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珠碎了
陸天辭離開那天有著近日最好的天氣,因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送他的也只有岑裕他們幾個人,葉楚憐按照約定并沒有來。
岑裕他們也送了禮物,陸天辭小心的收在儲物法器里,然后與晉南還有幾位師兄師姐一起上路。
他們算不上悄悄離開,但也沒有大張旗鼓,事實上知道掌門帶人出去的人并不多,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沒什么意義,因為以韓霜雪為首的八位長老都在仙門內(nèi),掌門在不在只決定了幾位長老的工作量。
當(dāng)然對于葉楚憐來說,工作的事情與她無關(guān)。
陸天辭離開,岑裕他們該上課還是上課,他最近有些突破筑基期的趨勢,葉楚憐還是很重視的。
很多人以為成功引氣入體就算是修行了,事實上練氣期只能算是入門的入門,等到筑基期,才算是與凡人不同,開始接觸真正的仙術(shù)。這也是為什么差不多的修為,岑裕卻比陸天辭他們幾個要強得多,因為很多仙術(shù)他能夠施展,只是強度遠(yuǎn)遠(yuǎn)不夠罷了。
義安堂常有弟子的調(diào)動,所以缺少一個人并不會引起太多人注意,陸天辭不在的最初幾天還有人來問岑裕,沒過兩天就沒有人再過問了。
葉楚憐閑來無事就開始煉丹,最優(yōu)先是幫岑裕突破的,其次就是看著手里的材料能煉什么煉什么,反正放在儲物戒指中也不會壞掉。
算算時間,晉南他們應(yīng)該走了一半的路程了,再過些日子就能抵達妖族的領(lǐng)域,那邊妖帝肯定已經(jīng)派人等著他們倆。
因為有晉南跟著,葉楚憐十分的放心,畢竟他分神期巔峰的修為擺在那里,整個修行界能傷他的人不多,而那些基本上都是老頭子,自視清高得很,不會輕易出手的。
葉楚憐原本是這樣想的,可直到某一天她躺在搖椅上閑來無事打發(fā)時間的某個早上,琉璃珠碎了。
八年前她給陸天辭的那顆琉璃珠,現(xiàn)在留作念想讓他帶走的那顆琉璃珠,碎了。
葉楚憐手中的書掉落,在晉南跟著且有弟子隨行的前提下,究竟是什么情況能讓陸天辭擊碎琉璃珠。
她只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一陣風(fēng)拂過,吹開了落在地上的書,搖椅兀自搖晃著,但上面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身影。
很多人都思考過,所謂強者是有多強?是能日行千里還是說能夠控制天地的萬物?
這些一直都沒有答案,就算是修士,能夠了解到的也只有境界的壓制,就像現(xiàn)在,晉南也有無法對抗的人。
劍仙門掌門晉南有著分神期巔峰的修為,以他的年齡來看,這樣的修為絕對是修行界的強者。但分神期上面有尋仙期,而兩者之間還有一個大承期。
面對一個尋仙境中期的修士所給予的足足一個半大境界的壓制,就算是晉南也做不了什么。
“晉掌門,你只要交出你身后的那個人,我是不會為難你和這些弟子的?!?p> 說話的老者晉南是認(rèn)識的,他也萬萬想不到竟然會被這個人伏擊。
“妙法仙尊,我敬你是長輩,但不等于你可以為所欲為?!?p> 晉南護著陸天辭,就連他都不是眼前人的對手,更妄論這幾個孩子,況且陸天辭不只是劍仙門的弟子,更是要安然無恙送去妖族的太子殿下。
“你知道我是誰?!标懱燹o手里握著琉璃珠,“是你救走的巳已?!?p> 他在猶豫,他是聽說過妙法仙尊的名字的,尋仙境的強者,所有人加起來都對付不了他。
晉南不能,葉楚憐就可以了嗎?就算她可以,這不也等于把她的秘密放在晉南面前揭露嗎?
