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瀚帶著蘭仙快馬加鞭地趕回家去,他是家中的嫡子,蕭家不能沒有他太久。更何況,自己的父親蕭一統(tǒng)深入簡出,似乎已是要漸漸放卻家重大權,他自然要快些回去,以免家中生出什么亂子。
這次蕭瀚沒有來時的拖延,連同蘭仙對于這樣迅猛的速度感到有些害怕。“蕭哥哥,就這樣著急嗎?”蘭仙臉色有些蒼白,對于這樣的顛簸的路段,她吃得不是很消。
“嗯。”蕭瀚點點頭,他想了想,隨即揉了揉蘭仙的頭,溫柔道,“不要怕。有我在?!?p> 蘭仙瞪著水汪汪的眼睛,這才稍作放松。
“你什么時候入得宮?”
“回公子的話,我是從小就進宮的。入宮以來,服侍了不少人,后來安頓在了皇上侍女的身邊,人忙的時候偶爾會被派去干一些小活?!?p> 蕭瀚笑道:“就比如你服侍我嗎?”
“公子說笑了,我這一生最期盼的事就是看看這外面的大千世界,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心想事成,還是要多謝公子給了我這次機會?!碧m仙說起這些老成的話與她年輕的面容并不相稱,看起了有一種違和的感覺。
蕭瀚道:“私下里,你與我說話無需這樣客氣。其實蕭家都是這樣的,你到了就知道了?!?p> 他們趕路趕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南下到了蕭家大院,門前的小廝看到蕭瀚,趕忙走上前去接待。
其中一個門衛(wèi)面色凝重:“公子您可算回來了,這幾日不知為什么,蕭夫人仿佛邪體入侵,現(xiàn)在一直發(fā)囈怔呢!”
蕭瀚一下便皺起了眉頭:“怎么回事,快領我去看看!”
門衛(wèi)趕忙領著蕭瀚走到了蕭夫人的寢室,遠遠看去,她神色慌亂,臉色蒼白,嘴唇竟然發(fā)青。
旁邊的丫鬟焦急得不知所措,看到蕭瀚來了宛如看到救星:“公子您可算來了!這幾天夫人什么也沒吃多少,只喝了一點小米粥,現(xiàn)在又開始胡言亂語了?!?p> 蕭瀚跑過去,坐在床沿,握住了蕭夫人的手,那手一片冰涼,仿佛在握一個冰塊兒。
“母親!母親!”
蕭夫人也沒有理他,只是口中一直嘟囔著什么。
“活……死人……活……死人……”
蕭瀚側(cè)耳傾聽,然而還是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到底在說什么。
“公子,這可怎么辦呀!”丫鬟也臉頰消瘦,眼下泛著淡淡的黑眼圈,顯然這幾日她照顧夫人盡心盡力,以至于自己都變得這樣憔悴了。
“母親看起來似乎受了什么驚嚇,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她可曾去到什么地方走動?”蕭瀚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慌亂,穩(wěn)住了心神。
丫鬟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說道:“您不在的日子,蕭夫人足不出戶,思念你吃不下飯,可后來她有去過老爺?shù)乃綇d,之后就變成這樣了?!?p> 蕭瀚若有所思,他站起身,語速極快地說道:“你在這里好好守著母親,如若出現(xiàn)半點差池,唯你是問。”隨后,他又面向那個小廝說道:“快,把趙醫(yī)師請來,讓他看看這到底怎么回事?!?p> 蘭仙過來的時候只看到這些情景,但她又馬上退出去,藏身在院子里的一棵四人懷抱一樣粗的大樹后。
蕭瀚踏出了院門,奔走向蕭一統(tǒng)的私廳。
大門是緊緊關閉的,蕭瀚只是在門前停了幾秒,又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推開了門。屋里空空蕩蕩,什么人也沒有。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搞什么花樣,他只是知道,父親這幾年逐漸地撒手家務事,不再過問那么多了。蕭瀚只以為他是年歲大了,想要退隱江湖,可也遲遲不見真正交付于自己的意思。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蕭瀚在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想,如果自己母親是從這里出去之后才病了,那么必定是見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父親的私廳從來不讓人進去,蕭瀚以前只是當他圖個清凈,因此門前有侍衛(wèi)把手,但父親總是三番兩頭覺得侍衛(wèi)做事不利,于是這個位置屢屢換人。
現(xiàn)在想來,倒有了幾分可疑。
他逐漸走到了父親的案桌前,坐在了那把上好木頭做成的椅子上,深深嘆了一口氣,又回想起當初章十弦對自己的警告,心下不禁有幾分疑惑,父親明明三番五次地囑咐自己不要對宋家有任何妄想,即使自己的家族有這個實力。他一直覺得,世上再沒有比自己父親更加忠心的人了,難不成,父親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偽裝嗎?
思慮間,蕭瀚忽然摸到桌面下有一個凸起的按鈕,這個位置非常刁鉆,只有坐到這把椅子上的人才能摸到。他一驚,用力按下了這個摁鈕。
剛摁下,右邊的石墻突然開裂,是一個隱藏的旋轉(zhuǎn)門,不知道父親是請得哪家工匠,竟然做得天衣無縫。蕭瀚不禁吃了一驚,原來,父親的私廳里竟然還包含著一個空間。
蕭瀚走上前去,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通往地下的樓梯,最遠處陷入深深的黑暗,肉眼是什么也看不見的。無奈何嗎,他只好扭身找尋蠟燭。而躲在門后的蘭仙,被蕭瀚的動作嚇了一跳。差一點,就被發(fā)現(xiàn)了。
他點了蠟燭,這條樓梯似乎沒有盡頭,仿佛一直通往土地的最深處,蕭瀚心中不免有些發(fā)慌,但他還是咬咬牙,走了下去。
而身后,也正悄悄地跟著那個蘭仙。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蕭瀚從一個洞里出來,回到了地面上,這是一片集齊空曠的地方,眼前就是地面的盡頭,兩側(cè)匯集成一個角,成為一處險惡的懸崖。而懸崖邊上,正坐著一個人。
那個背影對蕭瀚來說非常熟悉,只不過,看起來不似以往那樣泊淡,而是充滿欲望一般的火焰。
“父親!”蕭瀚不禁大喊道。
那背影冷笑一聲:“你終于,找到這里來了?!?p>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蕭瀚急急忙忙地問道。
“那也要先解決掉你身后的人再說!”那背影回頭,露出一雙嗜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