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華山醫(yī)院后，小姑娘去了人事處報道，周子淼二人回了各自工作崗位。
一整個早上的忙碌，劉鵬在兒科門診方才漸入狀態(tài)。
至于太平間里值班的周子淼先補了個回籠覺，直到有工作人員往太平間送來一位剛斷了氣的老者，方才拉開了值班室的窗簾，探頭看去……
“小周，快出來搭把手?！?p> 被來人這么招手一喊，周子淼鞋后跟都沒往起弄就跑了出去，猛地一看擔(dān)架上的老太婆，先是一滯，旋即右手托在了擔(dān)架前方。
“老王，這又是從重癥監(jiān)護室送來的？”朝著停尸房行進間，周子淼回首看了一眼身后工作人員，出聲發(fā)問。
“這個還真不是重癥監(jiān)護室……”
說到一半，王老頭欲言又止，揮手道:“大白天的說這事著實晦氣，還是算了吧。”
“老王，你話說一半可不厚道?！敝茏禹祻囊露道锾统鲆缓熊饺赝跞恿诉^去，笑著說道:“飯后一支煙，賽過活神仙?！?p> 將老婆婆放在停尸房左邊最角落的床位處，老王撕開包裝盒，彈出一支煙，點火、噴云吐霧……
“這老婆婆死得有點古怪，聽護士說手術(shù)室里應(yīng)該是進入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原本胃上的腫瘤都切除了，剛準(zhǔn)備縫合刀口，竟然心率在一瞬間掉崖式下跌?！?p> “竟有這樣詭異的事，真是活久見?！敝茏禹祩?cè)目看了一眼身后遮了一層白布的死者，無奈地搖了搖頭，旋即有意無意地提了那么一嘴:“近來，咱醫(yī)院太平？”
“除了太平間哪里都太平……前幾天我來送尸體，發(fā)現(xiàn)停尸房門口有一只瞎眼黑貓……它的尸體我已經(jīng)埋進醫(yī)院后山那荒廢的菜園了?！?p> “老王，你確定是瞎眼黑貓？”
“應(yīng)該是吧？”王老頭將嘴角的煙頭抽出，彈落在地，旋即走出了停尸房，揮手道:“小周，這會兒也不會有人來太平間。你我去菜園看看那只野貓……”
周子淼將太平間停尸房房門鎖上，緊隨老王步伐離開了太平間。
……
荒廢菜園
老王、小周一人一個鋤頭揮了起來，挖地三尺，都沒能找到那只野貓。
“老王，你不會是眼花了吧？”擦了擦額頭上滾落的汗水，周子淼指著被挖開的十多個土坑，緩聲問道。
“不可能，貓是我親手埋的？這里很少有人來，野貓一定還在菜園里?！蓖趵项^起身搖了搖頭，旋即繼續(xù)揮起了鋤頭，試圖證實自己的想法。
咔嚓！
揮下的鋤頭碰到了硬物，直接被震了開來，竟連鋤頭頭柄處的鐵器都卷了刃。
“小周，過來看看?！?p> 老王俯身用手輕輕拋開了土，將一截截骨頭挖了出來。
挖到一半，老王不淡定了。
從骨頭長度、外形來看，絕對不是什么小貓小狗的骨頭，而是人……
至于在菜園里有多久，一時半會還真下不了定論。
“還挖？”王老頭扔掉手里的白骨，指了指黃土下露出的斑斑白點，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挖，你我和尸體打交道都有些日子了。能被這么幾塊白骨嚇著？”周子淼往后退了兩三步，對著腳下黃土又是幾鋤頭下去。
約莫中午日上三竿時分，菜園里的人骨盡數(shù)被挖出。
放眼望去，這些人骨如小山包一般，關(guān)鍵骨頭上猶如被火灼燒過似的，尤其是關(guān)節(jié)處最為明顯。
“小周，報警吧?！?p> “這都多少年了？肉身已毀，要想查出真相微乎其微了?！敝茏禹祿炱鹆艘桓坠?，魂力探入其中，沉聲道:“老王，你想為幾百年前的古人申冤？”
“你說他們是幾百年前的祖先？”
周子淼點了點頭，隨即將白骨往土坑里一塊塊扔進去。
兩人一直忙活到日落時分，荒廢菜園才恢復(fù)了那么幾分原樣。
“老王，今晚你陪我在太平間守夜吧?！敝茏禹祵z頭扔進了菜園西南角的土窯里，右手搭在老王肩頭，緩聲說道。
“不了，今天累得很。我還是早點下班，回去洗洗睡吧?！?p>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p> 以魂力在王老頭身上掃了數(shù)十圈，周子淼心底的石頭方才落地。
……
太平間里
火車上結(jié)識的小姑娘開了停尸房的鎖，將一具具尸體上的白布揭了開來。
每一具尸體頭朝向處，點上了一支大白蠟燭。
蠟燭旁邊放有一個小羅盤，羅盤上有些立著小磁針。
“杜二娘，倘若你在太平間里，請給我個暗示，我也好為你做主?！弊诮锹溧洁炝藥妆椋w青又從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劃破食指，給每個羅盤上滴了那么一滴，“天地玄黃，賜我慧眼?！?p> 停尸房門“啪”一聲關(guān)上，尸體前方的白蠟燭搖曳著，羅盤上的小磁針晃動不止。
白蠟燭不滅，羅盤亦沒有清晰指向，說明此間并沒有自己要尋的人。
剛起身，準(zhǔn)備收拾東西走人。
停尸房里所有蠟燭同時熄滅，羅盤上的小磁針指向了同一方向。
順著所指方向看去，趙青壯著膽子挪了過去。自己來太平間不就是為了找到邪崇，化解那段恩怨，還世間一段太平盛世。
方才老王頭送來的老婆婆驚坐起，側(cè)頭看向了小姑娘所在之處，旋即問道:“你果然還是來了，也不枉我鬧出這么大動靜?！?p> “都一千年了，杜二娘就不能放下執(zhí)念，早些去該去的地方？”
“說得輕巧，倘若你當(dāng)初被豪門強取豪奪，你也能這般坦然……”話音落，老婆婆將身上蓋著的白布攥在手里，朝著趙青橫掃了過去。
攻擊命中，趙青倒飛了出去，撞在了停尸房墻壁之上。
“我今天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走。只是希望不要牽連無辜，周子淼、劉鵬與當(dāng)年之事毫無關(guān)聯(lián)。”趙青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角殘血，朝著老婆婆走了過去。
“你是那位畫師之后，早就被我列入死亡清單之中了。那位劉師傅壞我好事，在太平間油盡燈滅也算是善終。云州大師以鎖魂術(shù)重傷我，該殺?！崩掀牌艔拇采献呦?，緩緩朝著地上的趙青走了過去，“那幾個腳夫后代也必須得到報應(yīng)?！?p> “冤冤相報何時了，放下執(zhí)念吧?！?p> “你廢話真太多了?！?p> 老婆婆手中白布擰成一根繩，朝著趙青脖子套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