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若是真要想找靈寵販子,李石并不是沒有辦法。
只是過程不能讓秦素婉知曉。
好在秦素婉似乎也有同樣的相法。
在李石表示,自己有些門路可以走一走,或許能找到那靈寵販子的下落時。
秦素婉也適時點頭,說自己這邊也會派出人手,去找一找那家伙可能的所在。
如此兩人心照不宣,一拍即合。
當即拿出通信玉符,相互加了聯(lián)絡人。
并說定哪邊先得到了消息,就立刻通知對方。
所以四分之一個時辰后,李石再次走進這間無牌小酒館,坐在了地老鼠的對面。
對于李石平安無事從密境返回,地老鼠絲毫不覺得驚訝。
照例像往常一樣,熱情招待,也沒有半點想要打聽的意思。
對于李石的本事,地老鼠雖然不全知道,但也卻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即便李石多年無法突破瓶頸,境界始終在練氣境徘徊,地老鼠也沒有半點輕視之意,
這不僅僅是因為,李石救過他全家老小的命。
更是因為他親眼見識過,李石那些超乎他想像的手段。
而李石愿意跟地老鼠打交道,則是因為,他懂規(guī)矩有眼色,做事講究。
該問的問,不該問的,絕對不多一句嘴。
因為擔心趙則,李石一來就開門見山,說要找個人,是鬼市擺攤的靈寵販子。
地老鼠也沒有多問來龍去脈,只是簡單詢問了一下靈寵販子的樣貌,就立刻掏出通信玉符,開始四下聯(lián)絡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李石從門外收回視線,剛好看到那通信玉符又閃了一下。
地老鼠跟對方嘰哩咕嚕了半天,總算是松了口氣,抬起頭來道。
“確定了兩個人,名字地址都有,一會那邊把影像傳過來,一看便知?!?p> 李石點頭。
地老鼠的業(yè)務能力,從來都是極為過硬的。
找他辦事,根本不用多說什么,也會辦得妥妥帖帖,不出一點紕漏。
“說起來,上次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樣了?”
稍稍放下心來,李石手指敲了敲桌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之前他為了混入密境,來找地老鼠的時候。
曾經讓對方幫忙打聽打聽秦素婉姐妹的來歷。
“哦,望江樓的那個歌女?!?p> 地老鼠顯然早有準備,伸手拿出一枚玉簡,遞給李石,邊道。
“能查到的,都在這里面了,不過我覺得,應該沒什么用?!?p> 李石接過玉簡,探入一道神念查看。
內容只有寥寥數(shù)句,極為簡短。
大致勾畫出一個毫無半點新意的俗套故事。
就是那種,某某歌女,因為才藝出從,色藝雙絕,被從某個小酒館里發(fā)掘出來。
一番包裝之后,送入某個大茶樓中。
繼續(xù)靠著出賣色相,辛苦謀生的爛大街戲碼。
這跟在李石前世,某些特殊工作者口中的苦澀經歷,可以說是一毛一樣。
統(tǒng)一都是,家窮夫病孩兒幼小,還有四個老人等著養(yǎng),不得不忍辱負重,把快錢來賺。
這種東西,根本不用細看。
隨便掃一眼,就知道純屬胡編亂造。
還編得一點都不走心,假的一匹。
李石將手中的玉簡扔到桌上。
不僅對里面的內容嗤之以鼻,還順便在心里,鄙視了一下造假之人的水準。
這編得什么玩意,連點敬業(yè)精神都沒有。
想要讓人相信,起碼也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比如編個虐戀情深,像杜十娘一樣被負心人買掉,怒而投河被救。
或者為救父救夫救妹妹,被壞人脅迫,不得不跳入火坑,在苦海中掙扎之類的。
至少也得是這種程度的,才能賺人熱淚,讓人心動,惹人憐惜。
那種平淡無味,像白開水一樣毫無起伏,毫無波瀾的經歷。
根本沒人會買賬,更是毫無人設可言。
“能查到的就這些?”
