雪原本身的模樣。
雪原的風(fēng)是冷的,冷到連葉楚憐都能感覺到那種刺骨的感覺,她記得雪原上的雪浸濕了她的鞋襪,也記得手中歸云劍的悲鳴,更記得她親手將歸云劍刺入岑裕胸口的感覺。
岑裕的血順著歸云劍的劍身將那冷白色的劍一點一點染成血紅色,滾燙的鮮血沒有一滴落在雪原之上。
歸云劍發(fā)出只有葉楚憐才能聽到的悲鳴,那是在替她這個主人悲鳴,因為它知道,她的淚已經(jīng)流干了。
“師尊,這樣您會開心嗎?”
“師尊,徒兒要死了,徒兒能要一個擁抱嗎?”
“師尊,您不要動,徒兒會自己走過去?!?p> 當岑裕生生挨著歸云劍走向葉楚憐的時候,回應(yīng)他的是漫天的鮮血,以及和鮮血一個顏色的歸云劍。
葉楚憐猛地將歸云劍從岑裕的心口拔出,那滾燙的血終于灑在了雪原之上,融化了點點積雪。
岑裕的手沒能落在葉楚憐的臉上,他最后碰到的是那如同雪一樣冰涼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