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這就是大明的衛(wèi)所軍
約摸過了半刻鐘,飛礞炮的轟鳴聲停止了。
雖然時間不長,但這已經(jīng)把所有的庫存都打光了,飛彈制作不易,平時訓(xùn)練耗費的也多,之前誰也沒料到會有這么一場惡仗,就是現(xiàn)有的飛彈還是趕工做出來的。
“頭,炮手發(fā)炮已畢,敵人潰散,接下來用不用追擊?”
伊拉斯謨急匆匆地來到徐安身邊,走起路來一蹦三跳,滿臉欣喜,咧開的嘴巴怎么也合不上,指著遠(yuǎn)處,說話都有點磕絆了。
遠(yuǎn)處,漫天的硝煙已經(jīng)散去,地面上可以看清楚了。
沖在最前面的都是最為悍勇的商兵,身上的兵甲也最為精良,已經(jīng)全躺在了地上。
不到半刻,連手都沒交,竟然就倒下了三成,這仗還怎么打?后面的見勢不妙,短暫呆滯后,就再沒前沖的勇氣,掉頭就跑。
以往對戰(zhàn),不過是精銳之間的碰撞,在沒有重型火炮的情況下,往往一交戰(zhàn),勝負(fù)就已分出了,勢強的壓倒勢弱的,之后剩下的就是逃跑與追逐了。
可今天的一仗超出了所有人的認(rèn)知,這種輕巧,甚至是簡陋,炮子落地會炸的火器,不說射程,單威力方面已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重型火炮,更讓人生懼的是,落地后的爆炸把人直接炸死的并不多,而是凈往腿上招呼,一顆炮子就能把周圍一圈的人腿炸斷,戰(zhàn)場上失去了腿,那將比死還可怕,受盡痛苦折磨,最終仍難逃一死。
余下的商兵已經(jīng)全跑遠(yuǎn)了,騎兵溜得更快,他們機動性強,跑的更遠(yuǎn)。
年輕的炮手們整齊的站在原地,一張張被硝煙熏黑的臉龐上,盡是自豪與激動。
“干的好,小伙子們,這一仗,救了整個沙城,從今天起,沙城火器營正式成軍,你們的先生,伊拉斯謨?nèi)螤I正?!?p> 歡呼聲瞬間響徹了整片大地,徐安拍了拍伊拉斯謨的肩膀,以示贊賞,這使得他嘴巴咧開的幅度更大。
“不過不用追了,有巴根他們呢,咱們把戰(zhàn)場打掃干凈,順便去會會指揮使大人,還沒見過這么大的官呢?!?p> 留下一部分打掃戰(zhàn)場,其余人都跟在徐安的后面進了靈山衛(wèi)的大營,滿地的衛(wèi)所軍都跪在了地上,商兵跑了,他們也想跑,但早飯還沒吃呢,根本沒力氣,常年身體上的虧欠,這半個月哪能補起來。
不抵抗好啊,省去了不少麻煩,徐安徑直走向了最大的營帳,完全沒見衛(wèi)所軍跑,那不用說,指揮使大人一定在這里。
可結(jié)果讓徐安失望了,搜遍了整個營帳,都沒指揮使大人的身影,到是有兩個歌姬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一問三不知。
出了大帳,李千乘就抽出了刀,架在一個衣著破爛的老兵脖子上,正欲盤問,徐安伸手制止了他,因為李大勇已經(jīng)走到人群中,在一個跪著的士兵跟前站定。
“指揮使司大人,您這是唱哪一出???”
徐安覺得有些好笑,滿地瘦骨嶙峋的老弱,就這一個圓的出奇的胖子,雖然換上了一聲破衣服,但露出的手臉都很白凈,一看就是長期養(yǎng)尊處優(yōu)之人。
“大...王...您認(rèn)錯人了,我只是靈山衛(wèi)的...司庫啊,平時吃得多了點,所以才長這么胖...”
地上的人有些發(fā)抖,可口齒還算伶俐,說的也合情合理。
“那你臉上的胭脂也是在糧庫里吃到的嘍?”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把他圍在了中間。
地上的人猛然捂住了臉,可已無濟于事,見身份暴漏,就拼命磕頭求饒,估計把能想到的詞全用上了。
等到把一眾靈山衛(wèi)武官綁到了一起,巴根也趕著幾百俘虜回來了。
徐安和幾個頭領(lǐng)就聚集在指揮使的大帳內(nèi),外面的事情已經(jīng)安排好,剩下的就是商量招安的事情。
可到底該怎么運作?幾個人都沒了主意,連高級點的武官都沒接觸過,談何運作?
對于俘虜?shù)奶幹茫庖娨膊唤y(tǒng)一,有人主張全部殺掉,包括靈山衛(wèi)官軍,殺人放火受招安,不殺人怎么能行,還得殺點有分量的,靈山衛(wèi)是朝廷的官軍,殺了正好壯膽色,夠分量,特別是殺一個指揮使,就更有影響力了,而且分量還不能太足,太足的一殺可就沒回頭路了,朝廷肯定會傾力圍剿。
這靈山衛(wèi)怎么看都很合適,徐安也覺得很妥當(dāng),眾人就把眼睛全放到了指揮使大人身上。
這下子可把胖子嚇的夠嗆,不停地左右搖晃頭顱,嘴被塞著,說不出話,只發(fā)出了一陣嗚呀之聲。
“這狗官好像想說話?!?p> “那就讓他說吧,再不說點什么,可就沒機會了。”
李大勇上前,把塞在他口中的破布抽出來。
“各位好漢,大王,請聽我一言,想招安的話,靠你們這樣是行不通的,現(xiàn)在的五省總督是洪承疇大人,他老人家眼里可不容沙子,對民軍是一概斬盡殺絕,就是投降了也會殺,所以萬萬不能殺我啊?!?p> “胡說,我看對其他流賊多有招降,為什么我們就不行?”
“那也得分誰,像什么闖王、闖將,人數(shù)眾多,四處流竄,殺之不絕,國家耗費錢糧甚多,可收效甚微,而咱們山東半島上呢,朝廷大軍一來,敢問各位大王能往哪里流竄?又有多少人能經(jīng)得起消耗?就算是有剛才那犀利的火器,可朝廷也有將軍泡等重型火炮,一炮糜爛十里啊!”
誰說明朝的武將都是一群沒腦子的莽夫?眼前這個胖成球的不入流指揮使就是最好的反例,把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雖然可能是絕境中激發(fā)了潛能,可說的的確在理。
徐安也有些發(fā)懵,這些他還真沒想到,可被人一梳理后,瞬間覺得有些騎虎難下。
其他人也不吭聲了,到底是站得高,看得遠(yuǎn),那站的低,看的肯定也低。
地上的胖子吞咽了一下口水,使勁喘了口氣,還盡量壓低了聲音,看來命是暫時保住了。
徐安站起身,抽出靴子中的匕首,緩緩走向了胖子。
動作很輕,可這輕微的動作卻讓指揮使大人汗如雨下。
“不要啊,大王,其實造反也不是不行,我愿意棄暗投明,歸順大王,只求留我一條命啊...”
可徐安還是走了過來,手起刀落,嚇得他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并沒有預(yù)想中尖刀入肉的感覺,甚至連絲毫疼痛都沒有,只覺得手上一輕,捆綁的繩索被割斷了。
“指揮使大人,剛才多有得罪,我這在向您賠罪了,來呀,快搬把椅子過來,趕緊上茶,看把大人累的。”
徐安換上了一張善意的笑臉。