用行為表示出對其中內容的看法之后,李石又伸手點了點那玉簡,問道。
“就這些?!钡乩鲜髷偸?,也是一臉無奈。
他自然知道里面都是廢話,但也只能把這個拿給李石看。
別的不說,至少能證明,李石說過的事,他都盡心盡力地去辦了。
絕對沒有半點偷懶,更沒有消極怠工。
至于得到消息的成色如何,到底是真是假。
真不是他一個小人物,能夠控制得了的。
“切,就這,鬼才會信。”
李石手指敲了敲那玉簡,嗤笑一聲。
他自然不會懷疑地老鼠,只是覺得這秦素婉果然大有問題。
身世來歷編得如此潦草敷衍,顯然是根本不擔心有人查,或者說是根本不怕有人查。
做為一個在茶樓唱曲討生活,還帶著個拖油瓶妹妹的歌女來說。
單是這一點,就足夠說明很多事情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一點線索?!?p> 地老鼠狡黠一笑,伸手拿起茶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什么線索。”李石倒是真有些好奇。
回想了下玉簡中的內容,并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那上面說,秦素婉出身安城。”地老鼠放下茶杯。
“安城是個小地方,說是城,其實就是個縣,位于平陰山和天火谷中間。名義上,屬于烈火門,而位置,卻是處于熾焰門領地的輻射范圍之內?!?p> “怎么聽起來,似乎跟荒石城差不多,難道也是個三不管的地方?”
李石倒是聽說過安城,但也僅限于聽說,并沒有深入了解過。
以往外出游歷的時候,遠遠地曾經看到過,知道只是一個縣城,也就沒什么興趣。
“三不管算不上?!钡乩鲜髷[了下手。
“原來倒是亂過一段時間,不過城主府出面調解之后,就安生下來了,如今那地方歸烈火門和熾焰門共同掌管,兩家各占一半?!?p> “原來如此?!崩钍巳稽c頭。
當時他就覺得那地方太小,沒什么看頭,便沒進去。
現(xiàn)在一聽,顯然就是那兩家的自留地嘛。
外人進去只能憑白挨宰,幸好自己足夠明智。
不過這些情況,又跟秦素婉有什么關系。
難道說,她是烈火門或者熾焰門培養(yǎng)的安城瘦馬。
因為某些原因,被送到了萬木城,安插到了望江樓中?
這個想法剛一浮現(xiàn),就被李石自己否定了。
若說秦素婉是受控制的,那他判斷不出是真是假。
但若說控制她的,是烈火門或熾焰門,那李石是一百個都不信。
無他,就是強烈的直覺。
秦素婉和那個玉兒,可都是半妖。
雖然實力尚不知曉,但絕不是區(qū)區(qū)元嬰門派,能夠豢養(yǎng)的。
妖族天生實力強橫。
即便是半妖,比起同階的修者,無論是體力法力還是戰(zhàn)斗力,都要強上許多。
想要控制半妖,且讓她們俯首帖耳,聽命行事,不敢生出二心。
那可不是用手段和計謀就能做到的。
必須是實打實地,有著無可違逆,無法反抗,碾壓一切的強大實力,才能震懾得住,壓制得住。
否則,到底誰是主誰是仆,那可就是個未知數(shù)了。
李石心中暗自推想,地老鼠并不知道,只是繼續(xù)道。
“表面上看,這秦素婉可能是出自烈火門或熾焰門一家,事實上也可能正是如此。不過那安城之中,可不光是有這兩家的勢力?!?p> “不只這兩家?”李石微一挑眉。
想到剛才地老鼠說過,安城位于平陰山和天火谷之間,不由得心中一動。
“平陰崔家?”
