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謹眠沒有與孟觀風的手下斤斤計較,她面色不善,眸中透著令人畏懼的寒光,孟觀風竟不敢與她對視。這幾天的事情讓他隱隱感覺到向謹眠身體內(nèi)的有些東西發(fā)生重大變化,她一夜之間褪去了年少的青澀,披上了一身剛硬威嚴的鐵甲。她這股氣勢,在他看來,都能與坐在國母之位上的人爭鋒。
“管好你手下的人。下不為例?!?p> 孟觀風怎么也想不到,這種陰毒的話語能從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口中說出,他暗中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所有人都收拾好后,向謹眠下達指令一齊上路。而后,她把凌秋白叫到自己身旁,冷聲說道:“我知道那天你們兩人肯定有不可說的秘密,但我不追究,我只希望你明白,你的主子是誰?!?p> 凌秋白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神情,過了一會兒,她才糯糯地回答:“是?!?p> 此外,韓婆被向謹眠刻意冷落,她在隊伍里可算是左右碰壁,不過韓婆也因此變得老實起來。
墨鴉和玄鶯還是按老樣子,一左一右地守護在向謹眠周邊。金甲軍走在她的身后,只有孟觀風離她近一些。
在路上,向謹眠也終于找到機會詢問傅懷森他最近發(fā)生的事了?!澳銥槭裁磿蛔トド裥墙??”
傅懷森笑笑,說:“一開始我也很害怕,但后來發(fā)現(xiàn)教主并沒有害人之心。他叫薛寶田,因為土地被官僚霸占,無食可吃,自己的兒子又被抓去做替死鬼,妻子也因為這個傷心過度去世了,索性他就直接成立一個組織,大家一同反抗當前的統(tǒng)治者?!?p> “那你怎么成為了副教主?”
傅懷森不免嘆了口氣:“薛寶田只是個農(nóng)民,很多事情他自知有局限性,所以在京都聽聞我的名聲,就直接把我擄走了?!?p> “可院里的那些尸體是怎么回事?”那天去找傅懷森的情景,向謹眠還歷歷在目,發(fā)黑的血跡,斑駁的學堂,簡直是一個人間地獄。
“在他找到我的同時,皇宮的官兵也到了這個地方。他們用我的學生去要挾神星教的人交出薛寶田……”傅懷森不忍再說下去,那天的驚心動魄他在猶記在心。
“那倒怪了,皇帝不是對這些東西很開明嗎?怎么官兵去了那里。”向謹眠不解。
“那根本不是皇帝的命令,是宋言仁。不知怎么,他找出了神星教和圣月教的聯(lián)系的證據(jù),雖然外界多有猜測,但這幾年神星教行事低調(diào),也沒鬧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大家對此也就存疑而已??伤窝匀省备祽焉行╊^疼,他也是才接觸神星教不久,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圣月教就是神星教的前身,薛寶田放棄了自己之前苦苦經(jīng)營的一切,換來了神星教的安寧,他們就如同一只黑暗里隱藏的野獸,時刻準備著伺機而動。
“他是怎么知道的?”按理來說,這么隱秘的東西,如果薛寶田不是個傻瓜就應該把它毀掉才是,那宋言仁是怎么拿到關鍵性的證據(jù)呢?
“九重樓的情報交易?!?p> 傅懷森的話直接驚起了向謹眠心中的波瀾,是了,她早該知道,在自己未能接管九重樓的時候,十層一定賣出了不少的信息。而這都收歸到了宋言慧的囊中?,F(xiàn)在自己在京都大勢已去,太子又重新接管了九重樓,那么……
“楚瑤,你過來?!毕蛑斆哒姓惺?,其實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姑娘對自己真的十分忠心。不管是她處于危險當中,還是接管九重樓的時候,她從未對自己逾矩過。楚瑤一直對自己的工作兢兢業(yè)業(yè),沒有任何分外之想,又轉(zhuǎn)念想到楚瑤其實是個流浪多地、命途多舛的女子,而這樣的女子勢必會留下自己的狡兔三窟,可楚瑤沒有。
她就一直這樣,效忠著向謹眠。
曾經(jīng),兩人有過一段深夜談話,向謹眠特地問過她這個問題,沒想到楚瑤只是神情淡淡的,她說:“只要小姐日后不食言還我一具自由身,這便足夠了。”
楚瑤覺得自己找到了一位真正的好心人,她將自己全盤的信任交付給了向謹眠。這樣的體驗,是以前從未有過的。背負著重重的心防,讓人難以前行。于是,她坦誠地對向謹眠交待了自己。
“你走之后,是誰掌管著九重樓?”
楚瑤微微思索了一下,“是瑞姐兒?!?p> 也不愧是楚瑤,在經(jīng)過了那么多風浪后,她選擇了讓瑞姐兒做她的雙面間諜。在向謹眠出京之前,楚瑤就與瑞姐兒鬧了一出不和的戲碼,隨后瑞姐兒去投靠太子,以目前的消息來看,瑞姐兒暫時地獲得了宋言慧的信任。畢竟,以太子現(xiàn)在的狀況,九重樓的情況他也顧不過來。
“這樣,你傳一封書信到那里。就說是金國開始騷動,宋家風雨飄搖?!?p> 楚瑤點點頭,立即著手干這件事。
向謹眠緩緩勾起了嘴角,散播這樣的危機消息,引起全國上下的恐慌,到時候宋家肯定不會好過。而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他們的主要注意力就轉(zhuǎn)到了費家身上,而費莫生也不用再操心自己的事情了??偟贸鰝€法子轉(zhuǎn)移他們的視線,不能老讓他們盯著這邊。即使,這個法子用不了多長時間,好歹向謹眠這波人可以有個喘息的機會。
向謹眠一直都知道,目前為止,還沒有逃出京都的監(jiān)視范圍。
“主子,前面有幾個帳篷,或許是這邊的游牧民族?!蹦f從前頭探路回來。
這才走了幾天,就碰到別的人了。而且現(xiàn)在這也沒到草原,怎么游牧民族跑到國境內(nèi)了?往小了說,就是誤入;往大了說,這就是偷渡。被國家抓到是要被砍頭的!
“我們可以繞路嗎?”
墨鴉搖搖頭:“我看了,一邊是雪山,一邊是大河,我們繞不過去的?!?p> 向謹眠神情嚴肅了起來,他們已經(jīng)走了很多天了,距離邊關并不算遠了,她只希望,不要節(jié)外生枝。
“大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