可是他不想死,他也不能死,晉南更不能有事。
可陸天辭是知道的,葉楚憐最寶貴劍仙門中這些弟子,如果他們出事了……
用靈力擊碎琉璃珠的那一瞬間,陸天辭做好了與葉楚憐此生不復(fù)相見的準(zhǔn)備,他把手放在眼睛上,再睜開時,雙眼散發(fā)著光亮。
“掌門,弟子幫您?!?p> 不管怎么樣,至少拖延時間到葉楚憐趕來,她加上晉南兩個人,應(yīng)該是能夠應(yīng)對的吧。
陸天辭回憶著八年里葉楚憐教給他的東西,琉璃珠的碎片有些許殘留在他的指尖,閃閃發(fā)亮。
“無知。”妙法仙尊冷笑,“你總是要死的,干凈利落的受死,我會放過你的師兄師姐和晉掌門?!?p> “你都要來殺我了,我憑什么相信你?!标懱燹o也笑了,“反正都是要挑起矛盾,說我被掌門殺害不是更好嗎,你還能充當(dāng)替我報仇的好角色。”
妙法的臉色微變,像是被戳穿一般的惱羞成怒。
“無知小兒!”
他抬手攻擊陸天辭,冉戈出現(xiàn),炸著毛擋在前面,只是以他的修為,這一下若是打?qū)嵙耍率腔甓疾皇A恕?p> 晉南的身影像是瞬移一般擋在他們前面,先一步接下攻擊,大境界的修為壓制下,晉南后退了幾步,嘴角溢出些許血跡。
“掌門!”
隨行的幾個弟子見晉南受傷,都著急了。
“退后!”
晉南不許他們上前,他知道人多力量大,但這幾個孩子甚至無法接下妙法一掌,過來只有死路一條。
都是他們劍仙門的孩子,晉南能做的只有不讓他們死在他前面。
妙法并不給晉南調(diào)息的機會,才打完一下,下一擊就襲來了。
“掌門,左肩!”
這個時候陸天辭也顧不得妙法也能聽到了,他不會什么傳音之術(shù),只能這樣。
晉南依言用劍刺向妙法的左肩,帶出一串血花。
妙法捂著肩膀后退,看向陸天辭的眼神如同毒舌一般。
“八年前就應(yīng)該把你的眼睛毀了,沒想到巳已和銀月魔狼這么不爭氣,到底是讓你逃了?!?p> 陸天辭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晉南的眉心微蹙,不過他不傻,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去計較敵人口中的話。
“只可惜,現(xiàn)在不是八年前?!?p> 陸天辭盯著妙法,企圖再看出他的破綻,但已經(jīng)有了戒備的尋仙境修士,不是他一個還沒有筑基的小妖能夠輕易看破的,畢竟人善智,在這方面遠(yuǎn)強于妖獸。
或許是因為這雙眼睛,陸天辭比誰都知道他們沒有勝算,妙法手中的浮塵和晉南手中的劍碰撞,如果不是冉戈一直護著,陸天辭根本扛不住他們對抗產(chǎn)生的余波,就像其他的幾位被波及的師兄師姐,有的已經(jīng)暈了過去。
像這樣強者對抗時,他們這樣的修為或者是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或者是被結(jié)界保護著,但現(xiàn)在晉南對抗妙法已經(jīng)用盡全力,根本沒辦法施展結(jié)界。
最后一名師兄被震得昏迷,陸天辭一邊盯著妙法,一邊把幾位師兄師姐抬到一邊,力保他們安全。
陸天辭是因為冉戈的保護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保持清醒,但冉戈的實力也不強勁,陸天辭怕他出事,強行將他逼了回去,然后自己去抵擋。只有自己抵擋了才能感覺到威力,他這時候才想起來,他們已經(jīng)走了很多天,要怎么才能等到葉楚憐,或許想辦法留下些遺言才是對的吧。
陸天辭的心甚至有些動搖了,然而還沒來得及細(xì)想些別的,臉色就變了。
“掌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