“沒錯?!钡乩鲜簏c頭,肯定了李石的猜測,又道。
“恩公你不是本地人,所以也不是知道,這安城原本是崔家的地盤,只是因為崔家老祖隕落得太早,雖然也有朋友幫襯,但時間久了,那些靠山也就遠了。崔家沒了支撐越發(fā)落敗,后來那安城就被烈火門和烈焰門強行占去,成了三家共管之地?!?p> “也就是說,秦素婉或許跟崔家有關?”李石手指輕敲桌面。
“只能說,不排除這個可能?!钡乩鲜蟊J氐?。
“畢竟三門四族勢大,在安城中有些手段也是正常,或者還有其他勢力,潛伏其中,也未可知?!?p> 正說著,地老鼠手中的通信玉符又閃了一下。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就遞到了李石眼前。
“就是這家伙?!?p> 李石只掃了一眼,就認出玉符上,左邊那個影像,正是當日鬼市中的靈寵販子。
得到了具體信息,李石便不在多留。
他本就擔心趙則,自然是想越早一步找到人,確認他們兩人的去向越好。
離開小酒館,李石腳下加緊,直奔西街。
西街是東城的一處居民區(qū),跟李石住的地方其實差不多。
若說他住的是廉租房,那這里相當于城中村,也可以說是散修聚集地。
其中巷道縱橫,奇形怪狀的屋宇林立。
地勢堪稱復雜,治安狀況也不容樂觀。
好在這里白天比較安靜,李石手上又有地老鼠畫的地圖,所以沒費什么功夫。
只是在半路,被兩個清涼女修拋了幾個媚眼,喊了兩聲“來啊快活啊”。
就順利抵達了目的地。
靈寵販子的住所,在巷子中部,李石快步走到門前。
眼前大門緊閉,他伸手正要敲,發(fā)現(xiàn)門并沒錯,便直接推門而入。
門后是個巴掌寬的小院。
李石根本不用邁步,就看到屋門大敞。
一道窈窕身影立于屋中,旁邊站著個臉色發(fā)白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自然就是那靈寵販子。
而窈窕身影,則是面罩輕紗,一身淡紫衣裙的秦素婉。
此時,兩人聽到聲響,一同轉頭看向李石。
三方視線在空中交匯,氣氛頓時顯出幾分詭異。
那靈寵販子倒還好說,看到李石,就露出一抹苦笑。
像是知道,他也是來找麻煩的,臉上滿是無奈。
至于秦素婉,則是眼中閃過詫異之色。
隨后就恢復平靜,對著李石微一點頭。
并沒有解釋她一個茶樓歌女,為什么會先李石一步,找到此地。
也沒有詢問李石從何而來。
像是覺得根本無關緊要,或者說,大家原本就是心知肚明罷了。
“似乎我來的有點晚啊?!?p> 李石也不糾結,簡單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就直截了當?shù)氐馈?p> “怎么樣,問出什么消息了嗎?”
秦素婉微微搖頭,不等她開口說話,那靈寵販子就道。
“不用問了,能說的我都說了,你那朋友和那小姑娘我是見過,就昨天中午,但他們很快就走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去了什么地方。絕對是真話?!?p> 看那靈寵販子一改之前奸商的架勢,一副急于說明情況,甚至都學會主動搶答的樣子。
李石不由得心中好笑。
根本不用多問,就知道肯定是秦素婉用了什么手段。
把這滑溜的家伙嚇得不輕,早就竹筒倒豆子,把能說的都交待了。
所以看到他找上門來,為了不在吃虧受苦,才會如此老實。
“他們找你做什么?”
見秦素婉沒有代為解答的意思,李石又看向靈寵販子。
“就是為了那只靈寵啊。”靈寵販子一臉無辜地攤手。
“那小姑娘說是生病了,我一看,哪里是生病,是她喂了太多的好東西,導致那小獸臟器出了問題,我告訴她這種沒法治,也不用治,只要別再喂什么靈物,就給它喝點清水吃點草,過個三月兩月的,自然沒事了。”
“就這么簡單?”李石懷疑地看著靈寵販子。
倒不是他不相信秦素婉的手段,而是靈寵販子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實在是太過明顯了,就差直接在臉上寫出來,“我還有話沒說”幾個大字。
“真這么簡單就好了?!?p> 靈寵販子忍不住嘀咕一句,立刻又偷偷瞄了旁邊的秦素婉一眼。
見秦素婉依舊沉默,并未對他的抱怨表態(tài),這才接著道。
“那小姑娘實在是不怎么講理,非要我當場給出解決辦法,我也是被她逼得沒辦法,只好告訴她,可以到山里找些芨芨草,把花葉根莖一塊炒制一下,每天早中晚服三劑,可以稍微好得快一點?!?p> 前世在鄉(xiāng)下生活的時候,李石家的鄰居養(yǎng)過一只老貓。
他見過老貓在不舒服的時候,會自己找來些草葉吃,吃完吐出幾個黑色小團子,就又活蹦亂跳了。
后來信息普及,他才知道那些草葉就叫貓草。
而靈寵販子所說的芨芨草,跟所謂的貓草,可以說有異曲同工之處。
同工之處,是這兩者都可以緩解不適。
異曲之處則在于,貓草的作用,是排除貓腸胃中無法消化的雜質。
而芨芨草的作用,是可以消減過剩的脂肪。
說得更通俗一點,就是獸用減肥藥。
還是純天然無污染無添加,基本沒有副作用。
只是這種芨芨草,喜陰喜濕還需要長時間的光照。
對于生長條件要求比較苛刻,并不像是貓草一樣隨處可見,所以也不易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