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透過窗,灑落在陸平歌身上。
此時,他坐在炕上,手里正捧著一碗熱騰騰的辣子面湯,噗呲噗呲地吃著。
面湯足夠滾燙,辣椒也是真的辣。
額頭很快就有汗水滲出來,不過陸平歌沒有停下來,依然大口大口地吃著。
他就喜歡這種舌頭發(fā)麻的滾燙刺激感!
這會讓他覺得極其充實,且能讓他深刻的感知到,自己原來還活著!
就活在游戲世界里!
“......嘶?!?p> 吮吸完最后一口面湯,陸平歌舔了舔唇邊的湯汁,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他看著面前一樣在小口小口吃著面條的楚幼魚良久,忽然開口,道:
“楚師妹,我有些話,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聞言,楚幼魚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微微抬頭,看著他,露出一個憨憨笑容:“陸大哥,你盡管說,我都聽著呢?!?p> 似乎冥冥中有某些預(yù)感,楚幼魚心頭小鹿亂撞,那張不算好看還有些黝黑的臉頰,也是有著一抹紅暈浮現(xiàn)出來。
她凝視著面前的陸平歌,那種目光,似期待,又似羞澀,欲語還休。
“好。”
陸平歌卻沒做多想,點點頭。
猶豫片刻,還是面色認真的看著她說道:“楚師妹,有一說一,我覺得...你不太適合練武!”
“???”
喀嚓一聲。
不知道是太過緊張,還是太出乎意料,楚幼魚手里握著的木筷子竟然被她生生捏斷了...
見狀。
陸平歌眉頭一挑,立即就是沉聲道:“還請楚師妹萬萬不要動怒,我也就多說一嘴。如果楚師妹不樂意聽,我以后再也不提便是了?!?p> 楚幼魚眸光略微黯然,將手里斷掉的木筷子放到一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沒事,陸大哥,其實你說的也沒錯。我確實...不太適合練武,而且...”
說到這里,她視線低垂,盯著自己的盤起來的大腿,輕聲一嘆:
“我也不是太適應(yīng)這里的環(huán)境。天微微亮,就要起身,用鐵砂磨手骨,練習(xí)把式...
這,這其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p> 這是楚幼魚由衷的心聲,也是她進入柳氏拳院習(xí)武以來,第一次,在人前吐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實際上。
如果不是今天陸平歌突然出場,打斷了柳驚山對她習(xí)武進度的檢驗,她現(xiàn)在或許就已經(jīng)離開柳氏拳院了。
而僥幸留下來,也全然是想著,再照顧陸平歌一段時間。
不過,照現(xiàn)在陸平歌的身體狀況看來,他似乎...
也不再需要她的照顧了。
“是啊,也是時候,該離開這里了?!?p> “柳氏拳院,終究不是像我這種資質(zhì)平平的女子應(yīng)該待的地方?!?p> “找個家境稍微殷實點、對我也好的漢子嫁了,然后相夫教子...或許,這才是我這種平凡女子應(yīng)該度過的人生...”
想通這一點后,楚幼魚心中忽然有了一種釋然。
與此同時,那種長久以來的壓抑感覺頓時煙消云散,心情當(dāng)即就舒暢了許多。
然后。
楚幼魚開口,對陸平歌言明自己的意向,態(tài)度堅定,語氣決然,完全沒有平日里給陸平歌的那種柔弱拖沓感覺。
“你真的打算離開拳院?那你打算,以后怎么辦?”
陸平歌沉默了一會兒,再次確認問道。
“嗯,陸大哥,我已經(jīng)決定了退出柳氏拳院了,吃完面,我就去找?guī)煾嫡f這件事情。至于以后怎么辦...”
頓了頓,楚幼魚微微一笑,繼續(xù)道:
“我爹是獵戶,當(dāng)年就是在上山打獵的中途,救下重傷的師傅。
后來,師傅感激我爹,這才答應(yīng)收我為徒。不過,這段時間,算是讓我看清了自己,一句話,我不是練武的料!
所以,還是繼承我爹的手藝吧!我爹是獵戶,女兒自然也應(yīng)該是獵戶!我現(xiàn)在怎么也是氣血一重天的拳師,打些豺狼虎豹什么的,也不是難事。嘻嘻,餓不死就是了!”
看著楚幼魚露燦爛的笑容,陸平歌卻是心頭有些發(fā)堵,他想了想,出聲說道:
“要不,去嘗試下做鏢局鏢師?
一名氣血一重天的拳師,應(yīng)該也能混個不錯的薪資俸祿,比做一名單純的獵戶,肯定要活得滋潤許多?!?p> “還是不了?!?p> 楚幼魚搖搖頭,“我對打打殺殺的生活方式,實在是沒有半點好感。我要求不高的,在這種亂世中,能安穩(wěn)度日,混個溫飽就行?!?p> 感受到了對方的灑脫和決意,陸平歌也不再多勸,他提起旁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碗茶水,然后高高捧起:“楚師妹,祝你在未來的日子里,前程似錦,萬事如意!這一杯,陸大哥敬你!”
話音落下。
他一飲而盡!
見狀,楚幼魚也趕緊端起手里的面湯,往嘴里呼呼灌去。
緊接著。
她放下碗,起身,朝著陸平歌一禮,然后離開。
......
楚幼魚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無論是相貌,還是身材,并沒有到能引起別人關(guān)注的程度,所以,她離開的消息,同樣也沒有在柳氏拳院中引發(fā)任何波瀾。
那件真正意義上的大事即將臨近,沒有人有功夫去關(guān)注楚幼魚的離開,所有人皆是心頭緊張,在有條不紊的繼續(xù)苦修,打磨自身,希望能在武道一途,有重大突破。
......
齊老實打鐵鋪,位于城南的一個偏僻角落,是不動城數(shù)百間打鐵鋪中聲名最弱的存在,然而,因為其低廉的價格,以及質(zhì)量不錯的農(nóng)具,所以在城南一帶的貧苦農(nóng)戶人家中,倒是頗有威望。
正午時分,暴雨!
一道消瘦的身影緩步走進齊老實打鐵鋪。
那人先是打量了下,見鋪子里空無一人,這才摘下斗笠解下蓑衣,然后盯著前面那名正在打鐵的漢子笑道:“齊哥,幾日不來,你的鋪子倒是冷清了許多。”
聽見動靜,那名漢子抬頭,面無表情的看了陸平歌一眼,當(dāng)即放下手里的活計,走進里屋。
齊老實再次走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jīng)多出了一個布包。
“你要的東西,都幫你打好了?!?p> 沒有過多的寒暄客套,齊老實將布包甩到陸平歌身前,然后就拿起錘子,低著頭,一聲不吭的繼續(xù)打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